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門前是非多：白百何會讓《外科醫生》口碑雪上加霜嗎？

播出尚未過半，收視率已經達到3.5，《人民的名義》後續收視肯定會破4。這一謎題的塵埃落定，也讓2017年上半年國產電視劇的「大猜想」接力到了《外科風雲》：侯鴻亮團隊的這部新劇會不成為正午陽光神話的破滅之作？它的豆瓣評分會不會創下歷史新低？

當然，筆者這一判斷不是基於《外科風雲》這部劇的質量：畢竟目前也就只有幾個片花，而是對於圍繞這部劇相關事件的考量。一部劇的「成功」當然不僅僅和質量相關，它是很多因素作用下的合力，有時候還看運氣。

沒有同檔期《孤芳不自賞》的對比，《射鵰英雄傳》也不會在武俠劇普遍落寞的今天「春光滿面」，在豆瓣上取得了8.0的高分。根據筆者盤點，2017年豆瓣國劇評分在8.0以上的，目前只有5部（參與評論數3000以上）：《射鵰英雄傳》《雞毛飛上天》《少年錦衣衛》《大秦帝國之崛起》《人民的名義》。

相比於國產電影，國產劇在豆瓣上一直沒什麼存在感。這不僅僅是因為國產電視劇一直是一種2B的生產模式，更在於日韓劇、英美劇對國劇的口碑碾壓。但隨著國產電視劇市場規模和社會影響力的逐漸擴大，國產劇的豆瓣評分也變得越來越微妙起來。

口碑攻堅戰：《外科風雲》三連擊

業內一直都認為豆瓣代表高知用戶、文藝青年的審美品位，這可能只說對了一半。僅以《外科風雲》即將面臨的口碑戰來看，你會發現，在豆瓣評分中，也存在「民粹化」的傾向。相比於《射鵰英雄傳》，《外科風雲》這部劇實在運氣不佳。

4月初，山影對豆瓣提出訴訟，理由是未經許可擅自向公眾提供電視劇《琅琊榜》《北平無戰事》的截圖、劇照和海報等進行營利性活動。除了山影之外，還有其他5部國產劇片方以同樣的理由起訴豆瓣，要求刪除侵權內容，並索賠共計954200元。雖然不管是山影方面還是侯鴻亮，都表示對此事不大了解，但這「羅生門」的局面依然會讓正午陽光的公眾形象大打折扣，直接影響到《外科風雲》的評分。

4月2日，環球網發表「惡意誹謗《人民的名義》觸犯法律，『天花』博主被封號」的文章。其中提到，「一個剛剛上線的名叫『天花』的微博,把《人民的名義》和另外兩個即將播出的電視劇擺在一起,自己設計星標,設計話題,找人評論,同時手段之低,目的之明,令人啼笑皆非……」

這則報道讓不少讀者把矛頭指向了正午陽光，相比於上次的「被動」，正午陽光這次選擇用官方微博主動闢謠。「本公司現鄭重聲明如下：上述微博及博主，均與本公司無任何關係，本公司從未以任何形式參與上述網傳事件，也不了解關於上述事件的任何情況，甚至並不清楚上述事件是否客觀存在。對於各類針對本公司的傳聞及謠言，全公司上下深感意外和荒唐」。

但對於喜歡「陰謀論」的網友，這則「聲明」似乎很難讓他們不添油加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今日，《外科風雲》女一號白百何被爆出出軌醜聞。雖然古人講，不因人廢言，但大眾似乎分的沒有那麼清。文章導演的《剃刀邊緣》收視破1，僅屈尊《人民的名義》之後，但豆瓣評分僅為6.4；文章主演的《少帥》由張黎掌舵，豆瓣也滑落到了6.9。

認識豆瓣：「精英在評論」or「大眾在狂歡」？

以上分析，都表明《外科風雲》的口碑將會是一場攻堅戰。同時這也說明，豆瓣評分不僅是「精英在評論」式的嚴謹，更有「大眾在狂歡」式的非理性。長久以來，業內都對豆瓣評分有一種誤解，認為它是相對專業的評論指標；事實上，豆瓣評分更像是一個聚合式的影視輿情風向標，代表的是影視作品領域的Public Opinion。

既然是影視輿情，自然會受到很多作品之外因素的影響。舉一個簡單地例子，《人民的名義》雖然品質可嘉，但單就藝術水準而言，平心而論，也沒到現在這麼高的水平；但因為這部劇讓不少觀眾宣洩了一些情緒，它贏得了民心，大眾把它抬舉得很高。

就跟奧斯卡一樣，想要操控很難，但是可以施加影響，這是所有大眾參與活動的遊戲規則。因而，當你在參考豆瓣評分的時候，除了分數，還應該參考評分人數。假如一部高分劇只有幾百人評分，要麼是出品方刷的，要麼它只是小圈子裡的「聖經」。

事實上，有相當一部分國產劇在豆瓣上評論人數都在1000以下，但是絕大大部分網劇的評分參與度都很活躍，這是2B和2C兩種創作導向的結果。事實上，同名電視劇和電影，就算電影口碑爛，評分人數也是電視劇的幾倍，比如《咱們結婚吧》《北京愛情故事》《武林外傳》……這是不同的媒介屬性導致的偏差——電影具有社交屬性，營銷成本更大，話題性更廣。

根據筆者整理的近3年來豆瓣國劇8.0以上劇目榜單，可以得出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2014年的播出的劇有17部，佔總數一半以上，這麼看來國產劇質量確有大幅度下滑；

第二，山影/正午陽光出品的劇有8部，佔據1/4,可見「國劇門臉」的名頭有據可查，這也讓侯鴻亮團隊成為國劇豆瓣評分最大的獲益者；

第三，網劇（包括動畫、「先網後台」劇）共計15部，顯然網劇已經成為國劇口碑的重要底盤；

第四，偶像明星+正劇團隊也能成就豆瓣高分，除了《琅琊榜》《偽裝者》，還有《鏢門》《十月圍城》等，所以偶像明星還是多挑挑劇本吧，你家「愛豆」靜靜等在豆瓣護盤。

豆瓣之可貴：填補市場、官方評價的缺陷和缺位

既然豆瓣評分並不「公正」，為何大家還如此看重它呢？因為實在沒有可以替代的選擇。說到底，這和電視劇的評價體系沒有建立起來密切相關。不管是電視台購劇還是電視劇獎項的頒獎結果，它們看上去都離年輕觀眾相去甚遠。這時候，習慣在豆瓣查找英美劇、日韓劇相關訊息的觀眾，自然而然也會把它當做「挖掘」國產劇的一個工具。

2016年5月，知名評論家韓浩月在《人民日報》撰文「電視劇評價體系為何難建立」。韓浩月認為：現有的電視劇評獎沒有突出其評價標準；知識分子群體缺乏評價電視劇的主動性和積極性；普通觀眾的評價由於缺乏穩固性，流於消費心理，而無法真正成為評價體系的底盤。

事實上，豆瓣評分一定程度提供了一部電視劇官方、市場以外，觀眾層面的一個反饋，這是大部分片方特別看重的。也因為豆瓣評分的相對獨立性，它的公信力也成為影視宣傳的重要口徑。

隨著國產電視劇盤子越來越大，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以前的2B模式也逐漸轉向2C模式，豆瓣評分也就變得越來越重要。當下的電視劇交易不再是遊說完平台之後一勞永逸的一鎚子買賣，作為觀眾直接反饋的豆瓣也越來越多被納入影視公司宣發體系中去。但遊戲規則是：只能影響，無法操縱。

除此之外，豆瓣評分還起到撫慰國劇創作者的作用。《生死線》是山影出品的一部相對小眾的戰爭劇，這部作品沒有得到過體制內的獎項表彰，這一點連導演孔笙多少都有些介意，他在微博上表示《生死線》是自己作品里的最愛。但在豆瓣上，這部劇評分高達8.9，填補了市場、官方評價的缺位。

在張黎執導的《大明王朝》中，嘉靖皇帝對海瑞說：你在奏疏里妄談堯舜禹湯，妄談漢文帝漢宣帝漢光武，還妄談唐太宗唐玄宗、宋仁宗、元世祖。朕問你，既然為君的是山，你說的這些聖君賢主，哪座山還在？」海瑞回答「都在，在人心裡，在史冊里」。對於經常在市場、官方雙重失意的張黎而言，他的撫慰「在人心裡，在豆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