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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向宏:從默默無聞到國家名片,我是如何操盤烏鎮和古北水鎮的

陳向宏,大名鼎鼎的烏鎮總操盤手。旗下操作的兩個重要作品,烏鎮和古北水鎮,分別在京滬兩地周邊爆得大名。

迄今為止,烏鎮景區都是最成功的文化旅遊度假目的地,沒有之一。有數據為證:2015年的烏鎮的上市平台中青旅披露的財報顯示,烏鎮2015年接待客流量795萬人次,獲得收入11.35億元,凈利潤4.05億元。2016年中報更是延續了高增長,2016年上半年接待遊客量478萬人次,獲得收入7.04億元,凈利潤3.08億元。並且古北水鎮也異軍突起,2016年上半年實現收入3億元,同比增長90%。

我認為烏鎮和古北水鎮的成功40%來自於項目選址,緊鄰北京、上海兩個超一流城市,其中烏鎮位居上海、蘇州、杭州的黃金金三角地帶,離三大城市都不到1小時車程,坐擁5000萬最富有消費能力的人群半徑;其次25%是烏鎮的綜合管理水平。周庄、同里、南潯、甪直、西塘、烏鎮,在江南六大名鎮,唯獨烏鎮後來居上拔得頭籌,其出色的管理水平功不可沒。

最近烏鎮操盤手陳向宏在上海《解放日報》舉辦的2016上海書展「書香」閱讀論壇暨解放日報第72屆文化講壇發表了演講,解放日報刊發了陳向宏先生關於「烏鎮的文化自信」的相關演講內容。以下為解放日報全文《對歷史的誠懇,讓烏鎮經得起審視》。

我想對於深度研究文化旅遊產業的業界人士來說,這是難得的第一手材料,市場上充斥著對烏鎮模式的膚淺的分析,與其看別人家隔靴搔癢的理解,還不如看操盤手的發言更有價值。

往房子里「填充」文化

前面三位嘉賓都是專家、大家,而我來自一個小鎮。對我來說,有一個身份是永遠伴隨著自己的,那就是我是烏鎮人。

小時候,我爸媽都在外地工作,是爺爺奶奶在烏鎮把我帶大的,北柵老街就是我曾經住的地方。原先我在桐鄉市政府工作,我為什麼會到烏鎮工作?1999年春節,一場大火把西柵沿河的13間房子燒掉了,我作為政府工作小組組長去進行安置工作,安置完之後我就留在了那裡,開始保護開發烏鎮。

我當時做的第一個工程是東柵老街的修復。1999年籌備這個工作時,烏鎮毫無名聲,基本上是「零遊客、零知名度、零資本」,而周庄的旅遊已經開發11年,西塘旅遊開發也有5年了,它們都名聲在外。

當時我特意花了差不多6個月時間,把所有已經開發的古鎮都走了一遍,我發現這些古鎮都存在一個問題:風貌沒有高度統一。也就是說,古鎮上既有新房子,也有舊房子,還有破的老房子。於是,我決定從總體風貌入手對烏鎮進行改造,拆除所有不協調的建築,營造水鄉濃濃的原汁原味的風情。

2000年,我們給東柵老街全部鋪上了石板路。修整完這條街后,我發現了一個尷尬的現象——老街上只有房子,遊客來了看什麼呢?所以我開始想到要往房子里「填充」內容,什麼樣的內容呢?一個是傳統文化,一個是名人文化。

烏鎮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任文化部長茅盾的故鄉,茅盾曾在散文《香市》中將烏鎮的香市稱為「江南水鄉的狂歡節」,所以我把烏鎮傳統的香市恢復起來,同時糅合進很多民俗文化。

比如一位演皮影戲的老人,他「文革」前是縣裡皮影戲劇團的藝人,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對皮影戲早就生疏了。我把他請出山,他問我有沒有工資,我說有,另外你還要帶徒弟。現在,他的徒孫在進行皮影戲演出。還有演桐鄉花鼓戲的老人,原來也已經賦閑在家,因為旅遊開發又把他們請出來。

所以,古鎮怎麼保護?文化怎麼保護?正是這些看似市場化的手段,在不經意間讓傳統的民俗文化活了起來,讓各種失傳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記憶開始復甦。

我覺得這還不夠高大上,於是又想到了「茅盾文學獎」。我一個人跑到位於北京的作家協會。我自我介紹說我是烏鎮的黨委書記,茅盾是我們家鄉的人,我希望「茅盾文學獎」能到茅盾家鄉來辦。他們開會以後決定,把第六屆茅盾文學獎頒獎儀式搬到烏鎮來。當時全國各地的媒體都來報道這次盛會,很多老人說我們這條街上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多的記者。

不再重複,而是走一條全新的路

現在回過頭來看,東柵老街的保護還只是淺表的、以風貌整治為特色,走的是挖掘傳統文化、名人文化的路,後來很多古鎮都沿襲了這個路子。

當時誰都不看好東柵老街的開發。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東柵旅遊當年遊客就突破了100萬人次,到2003年我把投資借的錢全部還完了,開始西柵老街的開發。

西柵老街的開發保護對我最大的挑戰是,繼續重複東柵老街的成功,還是走另一條全新的路?我決定不再走老路。

首先,我把西柵老街的開發定位為「歷史街區的再利用」。記得當時同濟大學阮儀三教授評價說,你們的想法很前衛,因為這在當時的還剛剛萌芽。其次,我提出要把「看古鎮」變成「住下來」,希望打造一個休閑度假的古鎮。

為此,我們開始了幾方面的工作。第一是整治。東柵老街只整修了建築沿街的一面,而我對西柵老街所有建築的內部結構進行了調整,比如說裝修了衛生間,把原來很窄的樓梯變成宜居的樓梯。

第二是改造。整個歷史街區以旅遊功能為主進行改造,讓來到烏鎮的遊客既能保有現代化的生活習慣,又可體驗到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和方式。這在當時也受到很多質疑,覺得我們沒有留住原來的生活方式。當時我寫了一篇文章,叫做《美遊客景觀,化解住戶尷尬》。裡面提到,很多人都希望到一個地方,它越質樸越好,希望到烏鎮看到居民還在河邊淘米,沒有空調都手拿蒲扇,然後我們拍照,扮演著發現者的角色。我說你憑什麼?社會發展進步到今天,為什麼有些人要為你扮演某一個角色,永遠停留在一個不高的生活水準上?我說這不公平。我當時提出來烏鎮西柵老街雖然是老的街區,但是現代化生活設施都應該配備。所以,2004年我們做了一件事,我們自己的公司做了管道液化氣站,原來大家都是用瓶裝煤氣,或是燒柴,那場大火就是一個老太太燒柴引發的。然後我們修了污水處理廠,接著進行了無線網路全覆蓋,讓大家免費上網。

去年互聯網大會召開時有個媒體採訪我,問我怎麼這麼早就準備互聯網大會了呢?我說還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憑著非常樸素的理念,覺得大家到烏鎮來度假有兩個期待,第一個希望自己身處跟平時生活不一樣的環境,希望有小橋流水人家。第二個又不希望改變生活習慣,比如說很多年輕人度假,一到度假地就要看看手機是不是有網路,找找是不是有咖啡館。

第三是注入。我提出,不希望整條老街是一個布景式的景區,而是一個社區。因此,我們配套了很多社區公共設施,比如烏鎮和歐洲許多景區一樣,隨時隨地可以飲用直飲水。

還有一個是活化。烏鎮所有景區對當地老百姓是免費開放的,但是要做一個年卡,這個年卡像駕駛執照一樣,有分的。你對遊客不友好,人家給你拍個照,你要問人家要錢,這些都要列入扣分範圍,你的分扣完了,就要重新申請。解決現在全國好多景區的問題,我覺得第一件事情就應該是進行制度設計,來規範原住民、遊客的行為,還要規定景區與開發商之間的關係。

然後是再利用。鎮上有座牌坊,是南朝昭明太子讀書的地方,我們沒有把這個作為旅遊景點,而是在牌坊後面建了一座圖書館,這座圖書館對所有居民和遊客都是開放的。

西柵的保護和修復經歷了4年,我當時沒有請一個專業的規劃團隊,因為他們的思路和我想的不是一回事,我就自己畫建築圖紙。不僅畫建築布局,連樓梯在哪裡、窗開的方向、屋頂哪高哪低、路上什麼樣、垃圾桶什麼樣,我都一筆一筆畫出來。我從沒有學過建築,我是學機械出身的。我晚上畫圖,白天在工地上,就這麼幹了整整4年。現在回過頭來看,我那時真的是無知無畏。

這是誠懇,對於歷史的誠懇

烏鎮成為著名的旅遊景區之後,我開始思索,如何拓展烏鎮文化的內涵。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謀划這個事情。

我先來講講木心的故事。在座很多人可能讀過他的書,我是怎麼把木心從美國請回烏鎮來的呢?

2000年,我剛到烏鎮不久,當地一個老百姓給了我一張報紙,是一張台灣的《時報》。我第一次知道有一個叫木心的人,他在報上寫了一篇文章,說的是1985年他從美國回到闊別已久的烏鎮,烏鎮的衰敗給他留下了絕望的印象,他在文章的結尾寫道:「永別了!我不會再來。」這句話一下子刺痛了我。我到處打聽木心是誰,但沒有一個人知道。

後來我打聽出來,木心是出生於烏鎮的一位文化老人,曾經在上海工作過,55歲去了美國。我決定要找到他。我通過王安憶老師,輾轉聯繫上了木心先生,我們通了整整5年信。他很想回來,但又顧慮重重,包括他的祖屋已經沒了,誰來照顧他,等等,對於這些問題我都一一給予了回復。我把他的祖屋,根據他的回憶按照原來的樣子重建。2005年,木心先生從美國回到烏鎮,我陪他看了改建后的烏鎮,他非常高興,說我決定回來定居了。

我和先生之間經常通信,先生去世以後,我翻他的遺稿時發現了一封信,信中他說:「烏鎮復興的成功還在於沒有假古董之感,這是誠懇,對於歷史的誠懇。烏鎮經得起看,足見其誠懇之深。」

木心先生去世前一年,我對他說我想給你建一座美術館,我請他一起去看了美術館的選址,他非常滿意。後來我請了貝聿銘設計事務所設計了木心美術館,我可以說,這是古鎮上最好的美術館。

說說烏鎮戲劇節。一開始就有人勸我排演一出「印象烏鎮」,我說已經有了這麼多「印象」,還缺一個「印象烏鎮」嗎?我就想到建一個大劇院,建這個大劇院就花了3.5億元。我們還建了一個水劇場,是我自己設計的建築草圖。為什麼要建一個水劇場呢?原來那裡是一個魚塘,我想來想去不知道派什麼用,後來發現正好可以建一個水劇場。國家話劇院導演田沁鑫編導的《青蛇》,作為第二屆烏鎮戲劇節的開幕大戲,就是在水劇場的露天環境中上演的,田導評價說這是最美的室外版《青蛇》。

烏鎮戲劇節花了整整4年時間籌備,今年已是第四屆。這個戲劇節不是官方辦的,是一家企業辦的。短短几年,幾乎所有文化圈的人一致認為這是最好的戲劇節。

今年3月,烏鎮國際當代藝術展隆重舉行,我把全世界最著名的當代藝術家都請來了。我請他們來有個訣竅,先買一張機票請他們來看看烏鎮,看完之後,藝術家們都說我要來參加這個展。我也不知道,這是小鎮的魅力,還是文化的魅力?

威尼斯能做,烏鎮為什麼不能做

今年,我們正在籌備烏鎮第一屆國際建築展,所有規格都參照知名的威尼斯國際建築雙年展的標準來做。很多人對此表示質疑,我說,威尼斯能做,烏鎮為什麼不能做?

第一屆烏鎮戲劇節的時候,有記者問我:你覺得一個小鎮需要辦這麼高大上的活動嗎?我說原因有兩點:第一,在商言商,十多年來我孜孜不倦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搶佔小鎮文化的高地,以文化內涵來構築起競爭的壁壘。第二,我是烏鎮人,烏鎮曾經出過茅盾,如今烏鎮有了自己的美術館,有了自己的大劇院,我相信未來的日子裡,從這個小鎮里走出去的孩子,更有機會成為藝術家、文學家。

最後我想來說說烏鎮模式的複製。我一直覺得,烏鎮的成功更多是一種文化經營的成功,所以它給了我很大的信心去進一步複製這種模式。

最近,我在貴州做了一個旅遊扶貧項目,是在遵義縣的一個貧困村裡,我希望通過旅遊讓這個村富裕起來。另外,2010年我們受邀在北京長城底下的山谷里,用北京民居的形式規劃了一個北方版的烏鎮。

我現在規劃的所有項目都稱為「旅遊+」,加什麼呢?加文化,加藝術,加產業。

回想當年,烏鎮剛剛開始宣傳的時候,很多人向我建議,就叫「茅盾故里烏鎮」,我堅決不答應;我當時起了一個名字叫「烏鎮」,所有人都嘲笑我,每次我到市裡開會,大家都說「烏鎮」來了,(全場笑)所有人都覺得我很狂妄。

我到烏鎮17年了,從一開始默默無聞,到現在烏鎮真的成了一張國家的名片。究竟是什麼給了這個地方自信?是烏鎮千年積澱的文化。

陳向宏 生於烏鎮,長於烏鎮,到了今天,他已是烏鎮的掌門人和總規劃師。

轉變從1999年開始,那一年,陳向宏受命回到烏鎮,著手開啟了一座小鎮的文化振興之路。先是探索古鎮的歷史風貌保護,再是探索文化轉型和突圍。如今的烏鎮,因每年的世界互聯網大會、戲劇節、藝術展等主題活動,成為一座生動訴說著當代故事的文化古鎮。

如今,陳向宏開始了又一次文化之旅,他把來自烏鎮經驗的這套精細化的管理模式、對文化歷史的激活方式,漸漸輸向全國。烏鎮成為歷史文化復興的新樣本,但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這條文化之旅還在探索,還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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