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個人頭祭谷魂 中國最後的原始部落

☣翁丁古寨是滄源縣的一個佤族村寨，當年有首紅歌：「村村寨寨哎，打起鼓敲起鑼，阿佤唱新歌……"歌中所唱就是這個地區。翁丁古寨其實是當地政府有意保留的佤族原始村落，作為景點，展現阿佤人原始生活風俗。這裡面故事很多，但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還是人頭樁。

◆翁丁古寨的房子

翁丁古寨距滄源縣城西邊33公里，位於阿佤山區雲霧繚繞的半坡上，乾濕季節明顯，水土豐美，環境宜人。村落四周種滿了榕樹，長長的鬍鬚在風中飄搖，彷彿迎接遠來的不速之客。寨子有近400年歷史，住民100來戶500餘人，全部為佤族。

◆路口的翁丁招牌

佤族一直處於原始社會的刀耕火種階段，解放后直接過渡到現代文明社會，留下許多原始社會的印記，以翁丁古寨保留了原始佤族民居建築風格和風土人情，是保存最為完好的原始群居村落，被國家地理雜誌譽為「最後一個原始部落」。寨里除了參差錯落的干欄式茅草頂房子，還有木鼓、寨樁、神林等來歷不凡的場所。

◆榕樹下栽滿人頭樁

寨子中央有片榕樹林。其中一株老態龍鐘的古榕披頭散髮，發達的根系起伏伸展，下面栽著幾個一人多高的木頭樁子，樁頭套竹編的闊口籠子。這就是佤族寨子里的人頭樁，實際看起來並不惹眼。後面有兩間低矮芭草屋，似乎久不打理，那就是寨子的木鼓房。據說，很久以前，寨子里每年都要從外面砍一個人頭回來，放進人頭樁頂端的竹筐子里。時間長了，寨子里的人頭樁越來越多，佤族村寨以人頭樁多為榮。

◆人頭樁，後面是木鼓房

正在觀察拍照的時候，翁丁村長卻走了過來，我趕緊打招呼，並請教人頭樁的原委。村長拿出煙鍋，打著火，巴達巴達地抽了起來：

◆一個吸煙的老奶奶

「以前的佤族人分臘佧和野佧。滄源班老、班洪、南臘地方的佤族人，和傣族、漢族一樣，很早就信佛，屬於臘佧，不砍人頭祭谷魂。過去的西盟、緬甸佤邦一些地方，屬於野佧，才會砍人頭祭谷魂，解放后，境內的佤族就廢除了這個習俗。聽說緬甸佤邦一些地方，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末才破除砍人頭祭谷魂的事情。

◆村長的女兒

「野佧砍人頭祭谷魂，起源於緬甸佤邦大田寨。當時佤族人開始學種旱谷，有人將蒸熟的旱谷種換給大田寨人，種了長不出來。那人就對大田寨人說，要砍人頭祭谷魂，谷秧苗才會出來。他們就去砍來人頭祭谷魂，那人又把生谷種換給他們，這次撒下去的谷種出了秧苗。其他佤族寨子跟大田寨人學種旱谷，大田寨人告訴他們祭谷魂的方法，砍人頭祭谷魂的風俗習慣就這樣流傳下來。

◆佤族人以黑為美，男子長相黝黑

「野佧寨子里，總有兩戶人家專職砍人頭，他們的生活由全寨人承擔，每年撒種前，出去一趟，至少要砍一顆長鬍子的男人頭回來。除了拉祜族人頭，其他任何民族的人頭都可以。為什麼呢？有一次，他們在半路被砍掉的拉祜族人頭咬了一口，回來之後死了。野佧認為，拉祜人是神的民族，不能砍拉祜族人的頭。

◆老一輩阿佤人多不會漢語，國小生都會說

「砍人頭回來，寨子里都要出來迎接。婦女們端來水和食物，洗去人頭臉上的污跡，梳好頭髮，往人頭嘴裡一邊喂東西一邊唱:「人頭啊，不要恨我們。我們把你請來，是因為愛你，我們用雞蛋蜜水糯米飯慰勞你，請你給我們請來谷魂，讓我們的旱谷長得好、結籽多！」

◆兩個洗澡的孩子

「儀式結束，魔巴將人頭送入神廟祭祀谷魂，祭祀完了用芭蕉葉包好人頭，放在神廟的茅草頂上，等人頭變成骨頭架子，才放進寨子中央大路兩邊的人頭樁里。人頭樁和成年人一樣高一樣粗，頂部鑿一個洞，人頭骨就放進洞里。人頭樁里必須要有人頭，野佧寨子以人頭樁多為榮。

◆晚陽下的茅草頂房子

「有時候，出去砍人頭的野佧空手回來，怎麼辦吶？集中全寨成年男子抽籤，抽到誰就砍誰的頭。沒有完成砍人頭任務的野佧，即使僥倖躲過，今後的日子也非常難熬。」

◆神秘的古榕下面有木鼓

這麼說來，翁丁古寨屬於野佧部落？這幾根人頭樁為什麼只有胳膊粗細？有些疑惑，再問村長，他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揮手離去。

◆牛頭是古寨的標誌

晚陽的最後一縷光芒穿過榕樹葉子，照在人頭樁上，竹篾籠子里彷彿有慘然的一笑，讓人毛骨悚然。雖然只是口耳相傳的故事，不可考證，還是心有餘悸。我想，人頭樁很可能是佤族原始部落為了爭奪地盤和食物相互仇殺的佐證，翁丁寨子里的人頭樁，也許只是讓後人記住佤族部落發展的歷史，珍惜風調雨順的日子罷了。

◆寨樁，古寨聚眾議事的地方

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洞穴史和爭鬥史，而佤族人則將自己的歷史刻在了血跡斑斑的人頭樁上。

◆牛頭也是阿佤人的圖騰

夕陽終於隱去，茅草屋頂上的青煙在暮色里上浮，彷彿世紀之初，混沌初開，院子里盛裝的女孩正在預演今晚的節目。然而，我無意在此留宿，告別老榕樹上懸挂的牛頭，往滄源縣城。

◆旅行提示

翁丁佤族原始古村落位於滄源縣西33公里處，路邊有明顯標誌，自駕車半小時即到。如果從鎮康孟定方向過來，留心路邊標誌。佤寨為政府特意保留，是了解佤族部落人文歷史非去不可的地方。

每年「五一」前後的「司崗里摸你黑狂歡節」，是滄源的招牌旅遊項目，屆時敲鼓剽牛、唱歌跳舞，歡樂非常，建議擇時前往。 阿佤山的雲海以西盟為最，但在翁丁古村落也能看到。村子里可以住宿，但條件一般，不挑剔食宿條件的遊客建議留宿觀賞。

✌小重山，主要作品《伊朗，五月的薔薇》《去印度、與諸神同行》《去緬甸，帶上佛的微笑》《背包東南亞》《奔向湄公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