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冰白雪 日本日光公園華嚴瀑布紀行

上個世紀80年代，我在日本留學期間曾經周遊日本列島。足跡不僅踏遍了北海道、本州、四國和九州，還曾南下到九州與沖繩之間的種子島，駐足除沖繩之外的42個都道府縣。

久聞距東京不遠的日光國立公園的盛名，但多次旅行都失之交臂，未能成行。2015年的年底，儘管已近寒冬，在遊覽了那智瀑布之後，按照「日本三大瀑布」的順序，我終於得到了一個造訪日光國立公園華嚴瀑布的機會。先乘夜間高速巴士從名古屋直達東京，翌日清晨到達東京池袋，稍事休息之後就登上了開往宇都宮方向的電車。經過兩次轉車之後又改乘短途巴士，進入日光公園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中禪寺湖和男體山。

冰雪之中的華嚴瀑布遠景。

華嚴瀑布近景。

日本三大瀑布之一 

華嚴瀑布高99公尺，水量充足，但冬天則會結成冰柱，是日本三大瀑布之一，與那智瀑布和茨城縣的袋田瀑布齊名。華嚴瀑布是位於日本栃木縣日光國立公園內的一條瀑布，瀑布水從中禪寺湖流出，其下接駁至鬼怒川的其中一條支流大谷川。

華嚴旁邊的小瀑名為白雲，瀑布底下有座建築物，是一座觀景台，需乘電梯下去，能看到正面的瀑布。瀑布旁邊另有一座免費觀景台，只是從高望下去，不如谷底仰望那般洶湧澎湃，但是風景也非常壯觀。

沿著小路步行，很快就能看到瀑布源頭，是一條水量豐富的小河；它的總源頭中禪寺湖位於大街的後面，湖長21公里、水深161.5公尺、面積達11.5平方公里，是日光公園最大的湖泊。湖面呈天藍色，湖畔周邊遍布稠密的樹木，被當地人稱為「日本的北歐」，湖邊設有步道，據說在夏天有觀光遊船可以在水中行進。

1931年，華嚴瀑布被定為日本國家名勝，2007年入圍日本地質百選。它從97公尺高的岩壁垂直落下，由下往上看氣勢磅礴，轟隆轟隆的水聲響徹雲際，更顯出其震撼力。由於冬季少雨，中禪寺湖中的水量減少，瀑布的水量並不算多；如果是夏天雨季前來觀賞，景致應該更為壯觀。追根究柢，湯川的流水持續注入中禪寺湖，因此湖底水壓很大，水便從縫隙流下山谷而形成瀑布。簡單說，華嚴瀑布就是中禪寺湖的排水口。

在日光的48個瀑布之中，許多瀑布都是用佛經中的名詞來命名的，例如阿含瀑布、方等瀑布、般若瀑布和涅槃瀑布等。華嚴瀑布的名字來自佛教的經典「華嚴經」，據說因勝道上人發現之故。

華嚴瀑布附近的男體山，時常雲霧繚繞。

岩隙流出12個小瀑布 景觀壯麗

華嚴瀑布氣勢壯觀，色彩與造形都非常美。瀑布上部岩石向前突出，中段岩隙中流出12個小瀑布，稱之為十二瀑布，其流水所創出的壯麗景觀構成一幅優美的圖畫。秋季四周紅葉漫布，景色獨特；冬天來臨，十二瀑布的細小瀑布會因冰冷氣候而結凍成為青冰，周圍時飄雪花，此刻的華嚴瀑布由於青冰白雪的襯托而顯得更加美麗。冬天的日光公園，遊客人數比較少，卻也正是安靜觀賞美景的好時節。

平常氣勢磅礴的水柱，由於冬天低溫使得周圍的流水結凍，成了一根根小冰柱，大增瀑布美感，成為冬季的奇景。周圍的中禪寺湖和男體山，景色也是別有風采。中禪寺湖中映出夕陽與白雲的倒影，錐體形的男體山則是雲霧繚繞，這是在日光明智平展望台上可以看到的美景。另據導遊解說，每逢6月，許多燕子都會在瀑布周圍飛翔，使這裡充滿了大自然獨特的魅力與幽美。 

儘管華嚴瀑布地處佛教勝地。然而，明治36年（1903年）5月27日，有位18歲的日本高中生藤村操在瀑布附近的樹幹刻上題目為「巖頭之感」的遺書後投水自殺，使這片充滿大自然美景的名勝之地蒙上了一絲淡淡的陰影。

藤村操的遺書「巌頭之感」全文如下：

悠悠天壤，遼遼古今，
五尺之軀想不透如此大哉問。
賀瑞修之哲學，值多少權威？
萬有之真相，一言以蔽之，即──不可解。
懷抱胸中之恨，煩悶，最後選擇一死，
既已站在巖上，胸中了無不安。
始知──最大的悲觀竟等於最大的樂觀。

生老病死對於人類而言，是一個無法解脫的難題。而在追求光明、走向解脫的過程中選擇自殺，無疑是消極的不智行為。沒有了生命，如何尋求真相？俗諺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仰望男體山五彩繽紛的雲霧和中禪寺湖上空燦爛的雲霞，我親身感受到了造物主的偉大，同時也聯想到自己的使命。不管自己如何微不足道，也應該像蠟燭那樣以手中的筆去照亮一方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