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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天慶,一個前國企工會辦公室主任的職業藝術家道路

藝術家 仝天慶,版權所有:YT,攝影:賈成斌。

在很多朋友看來,仝天慶在2017年做了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面對破格提拔的難得機會,他選擇從國企辭職。

從一個曾獲「廣電總局優秀幹部」的工會辦公室主任到職業藝術家,這距離仝天慶1995年從中央美術學院畢業已經過去了22年。

已落幕的非職業狀態

仝天慶出生在河南安陽,在農村生活了六年。他的父親,是一個軍人。作為隨軍家屬,1979年仝天慶跟著父親前往北京,開始接受國小教育。美術職高畢業后,仝天慶考入中央美術學院畫專業學習。

從美院畢業后,仝天慶做過很多工作,雜誌社排版編輯、中專的美術課老師、麥當勞的計時工、電視頻道包裝公司的創意製作。在工作之餘,他從未間斷以水墨的方式進行創作,一直保持書寫與繪畫。期間除了創作央視戲曲頻道的形象片使用了水墨元素,還與仝天慶的專業有些關聯之外,他的工作與創作是幾乎不曾交匯的平行線。

星空間仝天慶個展「無有恐怖」現場,版權所有:YT,攝影:賈成斌。

2005年至2017年,整整12年,仝天慶以電影特效工作謀生。去個綠背,擦個威亞,合成一些爆炸,仝天慶用幾個簡單的詞概括了自己12年電影特效的工作生涯。他很少外出跟劇組,因為這樣就沒有時間畫畫,他記憶里唯一一次外場地是參與了電影《狼圖騰》的前期拍攝。在影視公司的最後幾年,隨著公司轉向平面轉制,仝天慶從一線技術人員轉向工會。作為一個不是黨員的公會辦公室主任,這份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五點鐘可以準時下班。

2017年,面對破格提拔的機會而即將開始忙碌的幹部生涯,仝天慶選擇辭職,把更多的時間留給創作,做一個職業藝術家。

如果說,仝天慶在辭職前一直是一個非職業藝術家的身份,那麼,對於所謂他社會身份之中的職業身份,仝天慶也沒有過多的晉陞企圖心,似乎並不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職業狀態。拉扯之中,辭職讓這件事終於結果落定。

何時方可「無有恐怖」

9月2日,在星空間的個展「無有恐怖」,是仝天慶真正意義作為職業藝術家的第一個個展。

展覽展出了《他們》、《我們》、《十二因緣》、《無有恐怖》四組近期作品。仝天慶童年農村生活的記憶,並沒有被北京的生活所模糊。他對於勞動人民的形象抱有的親切感,在展覽中也可窺見。展覽以兩組繪畫作品《他們》與《我們》為發端,仝天慶選擇2015年俄羅斯旅行中收集的民間工藝漆盒人物形象與生活中所遇到的真實形象并行,成為主要圖像。在懷柔遇到的懷抱水庫魚的農民、河北農村隱藏著的天主教徒,不同的個體以一種時空交錯的方式在仝天慶的繪畫之中相遇。

仝天慶 《他們》(局部),版權所有:YT,攝影:賈成斌。

值得一提的是,在《無有恐怖》之中,仝天慶使用了廢舊的《人民日報》作為襯紙,經過多層堆疊,原本的內容被倒置遮蓋,不可閱讀。但有趣的是,在那些辦公室的日子裡,仝天慶幾乎從來沒有看過《人民日報》,他總是把報紙轉手遞給隔壁黨委的大姐再回收,報紙僅僅作為裱畫時的吸水紙。而真正意義上閱讀《人民日報》,恰恰發生在他辭職之後搜集作品素材時。在舊書攤,店主恰好掏出一沓與仝天慶妻子從義大利留學帶回的藝術雜誌同時期的人民日報,一偶然使得仝天慶選擇了以人民日報作為材料出現在自己的創作之中。仝天慶蹲在舊書攤上,才隨手翻起了曾經每天都會按時送進辦公室的人民日報。「魔幻文學」,他用這個詞來形容《人民日報》上的文字。報紙上帶有荒誕意味的浮飾,與《無有恐怖》之中的真實相對。

仝天慶 《無有恐怖》(局部),版權所有:YT,攝影:賈成斌。

展覽同時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呈現了仝天慶與另一位藝術家梁碩的合作。梁碩以空間設計的方式加入,在對於仝天慶的充分閱讀之上,完成了「與仝天慶的合體」。展覽以鋼結構輔以雲龍皮紙,作品被裱在作為空間切割的另一層紙上,有秩序地排列著。光在紙張的遮朦之中,略顯灰暗,讓觀者面對畫面的閱讀不得不進一步更近一步。而紙張材料本身帶來的脆弱易碎感,更讓觀眾在展廳之中的行走甚至每個轉身帶有幾分小心翼翼。

梁碩通過空間,完成了與仝天慶的「合體」。圖片提供:星空間。

相對於傳統書畫手卷抑或冊頁的閱讀方式,仝天慶與梁碩的合作將這種閱讀空間化,更似於傳統園林建築之中的游觀。展覽建立在畫廊原有兩個展廳的基礎之上,卻將行走的路線完全設置在展廳之外。仝天慶將其理解為佛家「十方」的時空觀,東西南北、上天地下、過去未來及生維死維,兩個被纏繞而空置的展廳如同生門與死門,觀眾跨進去會按照思維慣性在空間里尋找,卻發現一無所獲。在一種柔和的光線里既舒適而又不安,進而會產生一種進入未知空間的恐怖。這種感覺,在一個人遊歷展場時會特彆強烈。它們是對於生命個體出生前和死亡后狀態的想象與描述,但仝天慶和梁碩都覺得「基本就是那個樣子的」。

這種生死觀合理地存在於展覽之中,也恰如其分地應和著一直纏繞仝天慶的恐懼。

對於死亡的恐懼

人生來都會死的。這是一句無比正確的廢話。但我從未想過,對於死亡的恐懼如此真實深切地發生在身邊人的身上。

當和仝天慶面對面,坐在展廳之中,兩側被宣紙與鋼結構的展牆包圍著,當我們對話談到對於死亡的恐懼,看得到情緒瞬間將仝天慶淹沒,這不是某種情緒的低落,而是被生拉硬拽著,墮落。即使,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感受到那種下落的無力感,下意識地從關於死亡的話題中逃離。

任何恐懼都有理由。

仝天慶 《白駒》(局部),圖片來源:星空間。

爺爺的去世對於仝天慶而言,就如同砸在他腦子裡一般,畫面依然清晰。在仝天慶很小的時候,和很多孩子一樣,他也經歷著與親人的死別。爺爺去世,很多人隆重地抬著一口紅色的棺材,將它放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裡,抬進去再埋起來,棺材還要用長釘釘上。「人以後都會那樣,所有人都會那樣。」從別人口氣中聽到的這句話,讓仝天慶無法接受。這種情緒一直持續至今。「我只要腦袋裡進入到那個狀態,基本上屬於失控,直到此時此刻都沒有解決。」

仝天慶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從他的話來說,「心思敏感到對個體消亡這個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說白了想到死是非常害怕的」。他一直希望去解決這個問題,為此還曾經去諮詢過心理催眠師,希望通過催眠的方式將自己害怕死亡這個結解開。催眠師給出的回答是,「對不起,我可以解開很多結,但生死問題是意識最深處的,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北京是座苦海

你是否會因為陌生人的一句話,開始一段寫作。

而《苦海》的源起,恰是因為仝天慶小區門口一個黑車司機的一句話。「他是個老黨員,總跟我念叨開支部會議的事情。他說,北京就是一個苦海,順義就在苦海邊上。順義城裡十字街中心的石幢是鎮海眼的。順義為什麼叫順義?有時候北京下雨順義不下雨,北京颳風而順義不颳風。順義是風水寶地。」關於城市的傳說,在真假虛實之間,讓人聽了特別神往。

「老司機給我講這句話的時候,北京的霧霾特別大。」仝天慶回憶道。

仝天慶作品《苦海》展覽現場,圖片來源:星空間。

《苦海》的原型來自仝天慶上班的必經之路。每天他都要從順義開車到懷柔,沿著懷河逆流而上,仝天慶用書與畫為途中所見的遺迹和景物做志,其中也包括牛欄山八景。《苦海》和懷河附近村莊里的文化牆有著相似的主題,卻是截然不同的表達。仝天慶將更富人情味的浮世繪運用到《苦海》的畫法之中,在他看來,那些被炸平的山與重建的新公園一樣,都令人感懷。景物,山水畫里涉及的山川、河流、大氣、房屋等也就是佛家所講的外器世界,有興盛也有衰亡。

仝天慶作品《白駒》在展覽「京都霾」現場,圖片來源:星空間。

《苦海》可以說是仝天慶系列寫作之中的中篇。在畫之餘,仝天慶始終保持著一種在持續書寫的狀態,這種書寫的意義是雙重的,一方面是延續筆墨的書寫,另一方面,則是文本的創作。多年來仝天慶延續著用毛筆寫日記的習慣,以抄寫清代紀曉嵐所著《閱微草堂筆記》等古代文本,作為對於筆墨的磨礪。而《白駒》、《苦海》、《無有恐怖》本意上都是對於生死的感懷。

2014年以來,仝天慶將生活日記和繪畫筆記摘錄整理成冊,形成了他的第一部個人著作《白駒》,內容緣於對其死亡的恐怖體驗,並由此延伸到疾病、命運、性、信仰、衰老和被奴役等話題。

如果說,《白駒》是從仝天慶對於死亡的心結為發端,《苦海》是關於山河的消逝,《無有恐怖》更像是藝術家自己面對死亡的恐懼的行動,對於解決的嘗試。

新作《無有恐怖》以仝天慶在互聯網上目睹的兩次死亡為開端。圖片來源:星空間

新作《無有恐怖》,題目出自《心經》。文字從兩起被社會新聞報道的死亡為發端,中間抄錄《心經》,以仝天慶對順義殯儀館的觀察日記為結束。如何面對死亡,或許是每個人共同的問題。從英國的漸凍症病人主動選擇安樂死,到的14歲小女孩在皈依之後面對往生,仝天慶將多年來自我面對死亡的恐懼轉換為一種特有的觀察通道,完成自己的書寫。

在所有悲拗的傷痛之中,願人人無有恐怖。

YT新媒體對話藝術家仝天慶

藝術家仝天慶,版權所有:YT,攝影:賈成斌。

朱凡:當辭職成為一個職業藝術家時,對你而言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仝天慶:其實,之前對於是否成為一個職業藝術家,我是有所顧慮的。我一希望自己在面對藝術時更加從容。但最大的變化,是完全有精力投入自己喜歡的事情,時間變得很多。身邊的朋友會給我很好的建議,讓我不至進入不健康的冒進狀態。

我和星空間房方的緣分也挺好的。人愛說,做藝術像烹茶一樣,小火慢慢來,不要急,一急就是夾生的,味道就不醇厚了。

過往的工作記憶作為碎片化的圖像留存。圖片來源:仝天慶。

朱凡:作為一個創作者,你如何看待的筆墨?

仝天慶:這套筆墨系統,除了是為古人設計,似乎也是為現在的鄉土設計的。當然,我說這句話,是有點調侃的說法。在國畫系的教育中,何為生活?就是去延安、安塞寫生,去畫包羊肚子手巾的大爺,臉上都是褶子的農村老太太、老大爺。為什麼?因為滿臉都是筆墨。在如今看來,這是一種很落後的想法,但它真實地存在於學院教育之中。寫生課上的模特要被化妝成傣族、藏族,因為身上有線。所以,我選擇有意識地去畫曾經離筆墨遠的形象,這是一種學習方法,畫不熟悉以及不太認知的東西,用自己的方法畫,遠離習慣性的代入感。

朱凡:你自己有宗教信仰嗎?

仝天慶:我很排斥無神論的說法,有神論會讓我們更有想象力。宗教是我很關注的問題,但我還並不是一個佛教徒。我讀佛教經典,但僅止於其中的某些概念讓我很感興趣。佛經太龐雜,其中涉及的哲學論述滯澀難懂。或許,在面對死亡的恐懼這一問題上,宗教可能是我最後一個歸宿。

朱凡:接下來有什麼新的計劃?

仝天慶:辭職后我有更多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其實《苦海》僅僅開了個頭,剛剛寫到潮白河牛欄山段。我有計劃把觀察的地域擴大,從北京延伸到華北周邊,到我的老家河南去,那裡有質樸的鄉親和即將遭遇毀滅的古迹和景觀。

於河南欒川伏牛山極頂觀日出,以遊歷的方式觀察故土,對仝天慶來說,這樣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圖片來源:仝天慶。

藝術家 | 仝天慶

1972年,出生於河南安陽。1995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畫系。現工作生活於北京。

展覽 | 無有恐怖

時間:2017年9月2日 - 2017年10月6日

地點:星空間 北京市朝陽區七棵樹創意園C5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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