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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比買書更要命的了!」

你和書店是否正處於剪不斷理還亂的緊張關係?

你可曾不經意晃進書店,原本只打算打發幾分鐘,結果在裡頭隨便一逛就是好幾個鐘頭,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拎著一大堆書?

光是置身汗牛充棟、精心布置、巧妙陳列的書海當中,是否就令你感到莫名其妙地血脈僨張?而且覺得很爽?甚至爽到不行?

搜集是人類最原始的熱切本性。

有人喜收藏彈珠、瓶蓋、肌肉男公仔,有人喜歡搜集郵票、錢幣、地圖…… 當然,也有人喜歡集書,就像這個無意中戳中很多人真相——「買書就等於看書了」的老先生:

有沒有戳中你的點?

如果不像老年生一樣瀟洒自如,那麼「你要買的時候有點貪,讀的時候可能得有點癱」了。嗜書癮對若干現代人而言,似乎成了一種頗新奇的病症,一如朱古力成癮、工作狂、購物癖或其他種種令現代人萎靡不振、形銷骨立的殘疾。然而,嗜書癮的年紀其實與其癮頭所依附的玩意兒——即書本——一般久遠。

很多愛書人面對那些只藏不讀的人可能說不出什麼中聽話,這種不滿曾經一度高漲到恨之入骨的程度。之所以發出如此強烈的抨擊,自然是因為那些聰慧、明理 的愛書人都真真切切讀了他們買回去的書。

不過,說真格的,某幾位大書痴對他們自己庋藏的書本內容還真是一無所悉哩。從前有位埃斯特雷斯公爵(Countd』Estress),據說他本人從來不看書,可是卻收藏了52000本書。還有另一位專門收藏占星書的藏書家,不僅對科學一竅不通,還不肯花點時間翻翻自己的藏書,甚至連一本也捨不得借給別人看。

而今天講的則是一篇關於嗜書癮君子的患者自白。

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嗜書癮君子。



先別笑。這個疾病普及的程度遠遠超過大家想像,即便絕頂老謀深算的人亦難逃其魔掌。說穿了,誰不曾領略過一腳踏進某家佔地廣袤的大書店,油然而生一股自庸庸碌碌、生活的錯亂髮狂之中抽離的感覺,一頭栽進靜謐、清明的天地,在充滿知性與高深學問的聖殿中悠遊徜徉,心裡頭湧起的那股雀躍?誰沒領略過伴隨大 手筆購書所引發的狂喜悸動?哪個人不頻頻渴望再多來幾次?我就說嘛,我曉得。這些全是我的親身遭遇,難保哪天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我的苦難一如其他所有苦難——皆源自逛書店悠悠晃進一家書店,在書架間漫漫遊盪,然後再悠悠晃出書店,手裡拿著一兩冊正正經經抑或老少咸宜的玩意兒:或許是剛出版的《光怪陸離漫畫》,也可能是甫問世的湯姆·克蘭西新作。開心,自然不消說;有趣,那當然;再怎麼說,都只能算是尋常人的尋常行徑罷了。所有人隔三岔五就逛一回書店;任誰都會花點小錢買幾本書打發空閑時間嘛。

隨著一次又一次造訪書店,我卻未能及時察覺自己的心境逐漸起了微妙變化,我對知識的好奇心屢屢被挑起,縱身書海每每讓我內心平靜,從架上抽出一本嶄新的書本並帶著它跨出店門口總能令我無比雀躍。我不知不覺漸漸中了毒,為往後漫長的癮疾歲月奠定了基礎。

遙想當初,星期天午後是我最喜愛的時光。剛開始只是偶爾(後來逐漸變本加厲)造訪我最喜歡的那家書店,興高采烈地在那些溢滿知識與智慧的走道上不斷來回穿梭。早些時候我買書尚不至於一擲千金。我購書的數量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我在書架間隨意瀏覽;偶爾從架上抽出幾本書翻閱;屢屢讚歎出色的封面設計,欣賞錯落有致的書脊。我想要徹底理解它們;我想遍讀每一本書。正是為了擁抱知識、親近曠世巨制、嗅聞書本的氣味,讓我中毒日深終致成癮。我越來越渴望親近書籍。我恨不得把關於書本的一切一股腦統統填進腦袋瓜子。

緊接著,我便開始動念想將它們買下來了。頭一回正式出擊發生在位於丹佛地區、穩居舊書店龍頭地位的「破爛封面書店」(Tattered Cover Book Store)。我踏進它那滿坑滿谷、深邃而幽靜、到處擺放緊實沙發的室內,我開心滿懷地走著走著。當雙腳一跨進那道大門,我便曉得自己肯定會成為「常客」。要我「窩進」任何一個角落,不管是在這邊啃掉半本小說,還是在那兒閱讀一篇社會學論文都完全不成問題。過了半晌我已心花怒放,手裡抱著總價50元的一堆書,對於眼前的未知世界以及即將到來的林林總總麻煩仍舊渾渾噩噩、絲毫不察。

這種每周一回的出逃儀式如是持續了那年春夏兩季,雖然察覺自己的行為似乎出現逐步上癮的徵兆,我卻依然任其繼續坐大,心想:反正等到九月職業足球賽一開打,這個癮頭自然會冰消瓦解,有個善終。

就那麼著,到了夏天即將結束前,情況已經惡化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我居然眼睜睜錯過1988 年整個球季。而且,單單每個星期天下午已再不能夠滿足我的胃口——此乃病情加重的頭一個警 訊。我連平常日子的晚上都往書店報到,同時購書量也逐步攀升。甚至,我對書店的胃口也益發葷素不拒。不管是沃爾登書店(Walden-books)還是巴諾(Barnes & Noble)、博德斯(Borders),或是其他幾家較具規模的舊書店——管它那麼多,我均一一光顧,而且每逛必買。

當然啦,我當時購買許多特價書,不管內容為何,原價十四塊九毛五的書賣兩塊九毛五,我買得名正言順、心安理得。許多書可能都是在這種蒙蔽耳目的情況下買來的。其中不乏自己明明曉得終其一生根本不會拿來讀的書,還有(基於某種不可言傳的理由)剎那間觸動心靈的書,等到你返回家門,從袋子里拿出來定神一瞧才頻頻納悶:咦……怎麼搞的!

舉例來說吧,我搜集了一屋子數都數不完的詩集——看都沒看、碰也沒碰——而我對於詩比起對NBA非法阻擋規則的理解也沒好到哪兒去。伯頓·拉斐爾(Burton Raffel,1928—)的《賞詩入門》(How to Read a Poem)——一套三本——至今還靜靜杵在架上等著我有朝一日垂青哩。

總之,在嗜書癮君子眼中,光買特價書實在不夠填牙縫。強烈的癮頭於是順勢擴散到其他根本不打折的書本上頭(不幸得很,其中能淪為稱斤論兩的書少之又少)總之,癮君子一旦決定要買書,根本不愁找不到理由。嗜書癮君子(不分男女)之所以買下某本書,可能只是為了增進該領域的知識。倒也不急著讀,只要買回家往書架上頭一擺,便喜滋滋地說服自己:它們能夠長智慧、添 學問。

此乃該疾病不為人知的隱性癥狀。買書的行為本身儼然取代了學而時習之。人們往往被書店裡頭花花綠綠的封面撩起興緻,當場對其中蘊藏的知識萌生雄心壯志。不過當然啦,照理說,那就該規規矩矩坐下來,把書攤開,仔仔細細讀它好幾個鐘頭才像話。可,誰有那種閑工夫?我是說,咱們都必須養家糊口,周末還得打理全家上上下下,照料小孩……有一大堆活兒要忙活呢。

舉例來說吧,我老早就打算好好了解詹姆斯·喬伊斯過人的文采。我個人當然十分樂意浸淫在那些深奧的神話典故,以及與他晚近作品內涵有著密切關聯的晦澀難懂的愛爾蘭傳說當中。換句話說:我的確心甘情願花兩三年去搞清楚那些鬼東西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卻是:我沒空。我還有日子要過。於是 只好購買他寫的書,購買關於他的書。我不時從書架上拿下來欣賞封面,沒事翻它幾頁,東查幾條索引,西看幾段內文,然後定下計劃哪天一定要從頭讀到尾。結果呢,從來不曾付諸實行。其間總會有其他主題、其他書籍引誘我轉移陣地,我無法原地踏步,我必須義無反顧、繼續購買其他書籍,繼續欣賞不一樣的封面,然後沒事翻它幾頁。

話說回來,早些時候,買書並非全然那麼樂不可支。當中亦不乏愧疚成分(而且不止一絲絲)。每當我糊裡糊塗斥資買下一堆書之後,總會感到良心不安。隨著白花花的鈔票撒出去,換來完全不需要——或勉強需要——的書所帶來的無限喜悅已不再那麼強烈。反躬自省加上油然而生的愧疚感讓我的書店之旅逐漸蒙上一層 陰影。但是這種罪惡感總能在天人交戰的犯癮循環中頃刻土消瓦解。我當然感到愧疚,但是愧疚只會驅使我再出門去買書,因為我知道:一旦再買,我就能獲得短暫的亢奮,亢奮可以暫時平息罪惡感。然後罪惡感又來叩門……於是乎,我藉由買書來遏止痛苦,如此這般周而復始、循環不息。

我開始不斷買書(該病另一個要命的癥狀)。不斷買書意味著你對未來趨勢採取主動出擊的意圖。這麼一來,隨便哪個主題一旦被炒熱,你都早已通透了解——或至少,已經貯備了一屋子相關書籍。這類知識在社交場合十分管用,和其他懂書的人攀談時隨口撂幾個當下正紅火的書名和作者,包管教人刮目相看。

你想想:要是在次大陸成為熱門主題之前,某位先知先覺的癮君子,早在20世紀70年代晚期就落落大滿擺好幾架探討印度的相關書籍,或是及時於20世紀90年代,率先趕上弗蘭克·麥考特熱潮、哈愛(爾蘭)風,你說,那該有多風光?癮君子這會兒擔心:萬一上沃爾特 或是不丹接下來突然大行其道,而自己卻連一本相關書籍都拿不出來,一問三不知,那該如何是好?天曉得古往今來哪位文學家會平地一聲雷,突然撥雲見日、躍上枝頭?萬一詹姆斯·費尼莫爾·庫柏或西奧多爾·德萊塞哪天來個絕地大反撲,身為癮君子,手邊居然連半本納蒂·邦珀系列,甚至連《嘉莉妹妹》都沒有,那還得了?還有,誰將會成為唐·德利洛或芭芭拉·金斯沃爾的接班人?嗜書癮君子的心眼成天就凈想著這些。我曉得這樣子很古怪——甚至病態——但癮君子的心思正是受制於這種偏執的古怪行徑。這些鑽牛角尖、死心眼、無法遏止的渴望深深折磨癮君子的靈魂。

沒有比買書成癮更要命的了。為了讓買書行為合理化,不惜挖空心思、採取一切手段。我當然曉得,不管哪一招我都干過嘛。我買書無需好理由——啥都能拿來當理由。為了比別人搶先一步掌握全球關注焦點,我買了關於緬甸、尼泊爾、 蒙古和秘魯的書。有一次心血來潮,突然想對宗教場景來個全面關照,於是買了探討解放神學、南方浸信會和同性戀修女的書。如果吉姆·萊勒哪天晚上談到馬來西亞的橡膠產業,隔天我就趕緊上街買一本相關書籍。要是某個周末夜的讀書頻道里提及馬丁·艾米斯,我便火速奔向書店,把文學區書架上找得到的每一本都搜刮一空。有一次我買了埃默里爾·拉加西斯和朱利亞·蔡爾德的書,只因那天實在餓得受不了。喔,我可沒打算拜讀那些書。我哪有空哇?光是買那些書就夠教我忙不過來了。

然而,一路走來,總伴隨著羞愧、歉疚與揮之不去的內在呼喊:

「你買書買太凶啦!」

「你書迷心竅啦!」

「書本擺布你的生活啦!」

「你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優柔寡斷、膽小怯懦、無葯可醫、言而無信的窩囊廢!」

於是,我會痛改前非,下定決心絕不再碰任何書本,把它們統統拋諸腦後。如此這般——維持一段時間。但哪天我又會屢試不爽地想起那些誘人的書本,書店裡頭光彩奪目、撫慰人心的氛圍,雙手握住書本,摩挲愛撫著……將它們揣入懷中……等到一回神,我已經站在書店門口——手上捧著總價60元的書,雖然獲得立即的滿足,但也同時心知肚明:頂多再過幾天,甚至挨不了幾個鐘頭,我又需要更多書了。

註:

1. 《光怪陸離漫畫》(Far Side Gallery)是漫畫家拉森(Gary Larson)繪製的一系列單幅漫畫,以誇張、超現實的幽默諷刺社會現象而廣受歡迎。此系列於1955年1月1日停筆。(本書腳註皆由邊城出版社2006年版原編者吳家恆所加。)

2. 湯姆·克蘭西(Tom Clancy)是美國軍事小說家,著有《獵殺紅色十月》、《愛國 者遊戲》等多部暢銷書,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發展成電玩遊戲。「湯姆·克蘭西」後來甚至成為該文類的商標,旗下網羅有其他作者的作品。

3. 弗蘭克·麥考特(Frank McCourt,1930—)以《安吉拉的骨灰》躥出文名;該 書記述作者在愛爾蘭的童年。其近作 Teacher Man: A Memoir於2005 年出版,則 是追憶近30年來在紐約擔任高中教師的點點滴滴。

4. 詹姆斯·費尼莫爾·庫柏(James Fenimore Cooper,1789—1851)是19世紀美國小說家,作品廣受歡迎。著有《最後的莫希幹人》,於1992年拍成電影《大地英豪》。

5. 西奧多爾·德萊塞(Theodore Dreiser,1871—1945)是20世紀美國小說家,《嘉莉妹妹》(Sister Carrie)是其作品,另有《美國悲劇》(An American Tregedy)曾兩度拍成電影。

6. 納蒂·邦珀(Natty Bumppo)為書中主角(但電影版為避免造成觀眾隔閡,將之改為 Nathaniel Poe) 。

7. 唐·德利洛(Don DeLillo,1936—)是美國小說家、劇作家,作品描寫當代美國 大眾的生命百態。

8. 芭芭拉·金斯沃爾(Barbara Kingsolver,1955—)是美國小說家,Bellwether Prize創設者,旨在獎勵「描述社會變遷的文學作品」。

9. 吉姆·萊勒(Jim Lehrer,1934—)是美國公共電視頻道新聞節目The News Hour的主持人。

10. 馬丁·艾米斯(Martin Amis,1949—)是英國作家,於20世紀70年代開始寫作。其父金斯利·艾米斯爵士(Sir Kingsley Amis,1922—1995)亦是知名小說家。

11. 埃默里爾·拉加西斯(Emeril Lagasses,1959—)與朱利亞·蔡爾德(Julia Child,1912—2004)皆為美國重要食譜作家。

《嗜書癮君子》

[美]湯姆•拉伯 著 陳建銘 譯

2012年4月出版

一本嗜書如命者的終極解脫指南

一本無可救藥的愛書人的黑色幽默告白

「或許電子書最後能夠後來居上;或許永遠望塵莫及。樂觀地看,無論電子書未來能否稱霸出版業,也不管全體世人是否終於接受事實:現有書籍已臻完善,實無改進必要,抑或某種混合虛擬書籍和實體書籍的跨平台品種最後佔了上風——最有可能的結局——咱們這些喜愛閱讀字斟句酌的文章、對於積累這玩意兒樂此不疲、喜歡一天到晚在書架上磨蹭的人,說句老實話,實在沒什麼好改變的。

放眼未來,我們依然會繼續看書;我們依然會繼續買書(就算買得太凶);我們依然會繼續愛書(即使愛得過火)。

沒辦法,咱們是嗜書癮君子嘛。」

——摘自《嗜書癮君子》后話

作者簡介:湯姆·拉伯(Tom Raabe),在丹佛擔任編輯與自由撰稿人,奉行「買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訓,不買書的日子喜愛旅行,足跡遍及印尼、新加坡、印度、尼泊爾、阿富汗、伊朗與歐洲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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