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高考改革，一盤目的不明的大棋

上周末參加了在華東師範大學舉辦的「新聯考改革研討會」，浙江、上海、江蘇的教育部門負責人以及國家教學考試指導委員會的專家，介紹了新聯考改革的情況。上海和浙江的報告，主要都是在稱讚改革多好多好，基本沒有講改革中出現的問題，比如這樣。

而江蘇重點介紹了自從08年聯考改革以來，遇到了哪些問題，進行了怎麼樣的調整。國家教學考試指導委員會的專家，也提到了這次聯考改革中出現的問題。比如這樣：

聽完這些報告之後，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卻又不知所措的感覺：原來，聯考改革真的是一盤大棋！

浙江和上海的物理老師們，這一年來通過各種渠道發聲，試圖反映在新聯考改革模式下選擇物理的學生數量驟減這一問題。然而，江蘇在08年開始的聯考改革中就已經遇到了這個問題，物理考生逐年下降，從37%降到27%（具體數字記憶不清，可能略有出入）。隨之而來的，是江蘇考生科學水平的下降[1]。因此，江蘇後來要求理科必考物理，文科必考歷史。但即使如此，選擇「物理+化學」組合的學生仍然比例較低，學生在聯考科目選擇上，表現出了強烈的「趨易避難」，「避強鄰弱」（遠離學霸，學弱學渣們一起抱團取暖）傾向。

顯然，浙江和上海聯考改革方案的制定者們是知道江蘇聯考走過的彎路的。那為什麼人家犯過的錯誤，還要再對照著犯一次呢？這種「有困難要改革，沒有困難就創造困難來改革」的做法，看似有悖常理，但其實這說明，聯考改革的背後，並不是完全按照「教育專家」怎麼想，「物理老師」怎麼想，「學生和家長」怎麼想來考量的，一定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下一盤大棋。例如，專家在報告中提到，「浙江的聯考改革方案比上海方案複雜一倍」，我相信浙江考試院的領導和老師也不願意搞這麼複雜這麼多次的考試方案，畢竟每次學考選考這個考那個考，都是要考試院來組織的，而且聯考責任重大，組織考試壓力非常大，考試院沒事兒也不會想給自己加那麼多工作量。那麼，這麼複雜的聯考方案，其意義可能就是在於「提供一個複雜但有意義的改革樣本」吧。

在研討會上，沒有任何一位專家和領導評論過「江蘇走過的彎路，浙江上海還要再走一遍」這件事情的背後意義是什麼，應該是不好直說吧。「考什麼」和「怎麼考」，可能都不是改革背後的主要目的，這盤大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還不得而知。

【1】（我對浙江新聯考改革的憂慮！——北大考試院院長秦春華震撼發聲！）「自從江蘇聯考改革以來，江蘇籍學生進入大學之後的數理水平呈現出越來越明顯的下降趨勢，在參加物理、化學等國際奧賽的頂尖學生中，已漸漸難覓江蘇籍學生的身影。自南宋以降，江浙歷來是文脈所系。。。如果因為招生考試製度改革而影響到江浙學生對數、理、化等基礎學科的興趣，進而削弱其能力，對於未來長遠發展將產生難以估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