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眼裡的光芒，感謝自己曾經這麼認真

5月到了，除了報稅季跟母親節，最重要的就是國中會考登場。

我有幾個家教學生，今年要考會考，老師本人我最近這幾個月都盯得很緊。希望能在考試最後關頭，幫他們提高一點分數、穩定軍心。

離考試只剩兩個禮拜了，你說，現在唸書還有用嗎？實力不是已經決定了？

關於這件事，我想講兩個故事。

我常講我考大學時的故事。最後一個月寫了2千題的數學練習題外，還有一個令我難以忘懷的故事。

英文一直是我的拿手科目，學測時我也考了滿級分。但是指考的分數跟學測不同，不是級距制，而是一分一分算。因此，你多贏別人一分，就是一分。

最後一個月，我想英文這一科，我還能在哪裡拿分呢？於是我想到了英文作文。

滿分20分，模考時，我幾乎拿到的都是11或12分，最高14分。於是我想，我的英文作文還能不能更高分？（後來結算，我在高三一整年總共練習了約一百篇英文作文，等於每週寫兩篇。）

最後一個月我報名了補習班自習，固定會有輔導老師可以問問題。

最後剩一個禮拜時，我拿了我的作文去問老師。

「老師，我的英文作文還能更高分嗎？」

老師看了看我的練習紙，說：「現在沒剩多少時間，你不太可能進步了！」

不知道考生玻璃心還是怎樣，我聽完就說，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然後我就衝去廁所大哭。

「為什麼沒辦法再進步了……？」

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也恨時間不夠充裕……

後來我告訴我爸這件事，我爸可能覺得我的心情被影響了。他就說，算了沒剩幾天了，我們就回家讀吧。於是我就把放在補習班一大布袋的書（真的是一大布袋，沒誇張）打包扛回家，提早退班。

後來，我的英文作文考了17分，比任何一次模考成績都還好。

第二個故事，是我在2013年參加華山藝術生活節的經歷。那時正值轉職期間，剛好看到華山藝術生活節招募導覽員的訊息。我一直對導覽跟主持方面的工作非常有興趣，就報名參加。那個招募活動很有意思，主辦單位設計了一個工作坊，讓有志徵選的人參加。

在工作坊當中，每一次課程結束後，都有一個任務回去準備。等於是事前的演練。前三次在排練場裡，最後一次就是在導覽現場。通過演練的人，才能正式成為導覽員。

第一個演練—介紹有關自己的故事。

第二個演練，介紹一個同學的故事，需要訪談同學。

第三次演練，訪問一個在華山藝術節演出或展覽的劇團。

這三個演練都有限制時間，必須在時間內呈現最好的一面。

每個人講完，老師都會一個一個點評，點評沒在客氣，只有一針見血的意見。老師上次講的意見，下次發表時就必須修正，每次工作坊間隔時間都只有一到兩週，需要在短暫的時間裡面迅速調整完畢。

我印象很深，當時有一次發表，有個學員一上台時說：「我今天感冒，可能狀況不太好，請大家多包涵。」

下台後，狠狠被老師刮了一頓，「舞台是給那些準備好的舞者享受的地方。」舞台是很殘酷的，機會往往只有一次，若是沒有完全準備好上台，不僅是對觀眾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簡直震撼教育。

我第一次跟第二次的發表，仗恃著自己口語能力還不錯，就上場了。上場之後，被老師點評，沒有在時間控制裡講完故事，也有許多贅詞……於是第三次訪問劇團的演練，訪問完劇團後，我就寫了非常完整的講稿。在家裡修改、重複背誦好幾遍，為的就是要在時間內精準呈現我的故事。那時還叫家人最在一旁當聽眾，聽我練習好幾遍。

正式上台時，呈現都在我的預期內，前幾次都缺點都改善了。

你說，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活動，有必要這樣子嗎？有時候就是會有莫名的固執，想把事情做好。現在回想起來，我很感謝我自己當時那麼認真。

對一件事認真，就像為人生加調味料。唯有用盡全力，曾能明白其中的酸味、苦味，以及苦過後回甘，最後的韻味、甜味。

改寫一下夏宇那首詩。把你認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醃起來，風乾。老的時候，才能下酒。

不提早放棄的人，才能一路跑到終點線。

記得你眼裡的光芒，有一天，你會感謝自己曾經這麼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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