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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海東 | 護花三十載

四 三 三

這是一次曠日持久的

尋醫之旅

曄問

問尊嚴,問名聲

問靈魂,問態度

……

程海東

護花三十載

人 物 介 紹

程海東,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產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長期從事產前診斷、高危妊娠和圍產醫學的科研和臨床工作。對於正常分娩、異常分娩以及糖尿病合併妊娠,內分泌疾病合併妊娠,,妊娠高血壓疾病等妊娠相關合併症、併發症有經驗和獨立見解。自2000年起全面負責產科的重危病症的救治,有豐富的搶救經驗和心得。主要的研究方向為妊娠糖尿病的發病機制和病理生理機制。曾多次作為市級、校級、院級和國家級研究課題的項目負責人,在國內外雜誌上發表多篇論著。

採訪筆記

「我希望人人都能自然分娩,母乳餵養;我希望人人都在合適的年紀做合適的事,讀書的年紀讀書,生育的年紀生育;我希望人人都能尊重生命,而我的病人都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

上海紅房子醫院產科主任,主任醫師程海東,擅長習慣性流產、不孕症的診治。優生優育,糖尿病、甲亢、甲減、母兒血型不合等妊娠期治療。

從醫三十多年,她還記得是紅房子醫院送氧氣瓶的車,一路將她和幾位同學拉到醫院,從此就腳下生根。

有人說她是產科的定海神針,她說,干多了,就不害怕了,每次遭遇險情,都會做反思,術前評估極其重要,「接生,拉產鉗,全是手術基礎。而且,我們都是有組織的人,誰也不是孤軍作戰。」

婦產科醫院產科人才輩出,培養了許多全國知名的產科專家:王淑貞、鄭懷美、陸湘雲、王菊華、高秀惠、張振鈞、庄依亮、潘明明……他們與全國同仁共同撰寫了產科的歷史。如今,她執掌帥印,她說,靠領導,靠團隊,還有自己常年不懈的堅韌和努力。

「產科醫生最難的不是在肚皮上開大刀,再兇險都會有同仁幫手,最難的是應付自然分娩時的各種撕裂,這種時候,全是你一個人在戰鬥,你沒有退路,必須咬著牙把傷口縫合。」她還記得兩年前的一次手術,孕婦陰道撕裂,角度異常刁鑽,視野相當有限,她和另一個醫生整整縫合了一個晚上,她始終保持著一個古怪的姿勢,起身的時候差點沒摔倒,「一針一針,憑手感經驗,憑耐心耐力,漏一針,她就完了。」

她說,產科醫生,就是醫匠,全靠一刀一槍攢本事,平時遇到的險關並不多,所以,一旦遇到,功夫就長了一寸。「所以年輕人不應該老想著跳槽,一口井怎樣都要打三年,何謂匠心?匠心是重複一萬次后的回報。就算炒個青菜,炒個十年,你就是這個世界上青菜炒的最好的廚師。」

她的病人中多有妊娠期的各種疾病,她的主要工作是篩查,把這些人治了,符合分娩條件了,放回到正常生理陣營,「護花使者,把『壞女人』變成『好女人』,把有病理的調整到可以分娩的,看著她們瓜熟蒂落,呱呱墜地。」

在手術室,她是最淡定的一個,在血光崩現的時候,她指揮若定,告訴下屬控制情緒,數十秒,再數十秒,「我是很容易抽離自己的,就算是當事人,我也會瞬間做個旁觀者,想清楚了,再回到原來角色。」

六十年代生人,早年喜歡譯製片,《葉塞尼亞》《悲慘世界》《紅與黑》,經典台詞至今還有記憶,如今,她鍾愛舞台劇,上海歌舞團的舞劇《朱䴉》讓她回味無窮。

「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於生命的辜負。《朱䴉》的確帶來驚艷。作者希望傳達一種宏大的蒼涼之感,一種在蒼茫中閃現的極細弱的美好,彷彿隨時會被吞噬掉一般。那一抹硃色就藏在某處,可是需要我們踏遍千山去尋覓,去守護,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停止追尋的腳步。」她說。

我點頭。我想說,其實每一個人生,應該都有一份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追求和意義。也許一失卻,就是千年的錯過。但不管怎麼說,人生沒法抄近路,每一步都算數。

手是婦產科醫生的本事

程海東的這雙手,溫暖、堅定而有力。她已經記不清這雙手,從她披上白大褂開始,已經托起過多少呱呱墜地的新生命。

那年,程海東剛剛進入醫院實習,天天跟著帶教老師做婦科檢查。有好長一大段時間,老師看著她動手,既不作批評,也不給笑臉——程海東只好揣摩老師的要領,力圖跟上老師的腳步: 三公分以下盆腔腫塊不能漏,盆腔狀態得用手摸出來。三個月之後,老師終於肯定道:你現在查體結果跟我差不多了。隨後,老師告訴她一句話——婦產科醫生的這雙手最要緊,儀器設備作參考,更要相信自己的手,它能告訴你病人的真實情況。

到了門診手術室,程海東的雙手又經過一次磨礪。

之前她習慣用右手進行婦科檢查,手術室帶教老師糾正道:要用左手——使用非功能手的左手做檢查,右手就可以消毒、做手術,這樣動作迅速,省下了替換手套的時間。「時間就是生命,臨床上都講究分秒必爭。」

幾十年臨床的摸爬滾打,程海東格外相信自己的這雙手,手感敏銳,能夠雙手打結,雙手使用器械。「我現在天天對學生講,手就是婦產科醫生的本事。」

常有人把程海東稱為「定海神針」,很多人認為,這是因為她手術技巧高超,能應對各種疑難危重病人的手術。「其實,並不完全因為手術。」程海東坦言。

「作為產科醫生,一定要精通產婦妊娠期特殊的生理變化:懷孕后心跳要快些,血容量增加,凝血功能高……產科跟其他科室不同,懷孕生產不是病,是特殊的生理狀況,我們產科醫生的立場,是把病理妊娠引導到生理妊娠來。」

程海東認為,產科醫生開剖宮產、處理危重病人,並不能代表一個產科醫生的卓越;若能將病理妊娠變為生理妊娠,把難產變為順產,自然分娩,母乳餵養——才是真正的最高境界。「現在產科醫生還是受干擾太多。所以在我們醫院有嚴格規定,如果沒有病理生理情況,就不做不必要的醫療干預;而一旦干預,也要適度。」

紅房子醫院在這方面有完善的預警系統。

程海東表示,例如妊娠糖尿病的干預,別小看平時看似簡單的檢查,尿常規、量血壓,稱體重,一旦發現有糖尿病了,口號就是「做自己的醫生」——通過生活干預(即飲食、鍛煉)、藥物干預、胰島素干預,讓血糖達到可以完成妊娠使命的安全值。

「產科是特殊的生理時期,對糖尿病的管理要求比外科還要高,所以平時要管理血糖,如果通過三個措施血糖能達到正常水平,就可以將產婦劃歸為正常人群。」

所以,程海東認為,在如今的理念下,產科醫生更像「護花使者」,維護產婦在生理期的健康;把部分疾病患者治療到允許生產的範圍內,保護更多例如紅斑狼瘡患者、宮頸癌、乳房癌的孕婦做母親的權力。

珍惜所有的小幸福

多年的產科醫生經驗,程海東悟出一個道理,什麼年齡做什麼事。

「最佳生育年齡在20-40歲,身體機能最好的時候就有能力孕育生命。40歲之後生產,產婦的身體已經疲憊,器官開始衰退,肝臟還要造凝血物質,胰腺還要管血糖,血壓也容易高;如果是剖腹產,組織就比較脆弱了。所以,什麼年齡適合做什麼事,每個人都要珍惜今天,活在當下。」

程海東認為,現在自己的狀態就是每一天都幸福,所以才更加珍惜。

「產科醫生做了30年,最大的收穫還是快樂。人家總說戇男戇女做產科——因為又苦又累,吃力不討好。但我樂在其中,拿到紅蛋總是特別開心。能及時把狀況危急的產婦拯救回來,母子平安,就覺得工作特別有意義。」

想想的確:如果沒有最大程度的熱愛,是如何熬過每一個加班的夜晚和每一次兇險的手術?有時華燈初上,才要突然開始一次縫合,縫合一個晚上,腿酸了,手卻不敢有一絲顫抖。每當聽著一個小生命初來乍到的第一聲啼哭,霎時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母親一樣幸福。

這些成就支持著程海東,積累起來,竟也走過了近30個年頭。這樣的幸福是如此單純而篤定,讓人不禁羨慕。我問她,如果再選擇一次,還會做醫生嗎?

她的回答毫不猶豫,「會,而且還是做產科醫生。」

口述實錄

唐曄

您當年考醫科大學,是出於什麼想法?程海東跟家裡有點關係。我外婆是婦產科醫生,我媽講,女孩子要麼做醫生要麼做老師。後來就考入了上醫。填志願時,老師告訴我:你就是做醫生的。當時對這句話不以為意,現在想想,真的是冥冥之中有天意。

唐曄

剛進入紅房子醫院的那段歲月,您還記得嗎?程海東記得。印象最深的是拉鉤、拉產鉗,剛上台時,老師不會告訴你具體怎麼做,都要悟。上台兩隻手都要會幹活,不能只用右手。後來左手右手都會用血管鉗,都會打結。不會就回去練習——手術之後剩下來的線就沒用了,老師就讓我們帶回家練習。晚上回去看書、打結。那時候大家一起練習,還挺開心的。

唐曄

自己第一次獨立做手術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三年之後,手術是宮外孕。我們醫院的上級醫生都很放手,但也很有擔當——你們不行我們上,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放手的,也要經過考察——至少自己要獨立接生三十位患者,才能獨立拉產鉗。如果想做剖宮產,上級醫生必須帶著你做多少個,然後才能自己做。我第一次手術是老院長庄依亮老師帶的,都說他技術好,大家有點怕他。那天是宮外孕,要快點進腹腔,用血管鉗將腹腔拎起來,避免損傷到下面的腸管,再用刀劃一個小口,一點點進去,才能馬上止血。進腹的時候,我手有點抖,老師就叫我膽大些,不行有我呢。結果還算順利。我們醫院總是給我這個感覺,天大的事情,背後總是有人會支持你。當初學習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我帶學生的時候,也讓她們有這樣的感覺,這種歸屬感、安全感很重要。

唐曄

產科醫生的目標是什麼呢?誰來選擇分娩方式呢?產科醫生手裡是兩條命,在母親能夠完成生產的前提下,我要讓胎兒最好,當母親不能完成妊娠,我也要讓產婦和她的孩子儘可能的好。至於分娩方式, 我這麼認為:分娩方式也是一個知情選擇,產婦有權決定分娩方式。而且如果產婦中頭腦中不想順產,宮頸條件再好,還是生不下來。如果孕婦不想順產,想開刀,我們會告知患者剖宮產的風險,而且必須39周以後才能終止妊娠——因為胎兒在39周以後才真正成熟。

唐曄

產科醫生在手術台上有沒有印象深刻的事情?每次遇到驚心動魄,我都在想哪裡做的不夠——術前評估和準備是很重要的。碰到多的就是出血。產科出血不是靠止血藥,最主要是靠子宮收縮,子宮平滑肌越少就越沒有力量。我們現在是這樣的,假使這個產婦有可能發生產後出血,術前都要讓其血色素達到100克以上。因為貧血會影響子宮平滑肌的功能,術前讓血色素升上來,比術中輸血要有效的多——畢竟大出血對重要臟器的創傷很大,大出血病人, 心肌酶譜都非常高,這就表示心肌也是缺血缺氧的。所以 有產後出血高危因素的,術前我們都定好周密的計劃。比如,兇險型前置胎盤,這是指既往曾做過剖宮產,此次妊娠為前置胎盤,胎盤附著於原子宮切口瘢痕部位。在胎盤娩出的時候出血會很洶湧,碰到這種情況,我們第一是先大血管阻斷,這種是短暫的,利用這短暫的止血間隙縫合子宮切口和出血創面,第二是加強子宮平滑肌收縮,有時候還可以用紗布填塞或子宮的背帶式縫合等壓迫,但有時候胎盤長在子宮肌層里,拿不幹凈,子宮肌也不會收縮,最後只好把子宮拿掉。所以,術前都會討論訂好計劃,考慮各種情況, 做好準備。但是,難就難在那些無產前檢查,生產的時候急診過來的患者,你對她並不了解。

唐曄

產科醫生也會有不少令人沮喪的病人吧?是的。有一位江西的孕婦,妊娠期急性脂肪肝, 病人一開始沒什麼癥狀,就是有點吃不下,拉肚子,有點累。從江西過來的路上, 還有胎心,到了我們醫院胎心已經沒了, 病人的肝功能,凝血功能和腎功能都很差——剖腹產之後,母子都沒救回來。這個病和通常我們所說的高血脂脂肪肝不同, 是妊娠期特有的疾病, 肝細胞都脂肪變性了,如果B超CT檢查肝臟透亮透亮的,又稱「亮肝」。 一旦識別診斷出,及時終止妊娠 ,正確治療,肝臟功能還是可逆的。病人在當地醫院拖了很久才來滬治療,結果釀成悲劇。這種情況,我們一般有「七天法則」,七天中要儘早 診斷 ,積極治療。延誤的話就像已經到懸崖邊,拉不住,就會落入深淵。

唐曄

您在手術台上是怎樣的狀態,遇到緊急情況時呢?程海東在手術台上跌爬滾打經歷的多了,遇事就能判斷。我的同事們講,我遇事蠻淡定,不著急的。實際上在緊急情況下,我還是很緊張的,我只是會要求自己必須冷靜冷靜再冷靜。先數數字讓自己心跳慢下來,思路清晰了再幹活。我一般會站在角落,站遠點,看得更清楚——如果思路不清晰,發錯指令,反而添亂。

唐曄

您覺得,做一個好的產科醫生需要怎樣的素養?程海東想做好產科醫生,就把接生接好,接生好產鉗就做得好,產道就縫合得好。現在大家關注的是怎麼剖腹產,怎麼處理兇險型前置胎盤的出血。但我覺得,難的還有處理產道裂傷和撕傷。產道的裂傷即使把子宮切除也沒用,陰道壁在出血,要把它縫好並不容易的。有一次,產道的損傷我和另一位同事縫了一晚上才縫好。因為陰道在骨盆里,暴露困難,下面是直腸,上面還有尿道,都是重要臟器,不能損傷。如果助產不當還會遇到肛門括約肌、直腸壁的損傷,如果不及時修補,甚至會遺留終身損傷。

唐曄

有沒有過失落或遺憾?程海東曾經有產婦想自己生,我幫她,生的過程中不順利,最後也沒能順產。碰到這種事與願違的事情,我就會思考好幾個月,我覺得這個過程中,總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夠科學規範。

唐曄

您認為,現在醫患之間是怎樣的關係才比較合適?程海東我覺得患者能溝通,依從性好,容易接受正確的觀點,這種患者都是好朋友。之前我碰到一位患者說,程醫生我又懷孕了,上次生小孩大出血就是你幫忙縫的,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這次還在你這裡生。我們這個工作的意義就在於,把患者救回來了,就像上次把她的產道修補好了,這次可能不會再損傷 了。 我們和腫瘤醫生不一樣,腫瘤可能不能完全治癒,而產科的病救治了,產後就就好了,而且再次妊娠也不一定會複發。

唐曄

產科醫生對生命的理解可能有些不同?

是的。我們認為人生命是從胎兒開始的。比如,卵泡發育那天就算生命了。有學生問我預產期怎麼算,我說是末次月經的第一天開始算。為什麼呢?因為來月經的第一天就是卵泡發育的開始,卵泡的發育就意味著生命的來臨,沒有成熟的卵泡,就沒有受精,就沒有孕育。人 講虛歲,其實這是對的。

另外,我們一般不會輕易做流產,不會輕易放棄。自然分娩是好的,有些人說要算出生的時辰,我說你39周之後算。對於疾病而言,比如懷孕以後生病,治病是重要的。現在一個很大的誤區是,沒病時喜歡吃保健品,等到有病時,你讓他打一針胰島素,她就覺得是天大的事——該治病就要治病。如果是一位健康的婦女,就要減少人為的干預。WHO給我們的卡路里中,妊娠期是300卡路里,俗話說「懷孕多吃二兩飯,」其實就是多300卡路里。健康的婦女懷孕時一日三餐,盡量不要吃保健品。

唐曄

您平時怎麼緩解壓力和疲勞?程海東累了我有時候會去運動,游泳或者行走。上海的文化生活是很豐富的,所以一旦有心儀的話劇、芭蕾舞之類,早早就買好票,抽空去看。我喜歡舞劇《天鵝湖》,還有《朱䴉》。

唐曄

您從醫這麼多年,覺得醫學的核心價值在何處?尊重生命,讓生命有尊嚴。在人文這方面,我們做的挺好,比如等候區或者手術室空調開的很足,我們會注意給產婦保暖,被子和襪子都會提供到;也有無痛分娩和導樂,搶救病人尤其當血壓下降時,我們的醫生會拉著她的手 說,放心,我們都在!面對疾病,人都會恐懼,在患者危重時,應該給予最大限度的支持,不僅僅是醫療,還有情感支持——有時候,耳邊走心的一句話,真的會讓局勢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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