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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軍用3D列印撐起「中國脊樑」

【摘要】 作為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的骨科主任,今年是劉忠軍從醫的第35年。這兩塊椎骨與其他的頸椎相比顯得很「特別」:第一頸椎就是寰椎,這是一塊沒有椎體的椎骨,看起來更像一個骨質的圓環,與其他椎體相比,寰椎顯得非常單薄。頸椎是樞椎,它雖然有椎體,但它的椎體與其他椎骨圓柱形的椎體不同,呈上細下粗的圓錐形。

作為北京大學第三醫院的骨科主任,今年是劉忠軍從醫的第35年。35年的踏實和勤奮,不僅使他成為了脊柱腫瘤治療領域的國際知名專家,還是骨科3D列印植入物臨床研發與應用方面的開拓者。他帶領的研究團隊,應用3D列印技術,在醫學領域中成就了多項「世界第一」,其中全球首發的金屬3D列印人工椎體,更是讓國外同行,頻頻贊奇。

我回國時,飛機上連一半乘客都不到

我出生在一個毫無醫學背景的家庭,在北京西直門內就近讀完國小、中學,1977年畢業時,趕上恢復聯考,因為上學的時候性格很安靜,喜歡數學,動手能力強,老師就推薦我報考了北京醫學院,就是現在的北京大學醫學部,畢業分配到北醫三院。

當時北醫三院的骨科已小有名氣,在全國最先用手術的方式,治療頸椎病,我雖心儀這個科室,但新建成的神經外科,更需要年輕的大學生,按照醫院慣例,我在住院醫生階段,把胸外科、骨科、泌尿科、麻醉科等輪轉一遍,結果骨科又把我要了回去,最終真的成了骨科醫生。

1988年,赴美學習,第二年9月回國時,正趕上國內出國成風,很多人出去之後就不想再回來了。當年,美國也恰巧出了一個特殊政策,凡在那段時間申請綠卡的,沒有限制,申請一個給一個。

當時在美國的同學,都勸我留下來,但我特別想繼續做骨科醫生,而這在美國難上加難。我學的是醫,如果離開這個職業,實在是個大浪費。再說,當時的美國,好醫生已經很多了,並不缺我這一個,但不是,那年9月,我按時回國的時候,飛機上連一半人都不到。

現在回想起來,我仍覺得當年的選擇是對的。那一屆,我的同學出去了一半,現在留在國內的,反倒一直在從事醫學專業方面的事業,出去的大多改了行,本來出去是雄心勃勃的要成就事業,最後卻只能為生存而戰了。

後來,我經常在美國、英國、加拿大學習研修,當年國內的設備、技術、學術水平很低,就是因為看到這個差距,才有動力。

孩子頸椎上,長了個惡性腫瘤

2014年5月,來了個病人,是個1米8的學生,他和同學在踢足球的時候,做了一個頭部頂球的動作,當時沒有什麼不適,到了第二天早晨,脖子開始疼,家人以為睡落枕了,也沒在意,結果,一個多月過去了,「落枕」還沒好,甚至全身開始麻木了,這才在山東老家的醫院做檢查,結果發現是樞椎骨折。

樞椎骨折,是指發生於第2頸椎椎弓峽部的骨折。人的頸椎由7節組成,其中兩節上頸椎不僅形態特殊,而且承擔著頸椎活動範圍的50%。上頸椎對應的頸脊髓里,有心跳和呼吸中樞,我們也稱它為「生命中樞」,一旦受到損傷,人的呼吸和心跳馬上出問題,人會立即死亡。

現在,這種骨折主要見於外傷,比如高速公路上的交通事故,急剎車時的頸部過伸,或者高台跳水的意外,都可以引起高位的脊髓損傷,甚至波及生命中樞而迅速死亡。

這個孩子傷的部位很特殊,病情嚴重,在我們這做了影像學檢查,高度懷疑樞椎部位的腫瘤,再做穿刺活檢,確診為「尤文氏肉瘤」,這是一種惡性程度很高的腫瘤,而且轉移得很快,手術切除是治療的關鍵。

但他腫瘤的位置很危險,鄰近脊髓、神經、重要血管,手術難度很大。過去國際通用的辦法是,在一段鈦合金網籠中,填充一些骨質,代替原來椎體,但術后與鈦合金網籠相鄰的椎體,容易出現塌陷,椎間高度難以維持,給患者帶來極大痛苦。

我們決定對他的樞椎,進行前路和後路兩次手術,先慢慢剝離樞椎周圍的神經、頸動脈等重要結構,最終到達癌變部位,將被惡性腫瘤侵蝕的樞椎,全部清除乾淨,再將通過3D列印技術製造的人工椎體,放在了第一和第三椎體之間,並用鈦合金螺釘將其固定,手術就這樣順利完成了。

之所以敢這樣嘗試,因為之前,我們在3D列印脊柱植入物方面研究探索已經4年了,已經有相關文章在世界頂級的脊柱外科學雜誌發表過,這個手術,應該是世界首例應用3D列印的人工定製樞椎,作為脊椎外科內植物,進行脊椎腫瘤治療以後的穩定性重建的,手術1個多月後,這個孩子是自己走出北醫三院大門的。

3D列印技術讓我們成了「世界第一」

3D列印技術在骨科的應用,一直是我魂牽夢繞的事兒。3D列印的理念,形成於19世紀,相關技術在20世紀逐漸變為現實,到了21世紀,才真正意義上獲得應用和推廣。在整個醫學領域裡,由於骨科的專業特點,與3D技術特點吻合度較高,3D列印在骨科專業範圍內的應用較早,也被推動得較快。

脊柱的腫瘤手術,首先要把腫瘤切掉。人類的脊椎骨骼形狀非常不規則,傳統的製造手段植入后只能做到部分貼合,牢固性也大打折扣。植入之後可能出現的鬆動,在脊柱和神經密切相關的部位,一點鬆動就能給病人帶來極大的痛苦,所以即便手術完成了,但在日後的康復中會遇到很多問題。

說到3D列印技術,大家都想到的是塑料做材料,而在醫學上,尤其是骨科內植物領域,3D列印技術使用的材料,是與人體高度相容的鈦合金,這樣就可以用3D技術,列印出與病人解剖結構高度一致的鈦合金植入物了。

還有一個好處是,人類的骨骼是有孔隙的,這些孔隙為骨細胞的生長提供了空間,3D列印的人工植入物,完全可做成與骨組織相似的孔隙,這就為骨細胞的生長提供了可能,促進真骨與人工植入物的融合,在牢固性上有極大的優勢。

2010年到2013年,我們進行了十幾項用於脊柱外科的3D列印植入物研究,在羊身上進行的動物實驗,結果令人滿意。2012年的時候,人工髖臼、頸椎椎間融合器和頸椎人工椎體,這三項就正式進入了臨床觀察。2012年12月,一位54歲的女性頸椎病患者,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在北醫三院接受3D列印頸椎植入物的受試者。

她當時的手術,需要連續切掉1節上頸椎和3節下頸椎,在沒有3D技術的過去,這種大跨度的頸椎切除后重建手術世界罕見,可施行手術的醫院、醫生,世界上也寥寥無幾,藉助3D技術,我們成了世界第一。

從「追隨者」變為「引領者」

到了2014年,我們完成了世界首例應用3D列印技術治療寰樞椎惡性腫瘤,就是前面那個樞椎腫瘤的男孩子。2016年,又完成了世界首個3D列印定製五節長達19厘米脊椎植入手術,這個病人姓袁,出院7個月後來複診,他告訴我,他已經可以每天接送孩子上幼稚園,可以開車,騎腳踏車,還能做些家務。

2010年至2011年間,我們設計研發了早期的3D列印產品,包括用於髖關節置換的髖臼杯、用於頸椎椎間盤切除后的椎間融合器和人工椎體,其中,髖臼杯在2015年,被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CFDA)批准,成為註冊產品,迄今國內已應用上千例,2016年,3D列印椎間融合器,又獲CFDA批准臨床應用。

大家總覺得看病貴,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過去幾十年中,我們醫療行業的發展和進步,很大程度上是靠引進國外技術,高端醫用設備和器材更是國外產品一統天下,這些高端產品的費用使廣大患者難以承受,以骨科手術為例,70-80%以上的錢,花在醫用耗材上。國產產品價格雖然低一些,但目前採用傳統工藝生產的產品相對低端,患者不情願接受。

創新性醫療產品改觀這種格局,具有我們自主知識產權的國內產品,可以同時具備價格優勢和技術優勢,以我們自主研發的3D列印髖關節臼杯產品為例,進口的臼杯是3萬,國產3D列印臼杯僅僅是1萬,國產臼杯上市以來已使用超過2500例,取得很滿意的療效,而且,我們的國產創新性產品一旦走入市場,國外產品感到壓力,往往會主動降價,的病人就受益了。

掌握了3D列印技術的臨床應用研究,就掌握了新一輪全球醫療科技競爭的戰略主動權,可以使的醫學,從過去只是緊跟著世界醫療科技發展新方向,變為引領世界醫療科技,有點像「彎道超車」的出其不意。

我是外科出身,但不迷戀手術

雖然是拿手術刀出身,但我一點都不迷戀手術,我甚至夢想有一天,外科醫生徹底放下手術刀,不再用這種無奈和有創的方式,切除腫瘤。從現在的醫療水平看,外科手術雖然有效,但與之相伴的創傷、出血,和對病人的精神磨難實在太大了!

說到這一點,我在人大會上也提過,為了更好地治病救人,要提倡自體血的回輸,因為脊柱手術經常需要輸血。與此同時,我也想提醒年輕的同行:不要過多為自己手術技藝或技能的提高而沾沾自喜,應當投入更多精力追求脊柱腫瘤治療的微創化和無創化,拋棄手術刀或許才是外科醫生的最高境界。

當醫生的,必須懷惻隱之心,看到脊柱腫瘤患者痛苦、絕望的表情,就不能容忍他們坐以待斃。「我們常講,醫生要把病人當上帝,其實病人也把醫生當上帝。如果能把他們的病治好,他們真會拿你當救命恩人,做醫生,必須擔起救死扶傷的責任,對得起病人的這份信任和期待!」

一次急剎車引起的「絞刑架骨折」

急剎車能引起癱瘓!這個說法並非聳人聽聞,因為急剎車可以使頸部像鞭子一樣劇烈揮動,由此引起的「揮鞭傷」,如果傷及頸椎最關鍵部位,確實可以致癱甚至致死。

人的頸椎由7節椎骨垂直連接組成,其中最上面兩節被稱為寰椎和樞椎。這兩塊椎骨與其他的頸椎相比顯得很「特別」:

第一頸椎就是寰椎,這是一塊沒有椎體的椎骨,看起來更像一個骨質的圓環,與其他椎體相比,寰椎顯得非常單薄。

第二頸椎是樞椎,它雖然有椎體,但它的椎體與其他椎骨圓柱形的椎體不同,呈上細下粗的圓錐形。

它們之間的連接方式也與其他椎骨不同,寰、樞椎之間沒有椎間盤,它們之間靠韌帶連接,所以活動範圍很大。

寰椎直接通過小關節與頭顱連接,好像在尖塔頂上支撐了一個又大又沉的球體,正是這種結構,讓人的頭部可以在一定範圍內上下左右自由轉動,不過,同時也讓寰樞椎成為整個頸椎中最不穩定也最脆弱的那個支點。過去用絞刑處死囚犯時,繩子藉助的,就是這個薄弱環節這個部位的骨折,在過去,又被稱為「絞刑架骨折」。

如果頭部受到瞬間暴力的撞擊,如摔傷、撞傷、砸傷,或者是急剎車時,頸椎連接著頭部,會發生鞭子一樣的猛烈甩動,此時,位於「鞭子」末梢的頭與頸椎連接處的寰樞椎,就非常容易發生韌帶斷裂、關節脫位。

由於寰樞椎的錐孔內,有為大腦供血的最大動脈分支——椎動脈,更有脊髓在其中穿行,寰樞椎脫位往往會壓迫這些重要血管神經,帶來嚴重後果,而且它的嚴重癥狀卻往往在寰樞椎損傷后很久才顯現出來,這讓寰樞椎脫位成為了致殘甚至致死的定時炸彈。

寰樞椎全脫位,多因寰椎橫韌帶斷裂,或因樞椎的齒狀突骨折引起,除了局部頸痛,活動受限,頭頸歪斜外,還可引起較為嚴重的神經脊髓壓迫癥狀。如四肢麻木,無力,肌肉萎縮,走路踩棉花感,大小便功能障礙,甚至癱瘓等。最為嚴重的後果是,高位脊髓的生命中樞受到壓迫可引起呼吸心跳停止,患者死亡。

臨床上,經常有頸肩部疼痛、斜頸、手腳麻木、眩暈耳鳴的患者,被診斷為頸椎病但按照一般頸椎病治療並不見效。在跑了許多大小醫院,X光、CT、核磁等影像學資料裝了一大袋后,卻還是飽受折磨。其實這些患者很可能得的不是一般頸椎病,而是頸椎病中一種兇險的類型——寰樞椎脫位。

劉忠軍,全國人大代表,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北京大學第三醫院骨科主任、脊柱外科研究所所長。AO國際脊柱外科學會理事會主席、康復醫學會脊柱脊髓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醫師學會骨科醫師分會副會長、中華醫學會骨科分會委員。(北醫三院 仰東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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