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為什麼願意扎堆背後的經濟學

■ 梅 松

在許多城市，每當夜幕降臨，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酒吧一條街，這裡聚集了風格各異形形色色的酒吧，吸引了眾多年輕人。一個人如果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旅遊，問當地人，晚上去哪裡玩較好，一般人都會介紹，「去xx酒吧一條街吧。」

這個很平常的介紹背後，其實蘊含著豐富的經濟學常識，比如規模經濟和集聚效應。

常言道，獨木難成林。同樣，一家酒吧也難成氣候，必須達到一定的規模，才能控制成本提高效率，最終產生集聚效應。經濟學上，「集聚效應」是指各種產業和經濟活動在空間上集中產生的經濟效果以及吸引經濟活動向一定地區靠近的向心力，是導致城市形成和不斷擴大的基本因素。酒吧扎堆其實就是集聚，當一定數量的酒吧匯聚后，就是規模經濟的最大體現，就會出現集聚效應。這個時候，許多公共設施的成本由所有參入者共同分擔。很多地方政府甚至會主動承擔這一部分的公共開支，如水電路的基礎建設，甚至是對外形象的廣告宣傳等。這些成本投入單個的酒吧承擔很少，但是其效益卻遠遠超過單個的酒吧的投入。加上口碑等無形效益，都會使所有的酒吧受益，這也就是經濟的正外部性。

不僅酒吧如此，許多中小企業聚集在某個大企業周邊，或者政府根據實際情況，助推某一個相同領域的企業聚集，同樣會產生集聚效應。最典型的例子當數美國矽谷，聚集了幾十家全球IT巨頭和數不清的中小型高科技公司。國內有些地方形成諸如小家電、製鞋、制衣、制扣、打火機等行業都各自聚集在特定的地區，形成一種地區集中化的製造業布局，從而出現了產業的集聚效應。

對於中小企業而言，資源上的弱小地位限制了中小企業規模經濟性的發揮，而單憑市場機制的力量可能使中小企業被大企業吞併，其優點因而喪失。通過企業集群，中小企業在營銷、技術、信息共享以及培訓等方面可以在專業化分工的基礎上充分利用規模經濟效益，從而維持中小企業靈活、創新的能力。企業集群一方面降低了企業的進入壁壘，使集群內企業與孤立的企業相比更存在著生存發展的空間，另一方面企業進入集群的增加，增加了原材料、資本、技能、勞動力的利用程度。

正是因為產業聚集可以降低企業的成本，增加效益，能產生聚集效應的特色產業城鎮或者產業園區，這在經濟相對發達的東南沿海一帶尤其明顯。比如，有些地方全鎮都生產燈飾，有些鎮則以生產小五金為主，有些則出現花木園林培植為主產業。這些企業在地域上的集中而導致社會分工深化、企業聯繫加強和區域資源利用提高所產生的成本節約，他們能通過生產活動在空間距離上的彼此接近，實現資金周轉、商品流通、勞動力培養、企業的技術創新、升級與競爭等方面的集中運行，從而形成地域特色經濟，產生集聚效應。

這種利用規模經濟而得到的效益不僅適合一個產業群，也適合單一企業。也就是說，企業也要利用規模來實現效益最大化，尤其是那些連鎖店，只有達到一定規模后才能實現利潤擴大。比如許多國際品牌的大型賣場，就是利用規模經濟而超額獲利的典型範例，他們在全球布局開店，規劃巨大，全球採購，全場銷售，可以說是將規模發揮到極致。由於是全球採購，數額巨大，這樣在談判桌上就有先天的規模優勢，再加上能使全球供應商之間相互約束，使得規模經濟效益首先在採購領域中得到體現。另外，在銷售領域內，其全球布局的賣場與單個的本地企業相比，其規模不在一個等級，佔有絕對優勢，憑藉其低價和規模優勢，輕鬆壓倒對手。這樣的大賣場就像一棵參天大樹，其樹底與周邊難以再有其他樹木生存。

當然，規模經濟不是那麼容易形成的。如果沒有掌控好，就會形成規模不經濟。

如果說，在企業發展初始階段，由於擴大生產規模而使經濟效益得到提高，這叫規模經濟；而當生產擴張到一定規模以後，企業繼續擴大生產規模，會導致經濟效益下降，這叫規模不經濟。

為什麼會形成這種情況？經濟學中，有總成本曲線和平均成本曲線，這兩條曲線都是凹向上的。這兩條曲線的交點意味著最佳規模的存在。在達到這個最佳規模之前，規模越大越好，稱之為「規模經濟」；在達到最佳規模之後，規模越大越不經濟，就是「規模不經濟」。也就是說，與規模經濟所表現的規模越大成本越低的情況相反，規模經濟遞減則是指規模越大，成本越高的情況，導致公司利潤率的縮小。

現實中，許多這樣的例子，一些曾經風光無限的企業，由於沒有掌握好最佳規模點，盲目擴張，由於在管理、人才儲備、鏈條過長等原因，規模擴大超過了一定限度，產品產量的增加幅度小於生產規模擴大的幅度，甚至產品產量絕對減少，出現規模不經濟。從而成本擴大，效益反而縮小，甚至一步步虧損，走向衰落。

當然，造成規模不經濟原因除了企業本身原因外，還有整個行業和外界的因素。

依靠規模經濟增加利潤有一個重要前提，那就是行業格局基本沒有變化，盈虧平衡點是穩定的或不變的。只要行業盈虧平衡點不變，規模增長就一定能夠帶來利潤的增長。也就是說，規模經濟的前提是：規模在增長，而所處行業格局沒有變化，競爭對手也沒有變化。然而，這個前提在快速變化的經濟環境中是基本不存在的。

比如，手機在2G時代，那些老品牌如摩托羅拉、諾基亞等曾獨步天下，然而隨著3G、4G智能時代的到來，行業格局發生重大變化，而這些老品牌沒能及時調整策略，越是規模大，虧損得越厲害，直至被市場所淘汰。

任何產品都會出現邊際效益下降，當邊際效益出現負增長的臨界點時，就是規模不經濟出現的時候。只有跟隨市場變化的步伐，創新發展，走在市場前列的企業才能從規模經濟中獲得規模效益。（作者系經濟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