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蓮城——愛洗澡的許昌人

一場大雨過後，蓮城的天變涼了。散布在蓮城四方的洗浴中心逐漸變得熱鬧起來，搓背的師傅們也回來了，愛洗澡的許昌人也都回來了。

不同於其他城市，在蓮城人民常年的政治高壓中，許昌的洗浴中心總體是比較和諧的。尤其東區剛剛經歷過一場雷霆行動之後，洗浴中心大堂走廊的燈光不再顯得曖昧，服務生的眼神純凈起來，即便是按摩師也非常端莊，更不會有母親發現剛發育的兒子手牌號上冒出了昂貴的茶水費……

所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泡的白白嫩嫩，洗的乾乾淨淨，到處洋溢著三個字：正規，和諧。

於是該搓背的搓背，該打鹽的打鹽，該拔罐的拔罐。如果你經不住搓背師傅「忽悠」，再花點銀子去去油、推推奶、整點蘆薈、蜂蜜、葯袋，可謂花哨多了去了。如果你身體濕氣重，還可以再拔拔火罐、刮刮痧。一番推、拿、捏、搓、抹、摳、按之後，去休息大廳美美的睡上一覺，便是蓮城勞動人民忙活一天之後對自己最好的嘉獎。

許昌人愛洗澡這事兒可以追溯到上世紀60年代。據長輩講，那個時候許昌主要有兩家國營洗澡堂，一個洗澡堂在順河街，解放前叫老洋街，是許昌最繁華的地方。另一個洗澡堂在衙門後街的衚衕里，是洗澡人數最多的澡堂子。

現在的許昌依然還有這種老式兒的澡堂子，不過更多的是裝修豪華設施齊全的洗浴中心。不過這種老式兒的澡堂子有其獨特的韻味，很像現在我們在大學的公共澡堂。因為廉價，所以裡面沒有提供足夠的洗浴設備。於是為了省去換衣服的麻煩，大家的穿著都是盡量的簡單。而這種簡單，直接造成了另一種風景。在社會觀念守舊的年代，這種風景堪比現在的選美、時尚走秀。一個城市上萬、幾十萬的洗澡大軍在這裡往複經過。泡完澡的女性從裡面走出來，披著濕漉漉的長發，面色紅潤，皮膚潤白，露著平時難以看到的曲線，或纖細、或風韻的身材暴露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成為男性們津津樂道的時尚最前沿。

圖片僅供參考，誇一誇小編配圖好嘛

但不論是老式兒的澡堂子還是現在的豪華洗浴中心，都少不了一項重要的功能——搓背。

許昌的搓背大軍也是歷史悠久且聞名於世，這個群體以椹澗鄉和靈井等許昌西邊的人為主，如今依然遍布全國各地。雖然很多人都並不把搓背當成個光彩的職業，但是這個職業曾經是非常吃香的。據搓背師傅講，二十年前，在一些經濟比較發達的都市，許昌的搓背師傅是非常稀缺的工種，工作中是很受優待的，提成也比現在高。考慮到當時的物價，一位搓澡師一年能積攢上萬元的收入，成為農村很重要的一塊經濟來源。所以在西邊一些村子，很長時間流傳這樣一個說法：一個成年小伙，如果種地不行，又沒有其他正業，「那乾脆就去搓背吧」！

經過幾十年的經驗積累，搓背師傅的技法也已經是爐火純青，精妙至極。

進池子之前，先是簡單沖洗，然後泡足泡夠跑舒服了就跟哪個排隊人不多的師傅打個招呼，再去蒸房憋上兩分鐘。聽到啪啪兩下、以及搓背師傅洪亮、拐著彎的「搓……背……伊……兒」，你就知道該你上場了。

一雙渾厚有力的大手會從你的兩頰、脖子、腦門開始，用專業的說法這叫面部放鬆，是所有環節的基礎，直接影響整場比賽……整個過程的情緒。然後搓澡師傅抬起你的胳膊，用勁一搓，看你反應，會問你「重不重」。一般嬌氣點的沒等他問，就會哼那麼一下，或者面露緊張，師傅就知道你這是「不受力」。如果你面不改色，甚至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那就是「受力」。摸准了你舒服的力度，搓澡師傅便開始拿出看家本領， 兩隻胳膊三下兩來回，然後重點是手掌和手指，再之後胸口抹上兩圈，可以算是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工程了。

再之後進入搓澡最精髓、最傳神的部分，也是最高潮的部分，便是是在於你的敏感地帶。

早年做外貿的時候，跟朋友一起接待一位巴西的客戶，名字叫Elizeu，來到許昌的「澡堂子」。剛一進來，Elizeu就驚呆了，身子往後縮了那麼一下，用蹩腳的英語說，Naked ？都赤肚兒？我當時就想，看來國外人還是比較注重性別和隱私的，哪怕是同性。不過，看著這麼多人若無其事的，赤身裸體的，忙忙活活的，他雖然面有羞澀，但最終還是就範了。

接著，等到他這麼一彪悍的葡萄牙後裔赤裸出現在眾人面前，場面突然變得異常尷尬。有小朋友指指劃劃的，嘰嘰笑笑，還有旁邊大人猥瑣的眼神，似乎在評論著什麼。不過，這些並不沒有影響這位巴西朋友。他一見到大池子，就像是看到了巴西海邊露天的浴場，西方人豪放的本性馬上就露出來了，Elizeu一下子撲進去，以至於我真想告訴他「海水」的質量。

Elizeu從最開始的羞澀難堪，到後來的高度評價，讓我印象非常深刻。關於搓背的環節，Elizeu的評論無疑突出了搓背這項手藝最精髓的地方。Elizeu說他從躺倒搓背椅上開始就非常擔心，擔心搓澡師會搓到他的敏感地帶，以及如何處理這個位置，甚至萬一他起了反應該怎麼辦……直接到搓澡師異常嫻熟、拿捏妥當、輕重正好的三下五除二瞬間帶過那個位置，他才算鬆了一口氣。

Elizeu用他的手指比劃著，說搓澡師僅僅用三個手指支撐了他的某處，Elizeu用手上下揮動兩下，表示搓背師快速的刷刷將敏感地帶一下帶過，既迅速高效完成了任務，又避免了彼此的尷尬，以至於後來Elizeu每次到許昌洗澡，搓完背都會給搓澡師傅豎起大拇指，弄的搓澡師傅覺得外國人也真是禮貌到不行，場面甚是歡樂。

寫到這裡，我估計很多人已經當不住家兒了，渾身是不是刺撓？痒痒？那不趕緊去澡堂子泡上一泡，瞅准哪個師傅手大、力氣足，感受一下，是不是我說的這個味兒！

鳴謝：王振江

作者：魯不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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