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陸遊客眼中的百態台灣（上）：一府二鹿三艋舺

日前，巴拿馬與台灣正式「斷交」，舊友撕破了臉就成了仇敵，而風波之後，台灣也只能還是台灣。如果深究台灣是什麼？那她只能是一個「問題」。操著不同語言、不同口音的人們坐船來、坐飛機去到台灣，甚至游泳過來，有的人來了又走，有的人長久停留。歷史在此糾結地現身，而所謂「民國百年」，也只是這個島嶼崎嶇命運里的一小段而已。相對以前，我們奔赴台灣是一件比旅行困難一點的事情，現在，它正在慢慢變回一場輕鬆的旅行；未來，若蔡政府繼續執迷不悟，或許我們赴台的步伐還會繼續躊躇不前。

台北桃園機場

6號出口見

在半夜進入一座陌生的城市，就好像撞見一個剛卸完妝的女人——黯淡，懶散，毫無準備。通亮的只有街燈、信號燈、7-11便利商店和機車燈影，這些就是台北夜以繼日需要的東西。

半夜投宿西門町——這個台北的「城市名片」，當然無論是島內還是島外來台北的遊客，都不會繞過此地。可惜我已經錯過了她最熱鬧的時間，只剩下幾個環衛工人在打掃喧囂的殘餘。西門町的生命力每天只會從傍晚持續到午夜。在這幾個小時之內，彷彿全台北甚至全台灣的初、高中生都來了，各色的制服和書包就是他們的暗號，「6號出口見」幾乎成了社交常識。他們手裡通常都會拿著一杯飲料，有些杯子看起來足足半米有餘；街頭藝人們也來了，有的還是在校學生，耐不住寂寞出來耍嘴皮子；有的一看就是滿身風塵，大概受了社會的虧待，只好上演品質粗糙的變裝秀，嚇得旁人躲著他走。

簡單來說，西門町可用四個「好」來描述：好吃、好看、好玩、好逛

6號出口對面的小空地是街頭表演的主秀場。某天路過，遇到了一位即興饒舌的年輕人，一個Iphone、一台音響、一支話筒，噼里啪啦地講述自己立志出唱片的心路歷程，順帶還諷刺一把蔡英文，笑她的妝容「厚達2公分」。每10分鐘表演一場，每場都圍觀者眾多，如果有人中途離場，他就會著急地挽留：「如果不趕時間的話，請看完再走，如果趕時間的話，請看完再趕時間。」

其實，台北本地人已經不那麼熱愛西門町，甚至嫌她有點土氣，拿著巨型飲料杯的孩子們長大以後，也許會轉移去別的陣地。比如台北的東區，那是20世紀60年代以後才發展起來的新興商圈，聚集著101大樓、新光三越、微風百貨等全台灣最現代的建築，有許多明星或本土設計師開的精緻小店，足以吸引走在時尚尖端的男人女人。相比起來，西門町的白天更顯無趣，完全沒有霓虹和人流，但白天來逛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可以看出西門町的身世，路口的西門紅樓就是一座十分醒目的日式小樓。日據時期，日本人在行政區劃里把這片不毛之地列為新的商業區，幾年之內，風頭便蓋過了台北作為大都市的原點——大稻埕和艋舺。

台北艋舺龍山寺路邊的阿婆，正專心看著對面家電商鋪里播放的電視節目

一府二鹿三艋舺

大稻埕在台北西門的西面，艋舺在南面，被一條淡水河連起來。自清朝開始，來台開荒墾殖的早期移民逐漸在通商口岸集中，先是艋舺，再到大稻埕。在淡水河沿岸，來自福建不同縣市的商人常為了搶碼頭髮生摩擦，1853年，終於爆發了一場波及全台的惡鬥。隨後淡水開港，台北的商業重心至此轉移，港深水闊的大稻埕成了最後的贏家。

如今這兩個地方都已相忘於江湖，在城市化的新戰場里繳械投降。一條縱貫的高速公路幾乎隔斷了碼頭和街區，呼嘯的車流強勢入侵這塊領地。

艋舺看起來貌似更加老態龍鍾一些。很多退休老人聚集在龍山寺門前的廣場，研究彩券、用台語聊天，另一些中老年男人則在陰暗的遊戲廳里，玩著撲克牌、麻將，其中說不定還有昔日的「街頭霸王」。除了龍山寺、青山宮等寺廟，一般民居的一樓、二樓也會突然冒出一間家庭小廟，所以隨便走在哪條街，都能聞到或濃或淡的香火味。有的地方還高掛著「童子神功」的燈箱，偶爾出現一家裝潢一新的義大利咖啡，顯得極不協調。

早晨八點，台南神農街十分安靜。

「一府、二鹿、三艋舺」，人們常用這7個字概括台灣的發跡。在大眾文化裡面，鹿港因為羅大佑的《鹿港小鎮》而被傳唱；艋舺又因為一部青春熱血電影而走紅，唯獨台南似乎受到了冷落。這座頗為低調的城市，在荷蘭人、明鄭和清朝時期，均是台灣的統治中心，被稱為「全台首府」。

如今，荷蘭人在台南修築的城牆只剩下可憐的一小段，主體部分已被日本人拆掉重修，但歷史的餘興卻滲進了台南的味道里。整座城市比台北舊三分，道路蜿蜒曲折，少有橫平豎直的規劃感，沿街的小店密密麻麻地擠著，掛出的招牌互相拉扯，可惜窄街空間實在有限，沒有哪家能夠鶴立雞群。台灣版LP雜誌的撰稿人朱家瑩說：「台南的人見慣了歷史的起落，生活上頗有自己的堅持。」台北人還擠在捷運上的時候，台南人也許已經吃過飯、洗完澡、在街上散步，或者在舊書店翻書。

台北101大樓（此圖摘自汽車自駕游雜誌 攝影師 多布）

他們不會花那麼多時間奔命，生活慢且隨性。旅途中誤打誤撞的一條小巷子把這種愜意暴露無遺。此巷名為神農街，鮮為外人所知，都是上個世紀50年代的老房子，外面的大馬路海安路倒是以燒烤夜宵而出名。巷子入口的一戶人家正忙著維權，貼著大字報，大門緊鎖；再往裡走，其中幾間屋子已經徹底廢棄，被搬個精光，幾間變身為裝修考究的咖啡館和小酒吧，其中一家懶惰地掛著標語「: open不一定，close看心情」；

另一家是沙龍加民宿，需要換拖鞋才能進去。看店的文藝女青年正一個人窩在裡面看電影，還有一家舊式文人的「台南蘭亭雅集」，門口嚴厲地聲明：「老街保持原音，來客請講台語，台語乃清朝話」。

在南門路，「全台首學」明倫堂是台灣第一座孔廟，鄭成功在此推行儒家思想教育，中華文化的傳統亦從這裡紮根。

台中濕地

起駕旅行哪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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