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的你，是不是「死」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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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狄仁六

「我他媽這輩子是沒機會帶米奇的髮飾，穿粉色T恤去上海迪尼斯了。」

麗媛姐說完，發現自己用了髒話，又有點失落的說：「誒，在我這個年紀的女人，用說髒話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也是不應該了。矯情可不是我們這種三十多歲的人應該做的事，那屬於你們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我這一次來北京六天五晚，第三天晚上一同吃飯的一位姐姐今年35歲了，聊起最近行程，我說：「最近可能要去上海，順道可以去上海迪斯尼，高中時最喜歡米奇，去的話，一定要戴著米奇的頭飾，穿著嫩粉色的T恤，裝一把嫩。」

於是，有了麗媛姐的那段感慨。

麗媛姐畢業那年來北京工作，賺一個月3500的工資，北京的當年的物價是，吃一頓小龍蝦外賣大概二百多塊，隨隨便便租個超級爛的房也要2000元，麗媛姐給自己定下計劃，每月存800塊，多多考證，早日晉陞。她暗自想，一定要忍幾年，等自己有錢的時候，

隨便的買，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去哪玩去哪玩。

在那以前，要拚命的剋制自己，所以那幾年好看的裙子從來沒買過，漂亮的衣服看都不會看，化妝品用的是國產便宜的系列，偶爾買一件衣服要和同事去動物園拼單。

可其實麗媛姐是一個特別少女心的女孩，喜歡淺色系的衣服，愛在背包上掛毛茸茸的小飾品，鞋子上最好有一個可愛的蝴蝶結，收藏各種各樣的髮夾，連買本子都要選帶卡通圖案的那種類型。

她和我們講起這件事時，真的哭了出來。她說，05年的聖誕，她從公司出來，坐捷運時，路過一家MK的店，門口寫著一個大大的sale。櫥窗里擺著一個冬粉的包，上面有蝴蝶結的吊墜，折扣899，她站在那看了半天，甚至錯過了最早回家的一班捷運，可還是沒買，咬牙走了。

後來，她晉陞了，再回去MK買包，哪一隻都不喜歡，1899的，2899的，似乎都不如那隻899的好看。她結婚後同老公說起這件事。老公拍著她的頭說心疼，那天晚上她老公給她買回來一個LADY DIOR，比那隻打折的MK貴十幾倍，可她抱著那個粉嫩嫩的包痛哭了一場，收進了衣櫃里，從來沒用過。

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是一個習慣於穿黑白灰這類性冷淡風的32歲職場女性了。

她說，她再也不會用一個嫩粉色的包，她的風格和年齡都不合適了。現在想想真後悔，不過是899而已，也不是買了就活不下去了，也不是買了就餓死了，為什麼留下這麼個遺憾。

回想整個青春，剛畢業那些年，竟然什麼有趣的回憶也沒有，一張像樣的照片沒拍過，一頓好吃的沒吃過，連一件漂亮衣服，一個包都沒用過。全部是灰暗的。

我哥也是。

他二十幾歲時特別喜歡樂高和兵人模型，但是捨不得買，總覺得要攢錢買房子，所以每次都拉著我看看，在那咬牙切齒的說：「等我以後，我要買一柜子的兵人。」後來，他挺有錢的，買的起兵人了，真的買了一柜子，樂高也能拼的起了，可卻越來越不愛拼了，那柜子兵人落了灰，他都懶得碰。

我問他：「你怎麼不收拾收拾你那些寶貝？」

他說：「當年能一起炫耀的人，現在都不知道在哪了，好像兵人也沒那麼有意思了。不愛玩了，你要的話，你都拿走吧。」

很多人教育過我：

「你過得太浪費啦，怎麼不知道存錢呢？你看看你，包買貴的，那幾百的不能用嗎？戴那麼貴的首飾多危險，年輕人不要總看名牌，你年紀小，穿什麼都好看，下次別買幾千的鞋了。」

「這種毛絨玩具有什麼用啊？又不是幾十塊錢一個，要買三個？口紅有一個用不就行了嗎？幹嘛買一堆又用不完，那麼紅的口紅少塗吧，素顏就很美啦，別用那麼多的化妝品。黑色頭髮很好看的，別染髮了。」

「沒事，別總出去嘚瑟了，你看看你，多能瞎晃，一點正事也沒用，大半夜的出去看首映電影，上映一部看一部，電腦不能看嗎？還喝酒，吃串，就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待著才對，一個女孩子，瘋跑什麼？」

可是，我不在20幾歲的年紀做這些，我要在什麼年紀去做？

等我三十幾歲？

再過十年？

——難道我還要買洋娃娃回家拍一張照片？還是不選擇成家生子而動不動就跑去滿哪的玩？

——難道我還可以蹲在馬路牙子上啃一棒微糊的烤苞米，和一起去的哥們兒吹一瓶啤酒？

——難道我還能大半夜跑撒嬌說我想看首映，捧著草莓味的冰淇淋，抱著喜歡的人說：「好甜哦？」

十幾歲時，我喜歡玩四驅車，溜溜球，20幾歲時，我看到那些，連多一眼都覺得沒興趣；

二十幾歲時，我想要穿10厘米的高跟鞋，塗大紅色的口紅，在12點去電影院看電影，染亞麻灰的頭髮，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發嗲。

三十幾歲時，也許我的體能已經沒辦法支撐我穿那麼高跟的鞋子，會用裸色的口紅，剪幹練的短髮，更想和喜歡的男人探討生活瑣事。

四十幾歲時，可能我更願意去運動，親近自然，把中心放在教育孩子，如何養生，照顧好全家老小，能一起有一次家庭旅行。

講真的，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去動物園，但是懶得去，家裡也沒人願意陪我去，我和自己說，長大后，我一定要去遍所有的動物園，吃棉花糖，看猴子。如今，我實現承諾了，去遍了無數的動物園，可哪一隻猴子也沒有小時候看到的有趣。

你在當下想要去做的事，猶猶豫豫不去做，打算留到以後，等你有時間，有機會，有錢去做的時候，你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當下的樂趣。20幾歲的年紀，思想多變，稀奇古怪，沒有家庭的負擔和重任，有旺盛的經歷和體力，這是用來放肆體驗的年紀，從來都不是用來克制自己的年紀。

我寫這一篇的原因就是，別急著以為少年老成就是好事，也別急著做一個體面的大人，就在自己任性的年紀盡情的肆無忌憚吧，時間不會等你的。

和麗媛姐，那頓飯臨近結局時，我打趣問她：「一個月800存的有用嗎？也可以啊，久了也是一筆積蓄。」

她撇撇嘴說：「屁，攆不上北京房價的十分之一。一共攢了整整三年，這把我坑的，加一起還他媽趕不上一個好包多呢。」

我說：「姐，你又說髒話啦。」

她笑了笑：「出了這個門兒，我又是那個職場大姐了，就他媽嘚瑟一次吧。」

* 作者：狄仁六。一雙長腿和你踏遍千山萬水，一副花容陪你讀完春夏秋冬。向來主張，相愛時手挽手盡情做愛，分開後背對背大步離開。微信平台ID：direnliu 新浪微博@狄仁六

END

文 | 狄仁六

編輯 | 李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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