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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國何止一甲子——「兩彈一星」元勛程開甲院士迎來百歲生日

創新 拼搏 奉獻

——記2017年「八一勳章」獲得者程開甲院士

◆鄒維榮 熊杏林

英模簡介

程開甲,漢族,江蘇吳江人,1918 年 8 月出生,1956 年2 月加入共產黨,1962 年 11 月入伍,原國防科工委科學技術委員會正軍職常任委員、教授,科學院院士,著名理論物理學家。

他是核武器事業開創者、核試驗科學技術體系創建者之一,先後參與和主持了首次原子彈、氫彈試驗,以及「兩彈」結合飛行試驗等在內的多次核試驗,為核武器事業發展創立了卓越功勛。20 世紀 50 年代,他放棄英國皇家化學工業研究所研究員的優厚待遇和條件,握筆從戎、走進大漠,投身於核武器研製試驗。面對核試驗準備初期,理論、技術均是一片空白的不利形勢,他帶領技術骨幹夜以繼日研究攻關,擬訂原子彈爆炸試驗總體方案,研製原子彈爆炸測試所需儀器設備,為首次核試驗成功實施奠定了堅實基礎。在之後的多次核試驗中,他精心設計總體方案,親自組織關鍵技術攻關,解決了場地選址、方案制定、場區內外安全以及工程施工等理論和技術難題。他還帶出一支高水平人才隊伍,培養出 10 位院士和 40 多位將軍,取得豐碩科技成果。他先後獲全國科學大會獎、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1999 年被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授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

2017年7月28日,在人民解放軍建軍90周年之際,中央軍委在北京八一大樓隆重舉行頒授「八一勳章」和授予榮譽稱號儀式。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給獲得「八一勳章」的10位英模頒授了勳章和證書。這其中,就有一位99歲高齡的老者,他,是程開甲院士。

程開甲近照

人民解放軍新設立的「八一勳章」,是由中央軍委決定、中央軍委主席簽發證書並頒授的軍隊最高榮譽,位於黨和國家功勛榮譽表彰制度體系的最高層級,授予在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推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中建立卓越功勛的軍隊人員。作為「兩彈一星」元勛,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核武器事業開拓者、核試驗科學技術體系創建者之一,程開甲再度以「忠誠奉獻、科技報國」的英模形象,受到黨和國家的高度褒獎,成為軍人最閃亮的坐標。

程開甲在生日當天題下創新、拼博、奉獻詞

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后升起的蘑菇雲

1964 年 10 月 16 日,自主研製的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這聲巨響,向全世界莊嚴宣告:人民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握了核技術。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在慶祝人民解放軍建軍 90周年之際,中央軍委隆重舉行頒授「八一勳章」和授予榮譽稱號儀式。習近平主席將一枚閃耀著時代光芒的「八一勳章」,頒授於一位為了那聲東方巨響而嘔心瀝血的傑出代表,他就是程開甲。

作為核武器事業開拓者、特色核試驗科學技術體系創建者之一,以及「兩彈一星」功勛科學家、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程開甲把汗水和智慧灑在西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把創新、拼搏、奉獻幾個大字鐫刻在科學技術發展的史冊里。

名師名校的熏陶

1918 年 8 月 3 日,程開甲出生在江蘇吳江盛澤鎮一個「徽商」家庭。受吳文化崇教尚文影響,他的祖父程敬齋的最大願望就是家裡出一個讀書做官的。程開甲還沒出世,程敬齋就給未來長孫取名「開甲」,意即「登科及第」。

1931 年,程開甲考入浙江嘉興秀州中學。這是一所著名的教會學校,陳省身、李政道等人都曾經在這裡求學。在秀州中學,程開甲接受了 6 年具有中西合璧特色的基礎教育和創新思維訓練。

秀州中學圖書館有許多名人傳記。伽利略、愛因斯坦、牛頓、法拉第、巴斯德、居里夫人、萊布尼茨、詹天佑等科學家的傳記,程開甲全部借閱過。他後來回憶說:「可能就是在這個時候,我漸漸萌發了長大后也當科學家的理想。從此,我處處以科學家為榜樣,沿著他們曾經走過的道路而努力。」

1937 年 7 月 7 日,盧溝橋的炮聲打破了年輕學子心靈的寧靜。程開甲和同學們認定,要救國,就得有本領。程開甲以優異成績考取浙江大學物理系的公費生。在這所被稱為「東方劍橋」的流亡大學,程開甲接受了竺可楨校長科學救國思想的熏陶,並遇到了束星北、王淦昌、陳建功和蘇步青等大師。

大學三年級時,程開甲撰寫的論文《根據黎曼基本定理推導保角變換面積的極小值》,得到陳建功和蘇步青賞識,推薦給英國數學家 Tischmash 教授。這篇論文還被蘇聯的《高等數學教程》全文引用。

1944 年 10 月,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訪問浙江大學,帶來了程開甲學術生涯的重要轉折。

當時,程開甲完成了論文《弱相互作用需要 205 個質子質量的介子》,提出存在一種新介子,並計算出新介子的質量為 205 個質子的質量。王淦昌將這篇論文推薦給李約瑟。李約瑟看了很高興,還親自對文稿修改潤色,之後轉交給狄拉克教授。

狄拉克閱讀後,給程開甲寫了回信。但遺憾的是,狄拉克對基本粒子的看法有些偏執。在信中,他武斷地認為:「目前基本粒子已太多,不再需要更多的新粒子,更不需要重介子」,使文章未能發表。

因為相信狄拉克的權威,而且此前,狄拉克已將程開甲撰寫的論文《對自由粒子的狄拉克方程推導》推薦給《劍橋哲學雜誌》發表,程開甲就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進一步研究。後來,這方面的實驗成果於 1979 年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實驗測得的粒子質量與程開甲當年的計算值基本一致。這件事,讓程開甲遺憾終生。

文章沒發表,成為憾事,但與李約瑟的交往,開啟了程開甲與國際物理學巨匠面對面對話的大門。

1946 年,經李約瑟推薦,程開甲獲得英國文化委員會獎學金,幸運地來到愛丁堡大學,成為被稱為「物理學家中的物理學家」的 M. 玻恩的學生。

玻恩一生中共帶過 4 個學生,他們是:彭桓武、楊立銘、程開甲和黃昆。後來,他們都成為科學院院士。其中,程開甲、彭桓武被授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程開甲、黃昆成為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得主。

赴英國之初,程開甲原本想繼續從事基本粒子研究,但一個偶然的機會,使他選擇超導理論研究作為主攻方向。

那是 1946 年年底,他聆聽了一場關於超導實驗的報告,對超導問題產生濃厚興趣。他把超導元素和不超導元素進行歸類,在動量空間勾畫出它們各自的分布圖,並發現了它們的分佈規律。玻恩看到程開甲畫的圖,覺得很有道理,鼓勵他繼續研究下去。從此,程開甲對超導問題的研究一發不可收拾。短短几年間,他先後在英國的《自然》雜誌、法國的《物理與鐳》雜誌和《蘇聯科學院報告》上,發表了 5 篇有分量的論文,並於 1948 年與玻恩共同提出超導「雙帶模型」。

1948 年,物理學界在瑞士的蘇黎世大學召開低溫超導國際學術會議,程開甲和玻恩合寫了一篇題為《論超導電性》的論文提交大會。會議召開時,玻恩因故不能前往,程開甲作為他的代表宣讀論文。很巧,玻恩的學生、程開甲的師兄海森伯也參加了會議。由於觀點針鋒相對,程開甲與海森伯在會上爭論起來。大會主席、著名物理學家泡利覺得非常有趣,主動提出:「你們爭論,我當裁判。」但吵了很久,公說公有理,婆說理更長。泡利實在難以裁決,就說:「你們師兄弟吵架,為什麼玻恩不來 ? 這裁判,我也不當了。」

從蘇黎世回到愛丁堡后的第二天,程開甲向玻恩詳細彙報了參加會議的情況。

1947 年,程開甲(左三)與國際學術會議代表進行交流。

當程開甲介紹到在會上與海森伯「同室操戈」,泡利裁判「無能為力」時,玻恩顯得格外興奮。他不斷插話,詳細詢問爭論的細節,有時還對雙方的觀點作點評,有時則發出朗朗的笑聲,為程開甲與海森伯精彩的爭論叫好。

看得出來,玻恩為自己擁有這樣優秀的學生自豪。

就在這次談話中,玻恩向程開甲講述了愛因斯坦「離經叛道」的科學經歷,以及愛因斯坦取得科學研究成功的個性特徵。

從玻恩的辦公室出來后,程開甲感到自己在學術研究上經歷了一場從未有過的洗禮——一場精神的洗禮。

多年後,程開甲回憶說:「這次會議連同這次談話,對我影響很大。我理解,不迷信權威,敢於『離經叛道』、追求真理的精神,比物理成就和理論成就對人類的意義大得多。成就是有限的,而精神是永恆的。」

1948 年,程開甲獲得愛丁堡大學博士學位。畢業后,玻恩推薦他擔任英國皇家化學工業研究所研究員,年薪 750 英鎊,這待遇在當時已經很高。

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是有祖國的。

1950 年,沐浴著新旭日東升的光芒和對海外學子的強烈呼喚,程開甲謝絕了玻恩的挽留,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祖國。

程開甲回國前的一天晚上,玻恩和他徹夜長談,知道他決心已定,就叮囑他:現在生活很苦,買些吃的帶回去。程開甲非常感激導師的關心,但在他的行李中,什麼吃的都沒有,全是他購買的建設新急需的固體物理、金屬物理方面的書籍和資料。

回國后,程開甲先後在浙江大學和南京大學任教。為適應國家大搞經濟建設的需要,程開甲主動把自己的研究重心由理論轉向理論與應用相結合。

1950 至 1960 年間,他先後發表了《內耗熱力學研究》等10 余篇論文,開創了國內對於熱力學內耗的系統研究。他提出的普適線型內耗理論,對熱力學內耗研究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同時,他還出版了第一部固體物理學教科書。

1956 年 3 月,程開甲作為國內固體物理和金屬物理方面的專家,參與了國家《1956—1967 年科學技術發展遠景規劃》的制定工作。1958 年至 1960 年,根據組織安排,程開甲與施士元教授一起創建了南京大學核物理專業,同時參與籌建江蘇省原子能研究所,由此開啟了實現科學報國之志的新征程。

創新攻堅鑄核盾,東方巨響震五洲

20 世紀五六十年代,在新波瀾壯闊的發展歷程中,是一個極不尋常的時期。

面對嚴峻的國際形勢和帝國主義的核訛詐,中共中央和毛澤東審時度勢,決策研製「兩彈一星」。一時間,大批優秀科技工作者,包括許多在國外已卓有成就的科學家,懷著對新的滿腔熱愛,積極響應黨和國家的召喚,義無反顧地投身到這一神聖而偉大的事業中來。

1960 年盛夏的一天,南京大學校長郭影秋把程開甲叫到辦公室:「開甲同志,北京有一項重要工作要借調你去。你回家做些準備,明天就去報到。」說完,拿出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交給他。

就這樣,程開甲加入核武器研製隊伍,被任命為核武器研究所副所長。從此,他隱姓埋名,在學術界銷聲匿跡 20多年。

後來,程開甲才知道,調他參與研製原子彈是錢三強點的將,最後批准的是鄧小平。也是在後來,程開甲才知道,南京大學因不同意放走這個骨幹與北京方面打起「官司」,最後還是聶榮臻元帥親自給教育部部長、南京大學校長寫信,才使問題得到解決。

有時,歷史會有出人意料的機緣巧合。

程開甲在英國留學時,曾因與美國從事原子彈內爆機理研究的福克斯有過一次短暫接觸,而被懷疑、跟蹤過。

福克斯是玻恩的學生、程開甲的師兄。1949 年 11 月,在愛丁堡召開的基本粒子學術會議上,程開甲與福克斯初次見面,但談得很投機。當時,美國正在對將原子彈核心機密泄露給蘇聯一事進行調查,福克斯也被列為懷疑對象。程開甲回憶說:「他們將我與共產黨—紅色蘇聯—福克斯—原子彈機密聯繫起來,跟蹤調查我。我去法國也有人跟蹤。事後,玻恩告訴我說,當初他們懷疑與福克斯聯繫的第一個對象就是我。」

沒想到 10 多年後,程開甲真的去研製原子彈了。

原子彈研製初始階段遇到的困難,是現在的人們無法想象的。原子彈研製技術是國家最高機密,有核國家都採取最嚴格的保密措施。美國科學家盧森堡夫婦因泄露了一點秘密,就被判以電刑處死。福克斯也因泄密被判 14 年徒刑。中蘇關係「蜜月時期」,聶榮臻元帥和宋任窮部長去蘇聯參觀,也看不到有用的東西。那時候,我們得不到資料,買不來儀器設備,完全靠自力更生、艱苦奮鬥,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1964年的程開甲

根據核武器研究所領導任務分工,程開甲分管材料狀態方程的理論研究和爆轟物理研究。當時,理論研究室主任是鄧稼先。他選定中子物理、流體物理和高溫高壓下的物質性質三個方面,作為原子彈理論設計的主攻方向。高溫高壓組只有胡思得、李茂生等幾個年輕人。

程開甲來到核武器研究所的時候,高溫高壓下的材料狀態方程求解正遇到困難。胡思得向他詳細彙報了做過的所有工作,也講到了利用托馬斯—費米理論時遇到的困惑。程開甲認真聽取彙報,不時插話討論。有些概念,例如衝擊波,他也是第一次碰到。好在他在南京大學研究過托馬斯—費米理論,還在《物理學報》上發表過關於 TFD 模型的文章。當時,高溫高壓組的成員大部分沒有學過固體物理,更沒有學過類似托馬斯—費米理論的統計理論。為幫助他們在更高的平台上做工作,程開甲決定給他們系統地授課,提升他們的業務能力。

那段時間,程開甲腦袋裡裝的幾乎全是數據。一次排隊買飯,他把飯票遞給窗口裡的師傅時說:「我給你這個數據,你驗算一下」,弄得賣飯師傅莫名奇妙。身後的鄧稼先拍著程開甲的肩膀提醒說:「程教授,這兒是飯堂。」吃飯時,程開甲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把筷子倒過來,蘸著碗里的菜湯,在飯桌上寫著、思考著。

經過半年艱苦努力,程開甲領著胡思得等年輕人,第一次採用合理的 TFD 模型,計算出原子彈爆炸時彈心的壓力和溫度,為原子彈的總體力學計算提供了依據。

程開甲在核試驗基地研究所講課

拿到計算結果后,負責原子彈結構設計的郭永懷高興得不得了,對程開甲說:「老程,你的高壓狀態方程可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

難題解決了,程開甲卻病倒了。1960 年冬天,領導不得不讓他停止手頭工作,回南京養病。為早日康復,程開甲學打太極拳、練氣功,並下決心戒煙,1961 年春節一過就重返工作崗位。

1962 年上半年,經過科學家和技術人員孜孜不倦的探索、攻關,原子彈研製工作闖過無數道難關,終於看到希望的曙光。就是這時,經濟到了最困難的時期。中央決策層就國防尖端武器研製問題,發生上馬、下馬之爭。關鍵時刻,毛澤東一錘定音:研製原子彈不是上馬、下馬的問題,而是要加緊進行。

1962 年 9 月 11 日,二機部正式向中共中央寫報告,提出爭取在 1964 年,最遲在 1965 年上半年爆炸第一顆原子彈的「兩年規劃」。毛澤東批示:「很好,照辦。要大力協同做好這件工作。」

「兩年規劃」,實際上是科學家們向中共中央立下的軍令狀。

為加快原子彈研製進程,錢三強等二機部領導決定兵分兩路:一班人馬繼續突破原子彈研製技術;另外組織一班人馬,提前進行核試驗技術攻關。

很快,程開甲的名字被錢三強上報到領導那裡。錢三強提議,第一次核試驗的有關技術方面由程開甲牽頭負責。

程開甲(左二)與科研人員探討技術問題

組織上對程開甲的工作又一次作了調整。

程開甲很清楚自己的優勢是理論研究,放棄熟悉的,前方的路會更曲折、艱難,但面對祖國的需要,他義不容辭。

從此,他轉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核試驗技術。

深厚的理論根底和領導、同志們的信任,使程開甲在核試驗技術領域,很快打開了局面,並收穫了一個又一個創新成果。

從 1964 年第一次進入「死亡之海」羅布泊,到 1984 年調回北京,為了的核事業,程開甲在戈壁灘上工作、生活了20 多年,歷任核試驗技術研究所副所長、所長以及核試驗基地副司令員。20 多年裡,作為核試驗技術總負責人,他組織指揮了從首次核爆炸到之後包括地面、空中、地下等方式在內的各種類型核試驗 30 多次。他帶領團隊,利用歷次核試驗積累數據,對核爆炸現象、核爆炸規律、核武器效應與防護規律等,進行了深入的理論研究,建立了特色的核試驗科學技術體系。

心繫國防千秋業,赤膽忠魂萬年青

植物界有這樣一種現象:單株植物生長時,顯得黯然、單調,缺乏生機,而與眾多植物一起生長時,卻茂密、簇擁,生機盎然。植物界把這種現象稱為「共生效應」。程開甲創建的核試驗技術研究所及其所在的核試驗基地,就是人才的一個共生之地。

50 多年來,這支核試驗技術隊伍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不成熟到成熟,已經走出 10 位院士、40 多位將軍,榮獲2000 多項科技成果獎。許多成果填補了國家空白,滿足了國家的重大戰略需求。

看到這英才輩出的團隊,手捧著沉甸甸的獎盃,程開甲撫今追昔,感慨萬千。

他說:「傳統不僅是保存文物的博物館和供人瞻仰的紀念碑,它是奔騰不息的河流,是永遠搏動的血脈,需要繼承和延續,更需要注入和創新。」

這支隊伍,程開甲是看著成長的,也是帶著它成長的。

從一開始,程開甲就知道,核武器試驗事業是一項尖端事業,也是一項創新事業,沒有人才是不行的。所以,在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過程中,他始終把帶隊伍、培養人看成自己的當然使命。

核試驗技術研究所成立之初,程開甲根據專業需求,在上級支持下,從全國各地的研究所、高等院校抽調了一批專家和技術骨幹。對於這些同志,程開甲給予充分信任,給他們作了許多挑戰性的工作安排,幫助他們迅速成長。

程開甲在家中黑板前思考

第一次核試驗中,立下大功的測量核爆炸衝擊波的鐘表式壓力自計儀,就是程開甲鼓勵林俊德等幾名年輕大學生因陋就簡研製的;同樣,第一台強流脈衝電子束加速器的研製,也與程開甲大膽地將這一高難度項目交給邱愛慈不無關係。

後來,林俊德、邱愛慈都脫穎而出,成為工程院院士。邱愛慈還是核試驗技術研究所 10 位院士中唯一的女性。

對此,邱愛慈感嘆道:「決策上項目、決策用我,這兩個決策都需要勇氣。程老就是這樣一個有勇氣、敢創新的人。」帶隊伍、培養人,程開甲還有一條經驗,那就是言傳身教。

20 世紀 70 年代初,他提出,對地下核試驗,必須獲得第一手資料。而完成這項任務,要經歷「三高一險」:一是溫度高,二是壓力高,三是放射性強度高。

另外,爆炸產生的強大衝擊力使圍岩破碎,掘進施工中極易塌方,出現險情。

一天,開挖施工正在進行中,程開甲來到現場。

在洞口,工程隊、防化部隊和研究所的技術人員分別向他彙報開挖工作情況。因為洞內存在極其惡劣的高溫、高放射性和坍塌等危險,現場技術人員擔心發生意外,極力勸阻他進入洞內。

程開甲卻說:「你們聽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句話嗎?

我只有到實地看了,心裡才踏實。」

最後,大家拗不過他,只好派人跟隨他沿著高低不平的坑道匍匐前進。他一邊仔細察看,一邊囑咐將現場的資料收集全、記錄好。近兩小時后,他才從洞里走出來。

一次,豎井地下核試驗零時一過,程開甲就和警衛員直奔爆心。當時,輻射計量筆不停作響。警衛員問:「首長,您就真不擔心身體嗎?」他說:「擔心啊,但我更擔心試驗事業,那也是我的生命。你說,我能不去嗎?」警衛員無言以對。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程開甲帶出來的團隊,個個都是視事業高於生命的人。

1984 年,組織上考慮到程開甲年事已高,把他從戈壁灘調到北京,擔任國防科工委科學技術委員會常任委員。由於工作、職責變化了,他的科研工作也發生變化。

一方面,程開甲圍繞「假如打一場高技術戰爭,我們怎麼辦」進行思考,在抗輻射加固和高功率微波領域繼續努力;另一方面,開展基礎研究,進一步發展、完善「程—玻恩」超導電性雙帶理論,創建了材料科學的 TFDC 電子理論,為材料科學的發展提出了新的研究思想與方法。

崇高的榮譽

談起晚年的創新成就,程開甲感慨地說:「我只是希望,我的建議、我的研究,能對武器裝備的發展起到作用。」

程開甲一生愛黨報國,祖國和人民也沒有忘記他。

程開甲近照

他是第三、四、五屆全國人大代表,第六、七屆全國政協委員,科學院院士。他榮獲過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一等獎,國家發明獎二等獎和全國科學大會獎、何梁何利科學與技術進步獎等獎勵。1999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表彰為研製「兩彈一星」作出突出貢獻的科技專家大會,程開甲被授予「兩彈一星功勛獎章」。

2014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隆重舉行 2013 年度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為他頒發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證書。2017 年,中央軍委又把「八一勳章」頒授於他。這是黨和國家的崇高褒獎,是給予程開甲這位國防科技工作者的最高榮譽。

程開甲榮獲的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證書

對於這些崇高榮譽,程開甲有自己的詮釋。他說:「我只是代表,功勞是大家的。功勛獎章是對『兩彈一星』精神的肯定。我們的核試驗,是研究所、基地所有參加者,有名的、無名的英雄們在彎彎曲曲的道路上一步一個腳印完成的……」

程開甲口述《創新、拼搏、奉獻》

2016年,程開甲院士總結自己的科學人生,概括為「創新、拼搏、奉獻」,並出版了《創新、拼搏、奉獻」—程開甲口述自傳》一書。作為「兩彈一星」的親歷者,核核試驗事業的「活檔案」,他的口述資料,為歷史和後人保存了珍貴的國防科技史料和精神財富。

今天,程開甲已 100 歲高齡,仍心繫國防科技發展,仍在為強軍興軍偉業貢獻著智慧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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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程院士百歲生日快樂!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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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解放軍報社裝備發展部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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