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巴菲特的下一個對手？

鑒於巴菲特已很難再被其他「人類」投資者所超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目光投向「非人類」投資者——希望藉助於人工智慧來實現對巴菲特的超越。那麼，這一夢想能否真的有可能實現呢？@今日話題@方舟88

目前人工智慧的成就仍主要局限於「智商」，至於「情商」則幾乎為零。客觀來說，雖然人工智慧已經發展到能夠戰勝人類圍棋大師的地步，但在投資領域至今仍無法完全代替人類做出決策，而只能作為投資的輔助工具和手段。因為無論是象棋還是圍棋說到底都只是一種「智商」遊戲，而資本市場的遊戲卻是一個更需要「情商」的遊戲。

儘管圍棋有如此之多的變化可能性，但與現如今計算機的運行量級相比仍顯得十分有限。一旦人類把所有可能的應對招式都輸入計算機，則意味著你的棋子每走一步，計算機會幾百種甚至上千種招式來對付你。而計算機「學會」的所有應對招式都只是人類從古至今已知路數的重複或演化。

與圍棋相比，資本市場的變化是不確定的、隨機的，而且是動態的、連續的、無限的。所有證券投資組合的變化狀態每一天的計算量就超過10的100次方，而且每一天都不會重複。如果再加上股價的影響因素，諸如公司業績、未來成長性、市場供求關係、經濟周期、行業周期、市場熱點、心理預期、資金流向……，就會使得投資者要分析的變化可能性每天都會以幾何數量級的方式在不斷增長。正因為如此，至今仍沒有任何一種投資策略能夠在所有市場環境中都能無往而不利。而想要基於某種投資策略而設計出一個能夠「穩賺不賠」的人工智慧軟體，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不可否認，人工智慧在理論上可以很好地克服人類情緒等非理性因素的干擾——既不貪婪也不恐懼，機械地執行投資紀律。與之相比，人類正是因為不能很好地克服貪婪與恐懼所以很容易在市場中遭受挫折。

不過，凡事有利就會有弊。沒有了「情緒」干擾的人工智慧，自然也不會懂得如何在市場中隱忍和等待、也未必能夠參透人性的複雜和市場「情緒」的多變。換句話說，想要讓缺乏「情商」的人工智慧在資本市場上無往而不利，只是許多人的「一廂情願」而已。

反過來說，一旦人工智慧真的具備了人類的這些「情商」，那它和人類本身也就沒有多大區別了——也會變得和人類一樣具有貪婪與恐懼。果真如此，我們使用人工智慧代替人類進行投資的意義又何在呢？

與棋類遊戲相比，資本遊戲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特點——那就是任何一個參與者其本身都會對市場產生影響，從而導致他之前的判斷基礎發生改變——這就是資本市場的「測不準原理」。例如，你通過分析發現一隻股票目前被嚴重低估，現價為10元。你如果只打算買進500股，對股價產生的影響或許並不大；但如果你想買入500萬股，那麼買入的成本則極有可能比10元高出許多。如此一來，股價實際的漲跌空間和時間很可能與你預測的結果大相徑庭。

同樣的，人工智慧在市場中的行為同樣也會對市場本身產生影響，甚至會改變市場原有的發展方向。因此，人工智慧涉足資本市場其本身就會導致市場形成一種新的交易常態，從而改變市場原有的走向，並讓投資領域產生新的認知。

我們不妨設想一下：如果人工智慧真的在投資領域能夠全面超越人類，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資本市場上的每一寸價值窪地都會被迅速地發現並「填平」，每一隻被高估的股票也會被迅速地「打回原形」。這樣一來，股市既不會再有高估、也不會再有低估；既不會再有貪婪、也不會再有恐慌。最終可能的結局就是：股市要麼變成一個「完全有效」的市場，要麼成為一個不再有波動的市場。

如果股市一旦成為一個「完全有效」的市場，則意味著人工智慧和人類同樣都無法超越指數，那麼投資者反而更輕鬆了——只要選擇指數基金就能獲得最佳的收益。換句話說，在「有效」市場中，人工智慧最多只能和人類打個平手。

而如果股市不會再有波動，如同「心跳」 停止一般，那麼股市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基於這兩種結果反推，我們有理由相信——在未來的資本市場上，人工智慧並不能完全打敗人類，而「能否擊敗巴菲特」更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就人工智慧目前的發展水平來說，想要在巴菲特的有生之年擊敗他已經基本不可能了。而在可預見的將來，人工智慧想要真正超越巴菲特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又或許，這條路最後根本就走不通。

——節選自《跟巴菲特學習倉位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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