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幻自在的奇異建築家—武田五一 – 薰風

 

有「關西建築界之父」美譽的建築師武田五一，活躍的年代從明治至昭和，對日本近代建築發展影響甚鉅，與臺灣也深具淵源。一八七二年武田五一出身備後國福山藩（現廣島縣福山市），在家中排行第五，上頭有四位姐姐，是「第五個孩子、第一個男生」，名字源自父親對其成為「世界五大州一の立派な人物になれ」的期許。其父武田平之助是在福山藩主阿部正弘推動安政改革風潮下提升社會階級的典型，後來在明治維新廢藩置縣後，以下級武士出身擔任議員、警部，乃至司法省的裁判所檢事，也為武田五一的人生經歷提供穩定的社會資本。

 

 

一八九七年武田五一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工科大學建築學科，畢業論文是探討日本傳統文化的茶室建築，是日本最早整理茶室譜系的著作。畢業設計作品則是一座荷蘭風格的音樂學院及音樂廳。同期七人日後表現皆相當精采，堪稱原本就是菁英匯聚的東大建築中極其優異的一屆：包括臺灣人耳熟能詳的森山松之助即為該屆第一名畢業（武田以總成績〇・七分的差距居次）。

 

 

武田五一畢業同年隨即被指派參與伊東忠太主導的臺灣神社設計，但因宮内省内匠寮技師木子清敬對神社形式已有定見而難以發揮，僅能擔任繪圖員的職務，還曾寫信給井手薰抱怨此事。取得大學學位後，武田直攻同系研究所，在此時與妻木賴黃合作設計和風表情的東京日本勸業銀行本店（一八九九），此案是在帝冠式、興亞式風潮出現前三十年前的超越時代之作，也可見到武田追求新式風格的野心，有別於同時期舉目皆為追求西洋歷史主義的建築家。

 

 

武田五一後來未完成研究所學位，直接獲母校聘任為助教授，並受文部省任命考察歐洲工藝。一九〇一年起走遍倫敦、格拉斯哥、布魯塞爾、巴黎、維也納等大城，接受當時在歐洲聲勢正盛，訴求脫離古典歷史主義的維也納分離派、德國青年風格等新藝術運動風潮洗禮，還在英國參加官方主辦的美術圖案懸賞競圖，從兩萬五千多件應徵作品中，得到前九十名的銀賞「皇后賞」。兩年後武田五一回到日本受聘為京都高等工藝學校（現國立京都工藝纖維大學）教授；一九〇八年受任為大蔵省臨時建築部技師，為了國會議事堂的調查再次前往歐美考察；一九一四年則前往巴拿馬觀摩太平洋萬國博覽會。

 

豐富的歐美考察經驗，讓武田在作品表現上，和同時代的建築師相比，展現多元的變化性，難以歸類為某個派別陣營。如一九〇七年他為留學英國的業主，擔任多家飯店董事的福島行信設計的東京港區宅邸，是日本最早採用新藝術風格的建築之一。從建築、燈飾、家具、餐具到織品，皆反映武田在格拉斯哥藝術學院深入的考察成果，與當時歐洲最前衛的風格同步流行，也可說是武田從素材從自然界擷取線條的新藝術中，看出與日本茶室同樣纖細輕柔的感性特質。

 

然而嘗試過新藝術，武田又回歸學院派建築師最熟悉的歷史主義樣式作品，包括京都府立圖書館（一九〇九）和最早使用鐵筋混凝土構造的京都商品陳列所（一九一〇），皆採用典雅的法國文藝復興風格、京都商工會議所（一九一五）則帶有義大利文藝復興意匠，可見其遊走不同風格的優遊自在。從另一角度而言，也反映日本的新藝術風潮並非獨立於明治以來的歷史主義以外，如歐洲帶有反叛歷史的精神，而僅是被含括在歷史主義之下的一種新風格而已。

 

 

本篇完整內容，詳見薰風2017年 Vo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