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大師強姦引發騷亂 印度怎麼了

▲「大師」辛格 圖片來自網路

最近，印度陸續發生西孟加拉邦大吉嶺獨立建邦引發騷亂，孟買銀行工人大罷工，北方邦火車脫軌嚴重事故，以及西北部哈里亞那邦因判定「宗教大師」古爾米特·羅摩·拉希姆·辛格（Gurmeet Ram Rahim Singh）強姦罪名成立，引發大規模暴力衝突並蔓延到旁遮普邦和德里等事件。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發生這麼多衝突與事故，人們不禁要問，印度這是怎麼了？

多樣性社會難做到包容

其實，印度事故和衝突頻發有其內在的歷史傳統、政治制度和經濟根源。

首先，印度是多樣性社會，包容難阻衝突。由於印度歷史上「小王國」林立，又不斷遭受外敵入侵和統治，使印度呈現出以「多種族、多宗教、多語言」為主要特徵的「多樣性」。歷史上，各種族之間、宗教之間，同一宗教的不同教派之間、不同語言之間衝突不斷。印度獨立后，尼赫魯為了避免衝突，特彆強調實行世俗主義，政教分離，強調包容，並為多樣性而驕傲。

然而，要做到包容很難，多樣性成為印度國內衝突的重要原因。比如，錫克教衛兵刺殺了英迪拉·甘地，泰米爾極端分子刺殺了拉吉夫·甘地。視牛為神的印度教民族主義者，去年在印度人民黨執政的多個邦通過了禁止販牛屠牛的法律，對穆斯林的財產和生活造成了重大損失，引發印穆兩大宗教之間的衝突。前不久，西孟加拉邦大吉嶺地區母語為尼泊爾語的廊爾喀人，因被強制學習孟加拉語，爆發要求獨立建邦的運動。長相為東亞人種的東北七邦要求從印度分離，獨立建國的武裝鬥爭一直存在……

▲「大師」引發騷亂 圖片來自視覺

傳統與現代社會規範格格不入

其次是傳統習慣與現代治理的摩擦。印度是一個文明古國，有些持續了幾千年的傳統與現代文明社會的規範格格不入。如種姓制度，印度憲法和法律早已不承認，但仍然影響印度的政治、經濟、教育和婚配。穆斯林「一夫多妻」的傳統與印度「一夫一妻」的法律相違背，前不久印度法院還宣判穆斯林男人喊三聲「離婚」就可以單方面休妻的傳統違憲。

還有，印度教的寺廟有購買年輕女子為高級僧侶和婆羅門長老做性奴隸的陋習，這些性奴卻被稱為「聖女」。因此，有信徒認為教內女信徒與大師發生性關係是獎賞和榮耀，即便不是自願也不是屈辱。印度法院判大師強姦應該說完全符合現代文明規範，而大師的信徒們卻不能接受。這就是最近判決「宗教大師」古爾米特引發大規模騷亂的重要原因。

再次是勞工權益超越了生產力發展水平。印度以非暴力的方式從英國殖民統治下獲得獨立，延續了殖民時期的議會民主政治，公民享有較高水準的權利。然而，印度法律對勞工權益的保護超越了其經濟發展和勞動生產率水平，不僅造成國有企業效益低下，還因罷工頻繁嚇跑了投資者，私企和外企都不敢輕易僱用工人。勞工法保護了已就業者的利益，卻損害了未就業者的利益，削弱了印度勞動力充裕的國際競爭力。勞工法與稅制和土地被列為印度改革的重點和難點，多屆政府都沒能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強人莫迪在稅制改革上取得了突破，但還沒對勞工法開刀。

亂鬨哄的印度社會不會大亂

此外，基礎設施落後、設備陳舊與管理水平低，導致印度交通事故頻發。印度的鐵路、公路通車裡程均居世界前列，但其鐵路大多建於英國殖民時期，獨立后新建不多。鐵路機車陳舊，車況較差，而且交叉路口和信號管理多靠人工，擅離職守的現象比較常見，加之人口劇增和超載嚴重，造成印度火車重大事故頻發。除了鐵路，印度的公路等級水平低，全國高速公路只有約1000公里，加上車輛質量總體較差，群死群傷的重大公路交通事故也位居世界前列。

事實上，印度給世界的印象一直就是亂鬨哄的感覺。但印度人重精神、輕物質；重來世，輕現世，對痛苦和傷害有很強的承受力，多大的事故在印度可能都不算大事。這讓印度社會有其內在韌性，雖然事故不斷，但不會天下大亂。

□龍興春（西華師範大學印度研究中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