影製所 | DC FILM SCHOOL - 《月光光心慌慌》塑造恐怖氛圍——攝影指導Dean Cundey的拍攝分享

2021/12/25

攝影指導Dean Cundey曾參與《回到未來》系列、《侏儸紀公園》等片拍攝，並與導演John Carpenter（約翰卡本特）合作多次，無疑是好萊塢當今最重要的攝影大師之一。而在他拍攝多部驚悚恐怖片的經驗中，可見其獨到的攝影技巧，讓影像呈現壓抑、緊繃的視覺張力。

本文將介紹Dean Cundey拍攝恐怖片時的攝影原則，並以與Carpenter合作的《月光光心慌慌》、《突變第三型》為例，看他如何運用光影、構圖或攝影機運動等技巧，以畫面營造緊張氛圍，成就多部無可取代的邪典電影（Cult Film）。

「就構圖而言，我是變形長寬比（寬銀幕）的忠實粉絲。」
──《月光光心慌慌》、《突變第三型》攝影指導Dean Cundey

電影設備公司Panavision，過去曾以出產寬銀幕變形鏡頭（Anamorphic Lens）聞名，讓其在35mm底片上，得以呈現出的2.39：1比例，成為影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影像長寬比。其中，攝影指導Dean Cundey便相當喜愛以此構圖，並將其發揮地淋漓盡致。

「電影不是永遠只有特寫，你可以用更大的長寬比，將人物放在環境之中。」Cundey解釋，由於寬銀幕能以更多空間，呈現電影世界的面貌，使得畫框以外的「未知」成為恐懼來源，令人物像是被限制在畫框之中，創造出幽閉效果。另外，表現多位人物的關係時，寬銀幕更能以大構圖空間，有效呈現影像張力。

打破攝影規範的光影

眼神光（Catch Light）常被視作電影攝影的重要法則，用以表現人物的情感或生命力，但Cundey為表現反派、甚至非人類殺手的險惡，選擇大膽抹去眼神光，並將佈光重點放在演員的兩側臉頰，令臉部中間形成明顯的陰影，讓觀眾無法看清演員表情，因此感到恐懼。

此外，Cundey在拍攝時，常會保留鏡頭內部反射所產生的眩光（Flares），藉此破壞電影製作時的「完美」，令觀眾無法分辨虛假，深陷劇情之中，Cundey表示：「有時電影裡出現的錯誤，反而是在告訴觀眾，他們看到的是真實。」

「攝影機不該只用來拍演員站著、坐著，或什麼爆炸之類的。」
──《月光光心慌慌》、《突變第三型》攝影指導Dean Cundey

經典恐怖片《月光光心慌慌》，以開頭的偽一鏡到底聞名。當時，攝影指導Dean Cundey利用設備Panaglide（類似現今的移動式穩定器），以手持、追蹤鏡頭，大膽模擬殺手Michael Myers的主觀視角，充分滿足觀眾的「偷窺慾」，也成功開創出新穎的敘事手法。

「當時的穩定器是一種新的發明，我們想親自學習並使用它。」Cundey表示，為了以Panaglide打造全新的鏡頭語言，他與導演John Carpenter設計複雜的攝影機運動路線，令劇組必須跟隨攝影機的走向，及時變換佈光位置及燈光數量，並在僅20天的拍攝期內，耗費2天時間排練這場戲。

隱身於黑暗的危機

「攝影師要做的，就是創造黑暗中的幻覺。」Cundey解釋，黑暗通常能讓觀眾保持警戒狀態，有助於製造懸念和恐慌，但若搭配構圖技巧，轉移視覺焦點，使觀眾忽略畫面黑暗處，更可利用黑暗中悄然現身的元素，令觀眾為之驚嚇，藉以增添緊張氛圍。

例如，片中殺手Michael Myers多次在夜晚場景現身，而Cundey即是利用明暗對比及構圖技巧，讓Myers能夠隱身在黑暗之中。當主角Laurie倚靠在門邊時，Cundey更透過小型輔助燈具及藍色濾色片，逐漸加亮Myers的面具，讓觀眾立刻察覺Laurie的危機，打造影像張力十足的經典鏡頭。

「我們希望觀眾可以體會人物身處的環境氛圍。」
──《月光光心慌慌》、《突變第三型》攝影指導Dean Cundey

翻拍自1951年同名電影的《突變第三型》，故事藉由外星生物擬態的阿拉斯加雪橇犬，逐漸鋪陳怪物現身前的緊張氛圍。除有動物演員Jed的精準表演，攝影指導Dean Cundey也透過特殊視角的緩慢推軌鏡頭，以及遵循自然主義的佈光方式，呈現整個場景空間的大小，拍出壓抑、詭譎的密閉環境。

而在外星生物第一次現身時，Cundy刻意維持場景昏暗，僅以多個小型燈具，凸顯其皮膚表面的皺褶陰影，但同時照亮後方牆壁，以便觀眾辨識其外觀形狀，Cundy表示：「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你必須讓觀眾知道究竟發生甚麼事，卻又同時保有外星生物的神祕感。」

色溫對比營造環境

「我試圖以對比技巧，呈現極度寒冷的感受。」Cundy解釋，為表現酷寒的南極夜晚，他先以暖色調呈現室內環境，再以發出藍光的機場跑道燈，打亮室外的雪地場景，讓雪地反射藍光，加強四周清冷、幽微的氣氛，呈現室內外溫度的差異。

另外，Cundy亦為所有的室內燈光，加裝圓錐形燈罩，使光線的方向、範圍皆保持一致，而各燈光之間錯落的陰影處，則令Cundy得以依此安排演員站位，調整他們身上的明暗比例，塑造人物神祕感。

「若你願意謹慎地控制一切變因，並習慣在鏡頭前思考影像，
不依賴後製階段調整，你就能實踐更多想法。」
──《月光光心慌慌》、《突變第三型》攝影指導Dean Cundey

至今，攝影指導Dean Cundey依舊創作不輟，勇於嘗試各類型電影，積極突破過往的攝影風格，他表示：「不要總是依循你做過的事，接受新的挑戰，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文字：邱昶維｜來源：denofgeek, medium, nofilmschool, mandatory, consequenceofsound, ascmag｜圖片：savethecat, vignette, imdb, amazona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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