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初為父母

父母是上帝送給孩子的天使。

抱著剛出生的兒子，顏成中眨掉眼眶裡的淚水，努力想把兒子的樣子看個仔細。

鬧了六個多小時，這個孩子才願意不再折騰他的母親。長輩們都看過了孩子，又依依不捨地叮囑了許多事項，這才願意離開醫院回家休息。

顏成中獨自一人留在醫院陪著周玲玲和兒子，所有的人都被他趕回去，包括褓姆在內。他只想一家三口單獨度過這第一個晚上。

「睡不著？」周玲玲從床上坐起來。

「要不要幫忙？」顏成中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就來扶周玲玲。

「嘿，小心他的頸子。」周玲玲笑著扶住顏成中的手，下了床進了洗手間。

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周玲玲頭一回覺得自己需要化妝品。看起來真的很憔悴啊！

生產後的感覺很奇妙，畢竟懷著孩子九個多月，一下子有種空虛的味道充斥在胸口。

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周玲玲回到沙發區和顏成中併肩坐著。

「像誰？」周玲玲接過顏成中遞來的溫水，空出手來用食指輕輕點點兒子的臉頰。「好像隨你多些。」

「爸媽他們都這麼說，說和我剛出生時一樣模樣。」顏成中也端詳著兒子睡著的樣子。「再生一個妹妹吧！要像妳。」

「好啊！」周玲玲沒有異議。兩人都知生男生女可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但很多話，不用多說，彼此都能心領神會。

「辛苦你了。」周玲玲說。

顏成中抬頭看著她。「沒事。」他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被扣在警局一整個日夜的事。「妳才辛苦。幸好我有趕上兒子的出生，否則……」

周玲玲按著他的手：「我有這麼多人照顧著呢！」

顏成中反手與她十指相扣，微微用力，讓她感覺有點疼，心疼。

一直以來，她只看過顏成中凡事淡定、穩重、堅強的那一面。在她的心裡，顏成中就是一個甚麼都辦得成的人。比她有主張，是個可以倚靠的肩膀。可是這兩天的事情就像丟進他們平靜世界裡的一顆石頭，泛起了無數的漣漪。

有一個粗暴的力量，可以恣意傷害他們以為的幸福生活。

這還只是初步的警告，接下來會遭遇到甚麼？完全是防不甚防。

「星瀚之前幫公司做的安全系統很有用，這種栽贓是沒效的。但我擔心他們甚麼壞事都敢做，畢竟世上的亡命之徒很多。以後，還是讓安全人員跟著妳和孩子。」

周玲玲還是沒有異議。其實李瓊和李碧的身手就很好，但為了讓顏成中安心，她願意接受安全人員環繞的生活。

她可以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也可以帶著孩子回去美國周氏總部。那可是銅牆鐵壁，外人完全進不去的。但是顏成中的事業在這裡，這裡有他想要完成的志趣，她和孩子當然不能離開他。更不能成為他的弱點或絆腳石。

「家裡整理好了嗎？」周玲玲問道。檢警的搜索，結果必是一片狼藉。

顏成中一臉嚴肅。「我沒回去。換洗的衣物是梅姨幫我準備的，夏梓帶我去飯店洗的澡。」

不過，他已經讓李瓊李碧兩人負責，除了必要的物品之外，其餘包括被翻動過的衣物甚麼的，一概捐出或丟棄。那個房子以後就當成公司單身高階主管的宿舍，他不想回去住了。

「那我們回去和園？還是淺水灣那邊？」周玲玲問。

「先回和園好嗎？房間夠住，爺爺他們也想天天看得見曾孫。」顏成中比較在意的還是安全問題，大家住在一起，免得顧此失彼。

「那就有好多人寵著孩子了。」

「妳不想回去和園住嗎？」

周玲玲搖頭：「只要爺爺不嫌我們吵，我哪裡會有想法。」結婚前她是習慣自己住，但決定結婚之後她就已經明白，自己必須長大成人。她不再是個躲在學校裡的研究生，也不再是個可以任性的女孩。何況現在，她已經是個妻子，還是個母親。

「別擔心。香港畢竟不是內地，我們有自己的信仰與價值。現在的問題都只是過渡期，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可以搬到台北去。這裡的事都有專業經理人，我最多就是兩邊多跑幾。」顏成中把備案告訴她。

「台北的房子裝潢好了？」周玲玲不太清楚進度。

「前幾天已經完工，還等著我們去驗收。」

韓恆一做事，顏成中一向放心。

「等孩子再大點，新房子裝潢好也不適合立刻搬進去住。」顏成中盤算著可以在台灣投資甚麼事業。

如果打算長期待在台北，除了搖控香港的事務，總要再找點事情做。

「台北不就是電腦業強嗎？幫我哥開家分公司？」周玲玲半開玩笑建議。

「這倒是個點子。」顏成中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去做台灣的媒體或房地產，畢竟不熟悉那裡的情況。電腦業相對容易上手，而且也不會有經營媒體或房地產所帶來的顧慮。畢竟如果真的搬到台北去住，顏成中求的還是一個安定的家庭以及教育孩子的環境。

在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對孩子的成長來說是件好事。

「孩子的名字，決定了嗎？」周玲玲從顏成中手裡接過兒子，小心地抱著。

「顏惟真。爺爺希望他能有個至真的性情。」顏成中看著妻兒，心裡的紛亂便踏實了。「以後女兒的名字我們自己取。」他保證著。

周玲玲嗤笑。

「笑甚麼呢！」顏成中伸手輕點她的鼻子。

「哪能呢！」周玲玲自己出身老家族，當然明白孩子的命名權都在最權威的家長手中。「其實不用煩惱孩子的名字也很幸福，負責生就好了。」

惟真，不錯呢！她在心裡默唸著。

「小名叫阿狗吧！比較好養。」顏成中笑道。

周玲玲訝異抬頭：「還阿貓呢！不行！孩子以後會記你一輩子仇。」

「哄妳的！咱們不喊小名，就叫惟真。」顏成中笑著說：「睡得這麼香，我們這麼說話他也不醒的。」

「孩子剛出生都睡得多吧！把他放回去自己睡。」

孩子抱多了會粘人。

顏成中摸摸小推車上的墊子：「涼涼的，怕一放回去就醒了。給我吧！」

看著顏成中抱孩子的樣子，周玲玲突然有了一種覺悟，以後大概要由她來擔任嚴母的角色，顏成中完全就是個寵孩子的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