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小小世界真奇妙

蹲在角落畫圈圈：你相信愛情嗎？

希望：你相信永恆嗎？

蹲在角落畫圈圈：愛情與永恆有甚麼關係？

希望：你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蹲在角落畫圈圈：……

希望：你為情所困嗎？

蹲在角落畫圈圈：我只是好奇，愛情是甚麼？

希望：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愛情吧！

21.小小世界真奇妙

一室安靜。周玲玲不語，垂眸看著他那雙有力的大手包著自己的手，黑白分明。人們往往善於承諾，卻拙於兌現承諾。是甚麼樣的人才需要承諾自己將是個「忠誠的丈夫」呢？

「成中，我們把玲玲交給你，你要善待她一生！」周老爺子卻很滿意他剛才的告白，他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爺爺，我會的。」顏成中鬆開她的手舉杯敬過每一位長輩，眼角餘光則緊跟著她的每一絲細微反應。他的心情愉悅，因為那個她還不知道的秘密，又讓他的心情再飛揚三分。

紅酒飄散著果香，周玲玲不動聲色地看著自己的手，奇異於剛才那個溫暖的勁道竟像烙印那樣，久久不散……

人，只是多麼短暫而渺小的生命，卻敢於承諾一生。幸好他沒有提到海誓山盟，沒有說到地老天荒，否則，她大概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經意地抬頭，卻撞進他的眼底。他似乎很愉悅，眉宇舒展，明亮的眼睛迸射著溫柔的光芒。她微愕，突然有種被洞悉心底秘密的囧意。抑制住想抬手輕拍胸口的衝動，她平靜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淡定啊淡定！

第二天顏家來周家下聘，守候在周家門口的媒體記者每人都獲贈一份精緻的禮物。周玲玲對整個過程沒有太大的印象，只是像個線偶一樣配合著好命婆的指揮端茶奉茶最後交換戒子。就這麼著，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

香港

跟著〈不老居〉的網友，周玲玲曾玩過幾款網路遊戲。這類遊戲大多是養成遊戲，需要花很多時間去累積武器道具糧食，還需要組成同盟，所以一個人是玩不起來的。

養成的時間有時長達數個月，然後幾個大的聯盟開始一場混戰，爭奪最後的巴別塔。但她經常半途而廢。一方面因為沒有時間，二方面發現這類遊戲裡充滿爭執與敵意。一堆人經常在世界頻道裡吵翻天。

這類遊戲裡有許多跨國的朋友。住在地球不同地區的玩家，因為時差，所以遊戲裡二十四小時都有玩家在線。許多人會把武器道具拿出來交易，但也有許多人樂於協助沒有開金購買道具的玩家，讓他們在遊戲裡也能盡情嬉遊。

周玲玲最後的心得是：不具名的網路世界非常奇特，既可以把一個人的善意擴大，更容易把一個人的惡性擴大。進入遊戲的玩家目的各不相同，有人是來獲取勝利感，有人是來交朋友，甚至有人是來行騙。所以網路遊戲就是一個真實社會的縮影，玩家把自己的人格都溢注到那個ID上，認真以對。

可是她沒想到人生竟有那麼多巧合，網路世界與現實世界並沒有一條清楚的界線。

婚禮決定在香港舉行。在她與顏成中訂婚之後，她就住進顏家在香港的一棟別墅，等待婚禮的到來。保守的周老爺子認為女子婚前必須住在本家，堅持向顏家買下這棟房子，於是這棟別墅很快的過戶到周玲玲的名下。

但與其說是等待，其實是非常忙碌的兩個月。顏家是個大家族，以建築開發起家，事業跨足營建業、廣告業與媒體業，這也是顏成中的名字總與許多女星連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顏家不只是富裕，雖然人們很容易把一個富裕的家族簡化成一張沒有感情、沒有聲音但是卻以金色為背景的華麗相片。

顏老爺子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提，顏老爺子自己有三子，最聰穎的那個小兒子從神學業畢業後成為神父，顏家在慈善事業的捐助自然不落人後；顏老爺子的二子是學界知名的經濟學教授，妻家是清朝遺族書香門第；大兒子，也就是顏成中的父親，因為承接家業，是個中規中矩的生意人，顏成中外祖父則為知名的考古學者。

這樣的一個家族，到了顏成中這一代，遠近親戚加上姻親，人數眾多。本來現代社會是小家庭制，很多親戚都很少往來了，可是顏家的大家長雖然年逾九十，卻健康硬朗，成了維繫整個家族的磁鐵。結果就是，身為長房長孫長媳的周玲玲，必須要用檔案造冊才能把家族成員認個全。

李瓊李碧在周玲玲無法排開的那些行事例之間，設法插進與顏家女眷分批喝下午茶的活動，這使她的行事例全滿。但是這樣的行事例還是有定律可循。平常的日子，在下午茶之前，多半是與顏成中一起午餐或者跟顏氏企業各重要幹部的女眷餐敘。不僅如此，她還要接受媒體採訪，以及拍攝婚紗照。

周玲玲發現，她一天的行程往往從美容沙龍開始，早早地洗好頭化好妝然後換上精心搭配的時尚服裝赴中午的餐會。接著稍微休息半小時，順便補妝，緊接著下午的行程。下午茶結束後她有二小時可以處理公司的事，然後很快就是晚餐時間。晚餐有時要接受顏老爺子或顏成中的父母召見，等到結束晚餐回家卸了妝，又要聽李瓊李碧的簡報並且處理周氏集團的一些決策問題。

周玲玲結婚之後，就會正式接掌周氏集團，爺爺總算可以過起他期待已久的退休生活了。雖然爺爺並沒有明說，但她猜想，爺爺大概會跟在「那個人」的身邊吧！

「很累吧！」看著周玲玲捲在貴妃椅上，葉蘭同情地問道。

「想到一輩子都得這麼過，那才真的鬧心。」周玲玲接著葉蘭遞來的花茶喝了一口，又盯著飄在杯子裡的玫瑰花瓣看了一會兒，這才坐直身來。「今天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葉蘭微笑看著她。

「妳知道了？」周玲玲看著葉蘭黑白分明的眸子，眉頭一皺，想起最近以來一直懷疑著但沒問出口的事。

「妳意念一動就同時在我腦子裡說話。」葉蘭最近才發現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只是知道個大概。」

「那跟妳溝通還真容易了，以後我們合作起來跟顏老爺子打麻將，肯定能夠討到老人家歡心。」周玲玲笑道。

「那我就不知道到時候靈不靈了。」葉蘭笑道。

看著周玲玲又沈默下來，葉蘭暗嘆口氣。

「人生很小，是吧！」葉蘭拍拍她的手。

周玲玲抬眼看了看她，簡單地把那件有趣的事說了：「是啊，今天顏成中找他大學死黨丁星瀚一起來吃中飯，我知道他就是〈不老居〉裡的版主：西楚霸王。」那麼要聯想其他人的身分也就非常容易了。

「妳早就認識這群人了。」

「三年了。顏成中竟然是『希望』！」和她在網路上聊了三年的網友。

「所以妳也非常清楚丁星瀚的妹妹在顏成中心裡的地位？」葉蘭看著她。「妳在意嗎？」

「很怪異的感覺。就梗在這裡。」周玲玲揉揉自己的喉頭想要揉掉那個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