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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海南公期結連著海南人何種情結？

2021/12/25

yidianzixun

「土地養育子民，土地愛護子民」這大概是人們敬畏土地和神靈的原因。海南人信祖先，對祖先的崇敬不亞於人們對宗教的崇敬。祖先對於海南人的意義不僅是神靈，更是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我們。一脈相承，直至今日。

公期——是海南人民最特殊的節日之一

每個地區的具體時間不同

但卻都承載著人們最美好的期望

不知道你對公期的記憶，是什麼樣子？

01

周末從老家回到海口，跟朋友說我剛參加完外婆家裡五年一度的「公期」。朋友是外地人，一臉疑惑地望著我：「公期是什麼東西啊？」而海南本地的室友則滿臉期待：「有穿仗嗎？有走火堆嗎？」

我們村子不大，且逢周一，在外工作的人們也很難回到家鄉。但村子里仍然熱鬧，他們早早在村子中心的空地擺上圓桌，擺滿祭品，奔走相告舞獅隊行進到哪裡了。

公期，是海南的一種地方文化習俗，是一種年度的區域性祭神活動。

很小的時候，我對公期的記憶是奶奶家的村子里每年盛大的祭拜。一般在農曆二月份，那時候海島的陽光已經十分猛烈，而紫外線也不能抵擋人們對「公期」的熱情。與春節等傳統節日的祭拜地點不同，公期這一天人們會把神靈像請到村子中心的空地，家家戶戶都提前擺上圓桌，在圓桌上放滿貢品，擇一吉時進行集體祭拜。

集體祭拜後會有舞獅隊進行表演，接下來村民們會扛著神靈坐的大轎到村子里遊行，祈求祖先們庇佑一方水土，一方子民。

關於「公期」有很多傳聞，其中「穿仗」便是表演性很強又十分驚心動魄的一種。「穿仗」開始時表演人一般手裡都抓著一把香火手舞足蹈，接著每人各抓著一條約拇指粗的鋼針往臉頰一穿而過。整個過程且沒有流一滴血，且能保持半小時之久。除此之外，還有有一絲神秘性的「公上身」。直白地講，就是普通人被鬼魂附身。

我初三的時候，親眼目睹過一回「公上身」。那是一年一度的公期，和我相仿年紀的男生在祭祖大典后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不停抽搐——「是神靈現身喲。」老人們紛紛開口念念叨叨，接著所有人又開始新一輪的磕頭跪拜和祈禱說辭。我見過那個盛大的場面，那一刻我也彷彿相信救世主真的降臨這五穀並不豐登的村莊。半個小時后男生昏迷倒地，鞭炮陣陣，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空留一村莊議論聲——「你們村的公很靈啊！」

我後來聽爸爸說，那個男生和我一樣大，不上學了，夢魘纏身醒來如同去鬼門關走了一遭，恍惚不清。八年前的這段經歷，曾經使我一度畏懼公期，強烈的視覺衝擊一遍又一遍地挑戰著一個十幾歲小孩的心理承受力。之後的一個星期我總不敢一個人睡，說不清害怕什麼，可就是害怕。

也許就是這些故事，使很多人將公期和宗教、祭拜與腐朽、神靈同神秘緊密地聯繫起來。但其實後來我才領悟到，公期，不僅僅只是一種儀式。

是農耕古國，人們生活的好壞完全依靠天地雨水和時序的變化。人自古相信，只有在自然神的引領和關照下，人類才能獲得有保障、有秩序的生活。

《禮記》中也有記載，在立春前三天，天子開始齋戒。立春日，天子要親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到東郊舉行迎春典禮。正月第一個辛日，天子要代表國家舉行祭天之禮，來祈禱天下穀物豐收。亥日，天子要帶領官員一起，去親自耕種用來祭祀天帝用的農田，用來表達對天地的敬意。

所以我想，過年回家拜公、公期回家拜公、清明回家拜公，土地與他的子民的聯結不僅僅是讓小孩心生敬畏這麼簡單，不僅僅是祭拜這種形式，同樣不是別人口中的巫術與神秘交織，不是腐朽與科學的對立。於是，我認認真真地看了一次舞獅。

獅子一般由兩個人扮演，還有一個帶著一把大刀耍獅。最開始耍大刀的會和獅子先斗幾個回合，有好幾次獅子都差點兒將耍大刀的撂倒在地上，耍大刀的又很賣命地站起來和獅子繼續打。最終是人類戰勝了兇猛的獅子，騎在了獅子的脖子上繞著人群跑了一圈。舞獅是跟著鼓樂進行的，旗鼓喧天，戰鬥有多激烈，音樂就有多猛烈。人群的情緒跟著表演起伏。

我突然感受到原始生命的野性和張力。

耍大刀的也許就代表著人類的力量：我同天地斗過幾個回合，也許我的力量是渺小的，但終究是不可忽視的。耍大刀的勝利，是人群的勝利。於是耍大刀的得意洋洋地騎著獅子繞著人群走時，是一臉自信的，是滿載而歸的。

04

「無論你走多遠，都不要忘記你的根，不要忘記你的家在海南、在文昌。」我在新加坡的時候，不止一次聽Richard這麼說。Richard是新加坡籍華人，祖籍海南文昌，但從出生就是在新加坡長大的，從小上天主教學校，中文也是後來學的。於是他總是一邊用流利的英語和我們交流，很快又轉成跛腳的中文和海南話講故事。他一般清明節都會回到文昌祭祖，這麼多年都沒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