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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看《重慶森林》，非常愉快，是那種完全沒有負擔的愉快。
就如在一個炎夏的午後昏頭漲腦地撞進了一間小酒吧，外面的瀝青馬路仍冒著原始森林所散發出來的瘴氣，里面卻透著陣陣清涼。
人聲依然嘈雜，但兩則大城市的小故事已變得清晰可聞。
耳熟能詳的類型電影旋律和光景
王家衛加杜可風加王菲，大家你眼望我眼，隨興之所至。
再看《重慶森林》，那份拍電影的愉悅、率性與自由，實在已經很久違了。
《重慶森林》絕對堪稱是最娛情悅性又頗能發人幽思聯想的港片佳作。
王家衛以其瀟灑自如的筆觸為九四年的香港繪出聲色繽紛的浮世景象。
極盡視聽之娛，也為後過渡期的香港捕風捉影，留下見證。
王家衛作品里，大多數人最喜歡的還是《重慶森林》。
盡管《阿飛正傳》拍的那樣出色。
我想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多了阿菲這個角色。
僅僅是因為《重慶森林》，我喜歡上了恣肆張揚的王菲。
電影開頭大量的手提鏡頭讓我迷糊得暈頭轉向不知所以。
等到我開始明白點什麼的時候，鏡頭已經開始安分起來，不再不停地搖晃了。
從開始的那些手提鏡頭到後面大量的近焦特寫，看起來有著一種高反差的視覺效果。
在片中，王菲頂著一頭蓬鬆的短髮，幹巴巴的身材，漂亮的小腿，漆黑的眸子…
隨著《California dreaming》擺動的身子，晃動的瓶子，隨意的樣子。「每天你都有機會跟別人擦肩而過，你也許對他一無所知，不過也許有一天他會變成你的一個朋友或知己。」
這是《重慶森林》金城武在開篇的那段獨白.
整個故事其實就是圍繞這段開場白來寫的。
“不知道是我忘了關水龍頭，還是房子越來越有感情。我一直以為它是最堅強的，沒想到它哭得最厲害。一個人哭，你只需要給他一包紙巾，可是一個房子哭，你可要做多很多功夫。”
喜歡演員們在電影中大段的獨白。
警察223每天買一個五月一日過期的鳳梨罐頭等待不可能回歸的愛情；
女逃犯在等待和尋找，她沒有愛情的糾纏，只有生存下去的欲望，至少是在遇見223之前；
阿菲戀著警察663，終於可以約會了，但結果卻是給了對方一年後再見的空頭支票。
他們的生存狀態就好像獨白一樣與他人無關，即便是有了心愛之人也難抗拒親密溝通的往來。
我也愛上了飾演警察的梁朝偉，阿菲在他身邊偷偷地蹭來蹭去，像姑娘一樣傻氣。
偷偷聽到的梁朝偉和老板說的話，心不在焉擦著玻璃。
收到的需要轉交給他的信，反復打量的空姐，和落寞的背影。
此上種種都隱藏著一份沉默而難以爆發的感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什麼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王家衛的電影里沒有一句我愛你，但他能告訴你這就是愛情。
他總是喜歡透過門、窗、鏡子或者縫隙去看一個人的行為。
這種角度很真實，有一種你就在旁邊觀望這場愛情，並不是變成影片中的男女主角。
手提鏡頭和關於自動電子表的跳動時的特寫，透著一種時光流逝的無奈和悲涼的急促。
這與後面的舒緩帶著一種反襯與和諧，用兩種完全不同的手法來表達時光流逝。
或許，急促是飛逝；而舒緩，卻是疲憊。
被生活沖淡的梁朝偉只剩下了麻木，隨波逐流…
若不是突然回家撞見了在他家中的王菲，他是不會感覺到被換掉的毛巾，牙刷，襯衫，金魚，玩偶，CD有存在感。
而此時他的周圍，肆意彌漫的都是王菲的氣味，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
《重慶森林》講述的兩個故事毫不相幹，沒有情節交織。
一個是少年尋春，一個是少女懷春.
一個是失戀的警察223與神秘女殺手一段都市邂逅，一個是巡警663與快餐店女孩的愛情故事。
該片獲得了第14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
該片於2015年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百大不朽電影」之一
其實有想過為什麼會有」重慶森林「這個奇怪的名字嗎？英文片名是《Chungking Express》
有愛的人不需要看他的《重慶森林》，無愛的人不能看他的《重慶森林》；
戀愛中的人讀不透他的《重慶森林》，失戀的人也最好別去讀他的《重慶森林》。
王家衛的電影即便光看著畫面，也能感受到內由心生的孤獨。
王家衛一向以「慢」著稱，慢工出細活，但這部電影卻說只花了二個月，但絲毫不影響王家衛在的才華展現以及這部電影的地位。時隔24年再看《重慶森林》，確實有不一樣的體會。
因為我們沒有在某一個深夜為了紀念一個人吃掉30瓶鳳梨罐頭；
也沒有戀著一個人可以獨自到他家中打掃，與他屋子里的家具談場戀愛；
或者失戀之後你無處排解，鬱悶到與肥皂毛巾臉盆對話？
這個城市的每一段愛情居然可以獨自來完成，孤獨到了深入骨髓的時刻，它就變成了你隱藏真實的面具，躲在面具下面的人們像勇士一樣捍衛著自尊與愛情。
林青霞飾演的女逃犯頭戴金色假髮，無論晴天雨天都穿著幹濕褸，
架著一副墨鏡，健步如飛槍法如神，活脫脫就是從虛構世界里走出來的角色。
金城武的223又何嘗不是呢？
他從台灣來，連粵語也說得不純正，怎麼可能在香港做成警察呢？
當真是十分恰當。人物、處境都明明白白地虛假，情感卻確確實實是九十年代的。
94年，他們都還是花樣的年紀，青澀又不乏魅力。
林青霞的神秘女郎不是傳統「灰色愛情」里的奪命佳人，倒更像梅維爾男性世界里的獨行殺手。
她冷傲寂寞，在腹背受敵、危機四伏的惡劣環境里孤身作戰。
在現實里，她可能是現代大都會里的獨立女性，身披甲胄，單人匹馬闖蕩在生活的殺戳戰場。
當然，她也不是沒有脆弱的時候，
遇見何志武之後，卻隱藏不了她其實也有顆熱情善良的心。
然而頑敵當前，不能不擺出一副刀槍不入的架勢來。
那副不分畫夜都架在鼻梁上的墨鏡，儼如蘭陵王的面具，遮蓋了她的花容月貌，也遮蓋了她的真性情。
她腳上那雙沾滿風塵的高跟鞋，趁她疲極熟睡的時候不動聲色泄露了她女性嫵媚的一面。
人海茫茫，女犯和阿菲在玩具店門口擦身而過。
一個滿懷焦慮，眼看期限一分一秒地逼近，仍茫無頭緒，愈夜愈心寒；
一個怡然自得，手中有了一把可以開啟夢中人心窗的鎖匙，勝券在握，只是自己倒拿不定主意來了。「那天下午我做了個夢，我到了他的家，走出那房子的時候，我以為我會醒來。誰知道，原來有些夢是永遠不會醒的。其實他不是沒有來，只是走錯了地方。」
向來欣賞王家衛電影里的一種情調，那是向你在慢慢一點一點訴說的那種情調。
曖昧，我用這個詞語來定義《重慶森林》里面的男男女女。
王菲看似漫無目的的一段充滿了日常生活的實感，細節豐富而趣味盎然。
阿菲拿到了警察663家的鑰匙，以後就經常偷偷過去他家中打掃裝修。
手提攝影機不再如貓捉老鼠般在重慶大廈的狹窄走廊或鬧市的骯髒小巷里追逐亂竄。
而是輕巧自如地在熟悉親切的空間里瀏覽閒逛，倒在寫實之中拍出了夢境的虛幻與詩意。
阿菲在663家中跟他捉迷藏，躲在毛氈底下而沒有被發現的感覺，就讓人想到將醒未醒時的半朦朧狀態。
663乘搭半山電梯途經自家窗前，隱約聽到有人喊他，似有若無，便有一種蕓蕓眾生里」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的惘然。
隨後影片將大部分時間用於描繪王菲在梁朝偉家中進行的各種小孩式的「破壞」。
這一部分一方面刻畫出一個機靈可愛的女孩形象，另一方面也表現了王菲對梁朝偉的一片癡情。
此處較快的鏡頭剪接加上歡快飄逸的音樂更給王菲的小孩般的活潑添上了濃重的色彩。
但即使王菲在梁朝偉的家中做了巨大的改造，梁朝偉的某種遲鈍卻沒有讓他沒有察覺這些變化，或者說他對前任的念念不忘讓他疲於觀察。
但當梁朝偉終於在家里撞見了搗亂的王菲時，他同樣表現了一種遲鈍和異常的淡定。
鏡頭再次切換到梁朝偉和家里物品黑色幽默式的獨白對話，對話後的結果終於讓他慢慢走出了陰影。
當後知後覺的梁朝偉下定決心約王菲在附近的加州酒吧見面時，王菲卻去了另一個加州，只留下一張手繪飛機票。
這個鏡頭，是我認為王家衛有史以來拍的最棒的一次。
「我和她最接近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0.01公分。」
這句《重慶森林》中的台詞後來被無數人奉為經典，包括周星馳還在他的《大話西遊》中對其進行了戲謔式的引用。
我不知道這句台詞有什麼意義，只是感覺很拽很煽情很王家衛。
王家衛經常能創造這種有味道無意義的台詞。
但我覺得之所以大家會對這句台詞印象深刻，是因為緊接著這句台詞切進來的音樂，就是那首《California Dreaming》。
我想有很多人在看完《重慶森林》後瘋狂去尋找這首在電影中的冷飲店里的錄音機里反復播放的歌曲。
真的是銜合電影很恰當的配樂了，忍不住的單曲循環。
」在1994年的5月1號，有一個女人跟我講了一聲生日快樂，因為這一句話，我會一直記住這個女人。如果記憶也是一個罐頭的話，我希望這罐罐頭不會過期。如果一定要加一個日子的話，我希望它是一萬年。”
金城武和林青霞都是遊走於都市森林的動物。
前者仿佛是初生之犢，後者仿佛是失群的雌虎。
他們各自在緊迫的時限下狂熱地尋找生命中失去的重要東西—對金來說是希望重拾舊歡。
但在錯亂的時空底下，他們倆的奔跑追尋未免顯得徒勞。
但這個傳奇還算有個不太悲觀的結局：
當林青霞轟斃仇家繼續逃亡之際，我們看到金城武在晨曦中跑步後稍定下來，珍惜著林的祝福，若有所悟。
如果這是愛的祝福，我希望這是個不會過期的罐頭，能夠保留它一萬年。
仍然是失戀警察對失落的愛的迷惑。
第二段故事加進了快餐女店員對警察的暗戀，使得故事更其豐富溫潤，更富生活趣味和抒情氣息。
一反前段故事的無垠、奔跑又暗鬱徒勞，這一段處理得輕愉活潑，在變幻不測的大氣候下仍然孕育著生機。
王家衛的人物調度和他的鏡頭調度同樣地不斷變換位置，即使鏡頭停定下來，人物也在不停移位，不斷行走。
仍然是錯置的時空下主角像捉迷藏般在都市空間下遊走、偶遇、想念、交談、自言自語，如此聚散無定。
王家衛運用了大量的晃動鏡頭和視頻的後期處理，呈現出炫目恍惚的視覺效果。
光怪陸離的色彩和獨特的布光，整體艷麗卻冷漠的色調，加之鏡頭的不規則構圖，製造出了後現代酷炫的感觀體驗。
在電影語匯上，大量運用特寫、近景、中景，進行第一人稱的主觀敘事。
在鏡頭運用上的獨具匠心，這也要歸功於攝影師杜可風鮮明的個人特色。
片中兩次出現了同一個畫面中的快慢鏡頭，均為飛速流過的人群和緩慢舉杯的主角，使得時間自相矛盾，營造出一種混沌不清時間錯亂的感覺。
《重慶森林》真的是太王家衛了。
王家衛電影世界里的人物，舉手投足皆示寂寞。
某夜，223將酒醉的金髮女郎送到酒店休息，金髮女郎酣睡不醒；
223一邊吃廚師沙律，一邊看電視里的粵語長片，窗外暮色蒼涼，整座城市華麗而孤零。
也是寂寞的一個夜里，失戀的663靠著三文治店的櫃面，眼前人來人往，卻都沒有面孔。
只有他一人眉目清晰，獨立於大都會的車水馬龍中一口一口地呷著苦澀的黑咖啡。
這是兩個對生命與愛情抱著不同態度的男女感情糾葛的故事，也是一次面對不可知的命運安排的去留取態。
王家衛的結局安排未免顯得有點似童話的天真樂觀，卻多少道出大部分香港人的良好願望：
只要有愛與希望，想去哪就去哪，何必為明日與去留太過擔憂！
《重慶森林》里匆匆往來的男女，忽然到來的愛情，還有夢囈一樣的獨白，
都讓人覺得內心沉重，有一種身處人群的孤獨。
王家衛曖昧的光影，特別適合表達這些東西，所以這兩段發生在市井里的愛情，
相較於他其他的電影，很接地氣，不失性感。
片中何志武和女殺手之間的那段一夜溫情，很像香港人的常態。
而633和阿菲這樣的純潔美好的感情卻一生難求。
看王家衛的作品，常會想到吳宇森。
他們的電影風格南轅北轍，卻都有那麼一份毫不掩飾的自戀自憐。
吳宇森愛將男性的情誼自我投射於另一個男性身上，不避傷感；
王家衛則往往借女子之玲瓏剔透去觀照自身之蒼白與軟弱，是以其作品雖然都是從男性的角度出發，女性角色卻每每比男性角色更具質感。
《東邪西毒》的歐陽峰和《阿飛正傳》的旭仔是同一類人，他們都不懂得如何去愛。
倒是身旁的女子皆用情甚深，竟至遍體鱗傷而仍義無反顧。
王家衛從榆林的大荒漠開小差回到尖沙咀的鋼筋森林，人影幢幢而別有風光。
當然，《重慶森林》並非一部言志的影片，也談不上有什麼深度，難得的是在調動一切電影手段為我們提供視聽之娛的同時，也為我們留下一些聯想空間。總體來講，重慶森林是一部極具個人風格喜好的電影。
或許會有人抱怨其無聊、言之無物。
但無可否認的是導演通過電影影像的風格化和細節處理的匠心獨運，塑造出的現代都市撲朔迷離的憂鬱和曖昧，
表達的人心疏離和猶豫，很恰當地從感官上喚起了觀影者的共鳴。
其後現代風格以及獨到的藝術性和創新的鏡頭表達，讓這部電影成為王家衛導演個人風格的代表，也贏得了廣大觀眾的好評。
看完這部電影，其實我很難說清楚這部電影在表達一種什麼樣的概念。
當我試圖去弄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發現我徹底地迷失在王家衛的森林里了。
拋開電影的故事情節本身，也許才是解讀王家衛的門道。
畢竟在王家衛的電影里，故事情節似乎已經成了一種虛無的只是為了自我表達的表象線索而已。人物才是王家衛電影的核心。
《重慶森林》的片名取自香港的重慶大廈，影片也以重慶大廈及其附近蘭桂坊快餐店為主要場景。
重慶大廈位於香港彌敦道36-44號，是佇立於九龍尖沙嘴的一座16層的大廈。
重慶大廈雖然名為住宅大樓，但其實卻是一座混居型大廈。
王家衛表示自己是在重慶大廈那個區長大的，所以一直對那個地方很有興趣。
按照這個思路來說，《重慶森林》其實是一部懷舊主題。
《重慶森林》，一個戴著墨鏡的導演在浮光掠影里不停地喃喃自語。
在他的鏡頭里愛情永遠乾淨得像詩歌一樣純粹。
我記得誰說過，從今以後，愛上王家衛，這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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