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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書展|文學如何才能驅動社會

2017年8月16日,「文學驅動社會」沙龍在上海書展上舉行,作協副主席李敬澤和馮唐、蔣方舟、葛亮、馬伯庸、小白、張忌、李宏偉、劉宇昆、弋舟、袁凌等十餘位作家,在沙龍上探討文學與社會演化之間的關係。
李敬澤在主旨演講中談及「文學驅動社會」,他說:「文學需通過一個複雜傳導系統才能驅動到社會,但是它最直接的是訴諸於我們的頭腦和世界觀,訴諸於我們看待和感受世界的方法,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說,這個世界上的作家有很多種,但是就這個時代來說,我最看重或者最喜歡的是那些推動了我們對這個時代、這個世界和我們生活的認知,那些拓展了我們的認知,那些拓展了我們的想象力,那些拓展了我們對這個時代、包括對我們自己生活的視野的作家,或者說它給我們提供了新的方法論的作家。」
在這個意義上,在場的這些作家都是長期以來致力於為文學、為這個時代提供新的方法論,提供新的看世界的角度和方法的作家。李敬澤說,「有些作家就是為這個時代提供了新的方法論,是做系統的作家,而有些作家是做應用的作家,是在別人的系統上運行的作家,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說,真正好的作家確實需要從事元寫作提供元動力。」
李敬澤主旨演講卡爾維諾在《美國講稿》里說:「世世代代的文學中可以說都存在著兩種相互對立的傾向:一種傾向要把語言變成一種沒有重量的東西,像雲彩一樣漂浮在各種東西之上,或者說像細微的塵埃,像磁場中向外輻射的磁力線;另一種傾向則要賦予語言以重量和厚度,使之與各種事物、物體或感覺一樣具體。」此次,中信出版集團的 「文學驅動社會」沙龍也分兩場重要主題對談:「文學想象力與變革社會」、「文學自省力與理性社會」。「想象力」和「自省力」這兩種力量,也處處體現在中信邀請的這些作家們的作品里。
變革社會的,為什麼是想象力?
在沒有故事的空間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逼仄、緊張,充滿了壓迫感,就像一個封閉的環境。但當我們去求解幾百年前的人類是如何解決這種不自然狀態時,我們發現了:故事。無論是《西遊記》里孫悟空要離開花果山去西天取經,還是《堂·吉訶德》里瘋瘋癲癲的假騎士為自己加足戲碼,闖蕩世界,他們要的,都是故事。花果山想要來自外面的故事,而堂·吉訶德想要故事來滿足自己內心的渴望,這是生存的本能。故事,恰恰來自於想象力。
剛剛出版了全新小說集《搜神記》的作家馮唐說:「文學是一種對靈魂的構想。」當我們解放想象力,預測未來的時候,我們得到了科幻,得到了更豐富的思維方式,得到了創意,以及良好生活的多種可能性。比如馮唐所舉例的「疾病可以克服,基因可以修改,人類可以永生」,但那是對「物」的構想,還有一種想象,是對靈魂本身。
馮唐在《搜神記》里,探索的就是靈魂的事,他想找到一種解釋靈魂的方式。在科技不斷發展,人工智慧可以做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時候,人類的價值在哪裡?靈魂是否會改變?不會,但它會「更豐富、更細膩、更活力 」。這部新作有七個故事,但講的都是同一個核,故事中的人物分別展現出人性、獸性和神性,他們有人類的情緒,有動物性的衝動和快感,也有神性般的毅力和審美力。
談及文學想象力,作家李宏偉提到科幻小說。科幻小說是他目前很感興趣並花精力想了解更多、閱讀更多的類型。他認為,無論小說作品有多麼地具有想象力,作家總要表達他的關切,關切總是從現實出發的。無論多麼具有想象力,以及虛構怎麼的故事,最終,寫作是讓我們對現實有更深層次的把握,這也即文學驅動社會之義。
馮唐演講
在《國王與抒情詩》中,李宏偉用一個富有想象力又極具現實感的反烏托邦故事,將對於未來的想象映照到我們身處的現實中來。當下,當我們被不知不覺的習慣侵襲和海量的信息統治的時候,我們離這樣的未來其實很近。李宏偉說:「未來就在現實中,我們身處的現實……它讓我們看到了未來的萌芽、未來的陰影。」 「對於小說和虛構,我抱有一種個人迷信:有那麼一些未來,也許把它寫出來,把它在某個平行空間普及了,也就規避了它在這個世界到來的可能。」這也就是他所說的「未被普及的未來正是我們的現實」,這也是文學為我們所處的世界帶來「驅動力」的一種方式。
作家弋舟以一個水手的故事開場,無論想象力是面對過去,還是面對未來,他認為人們總懷有一種「講故事般的心情」,認為人類在經歷這一切的同時,也扮演著「想象力和故事的物種」的角色,它所包含的可愛、生動以及刺激驅動著我們每一個人繼續往前一步。作家是「一群替人類去做夢,替人類去澎湃地想象,替人類去攀登激情的頂點」的人。而人類依賴想象力和故事來驅動同類與自己,整個人類也許就是一個作家的族群,文學的驅動不在社會之外,就在人類本性之中。
作家小白講了印第安部落和西太平洋群島部族的故事,人類在最原始的狀態開始,就對故事著迷。印第安部落的酋長,遠行回來帶回來一套故事,化解了部落的矛盾,安撫了族人對乾旱的恐懼,最終等來神雨。故事,把即將崩潰的社會重新組織起來了。給人們提供了新的想象,給人們新的希望,讓人們再一次團結起來。而西太平洋島鏈的居民,他們頻繁貿易的臂鐲和貝殼項圈背後,其實是對「庫拉神話」、也就是說故事的期待。方圓千百海里的島鏈互航,形成了一個故事交換系統,圍繞貿易航行,產生了大量關於造船沉船、巫術、神怪等故事。「這些故事,使得整個美拉尼西亞群島、巴布亞紐幾內亞跳島貿易圈各族群達成某種程度上的文化統一,這些故事把茫茫大海上微弱人類聚居點、把那些孤島連接成一個大社會。」
「這就是故事的力量,這就是故事的政治。故事能夠組織社會,動員人民,拓展世界。在漫長歷史中,人類從七八個人零星散居狀態逐漸發展到現在這樣億萬人口的地球村,本質上的連接紐帶,正是故事。」小白說。
作家馬伯庸認為,歷史文學創作有兩個很重要的維度。一是它與現實歷史能在多大程度上產生共鳴,二是它超脫現實的想象力有多麼奔放。他給自己定的原則是,風格上可以盡情飛揚,不過細節一定得盡量真實。真實不是束縛想象力的桎梏,它會讓想象變得更有質感。他的《草原動物園》講述了一個美國傳教士帶領一群動物來到古老的草原,並在這裡建立一座動物園。他想藉此探討信仰和包容的問題,用想象力拋出一個疑問,客觀地呈現在讀者面前讓他們思考。「這部小說里有很多刻意模糊的情感,像是許多萌芽,它可以在各個方向上生長,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把這種未來的可能性展現出來,讓讀者自己去發揮腦補。一部文學作品,最重要的是讓讀者展開想象、展開思考,而不是單純地把作者的想象展現出來。」
自省力,是文學對世界的善意
當我們冷卻了文學想象的功能,它敘述的意義就變得愈加鋒利。在構想新的可能性之外,我們還可以用文學來展露最赤裸的真相。文學自省力,首先來自寫作者對自我的自省,然後是對社會一部分群體的體察,作為社會自省的一部分。
《出家》的作者張忌說:「寫作歸根結底是一件狹窄的一件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只面對寫作者自己。佛家說,見自己,見眾生,見天地。寫作就是一個見自己的方式。它就像一面鏡子,讓你和自己面對面,讓你能夠有一種自省。」在《出家》中,張忌寫出了一個極大的反諷:用假出世來補貼真入世,最終是選擇真出世。為什麼會選擇出家呢?寺院對主人公方泉越具有誘惑力,外面的世界就顯得越邪惡,越能狠心躲避。方泉的身後,也許是最糟糕的世道。同時,這也讓方泉不得不直接與自己的內心對峙,最後卸下負擔和面具,文學這面鏡子臨摹出了他最真實的自己。
文學的自省力面對人心的恐懼,也面對人間的苦難。《青苔不會消失》的作者袁凌坦言了當他面對真實的故事時,往往會遇到一個矛盾:記錄下被訪者的故事,這種展示對人類記憶有意義,但對當事人自己不一定有特別的意義,這種情況,寫作者的角色是什麼?這裡存在著文學自省的選擇。他說:「我知道我有文學想象力,也有感受能力,但我不願意讓這些天賦走在我對生活細緻觀察的前面,我一定要把我的天賦往後移,一直移到生活經驗本身已經沒有辦法更真實的前提下,再來敘述一遍那樣的生活。」「我寫苦難,是掉在這個坑裡講述它如何生根發芽,講述它重建的過程。這是我對苦難和處理苦難的態度,甚至叫他們苦難也不合適,它們就是一種生活。」
蔣方舟演講
作家蔣方舟說,文學和社會之間存在一個互相服務的關係並不必然導致文學喪失它永恆的追求或者流於庸俗。首先,生活是文學的源泉和最根本的動力,每個時代都有它的時代精神和獨特的風尚。對這種獨特性的描述是對人性理解的豐富,而不是簡單的隨波逐流或趕時髦。其次,文學對每個時代最本質的靈魂和精神的描述,對她的崇高和卑鄙、平庸和乖戾最誠實的反應,對社會來說也是鏡鑒。她認為,文學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非虛構寫作或紀實寫作,它不是脫離事實,而是超越事實。可以通過虛構來發現社會迄今為止只在懵懂中才隱約感受到的、自己隱藏在陰影中的真實。
主題沙龍二:文學自省力與理性社會。
學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曾提出所謂「印刷資本主義」的說法,大意為,印刷術和資本主義相結合催生出的印刷語言與印刷文學,直接擴展了人們的生活在時間和空間上的幅度,在這個幅度之內,雖然大家都素未謀面,但「共同體」的休戚與共感,仍然可以透過「文學」塑造出來。
作家葛亮認為,文學,或許是任何時代的救贖。文學作品,尤其是小說,通過設定一個廣大的讀者群體並吸引這個群體相互認同,有助於創造「想像的共同體」。如今的共同體,是一個遠比印刷時代更為闊大﹑多元且變幻莫測的空間。我們每個人,因為互聯網、新媒體將命運交織在一起,分享,表達,砥礪。或許,因為文學的存在,我們心中的時代,可以留存得更為清晰、豐盈、久遠。代際間傳遞下去,成為永遠的記憶標籤。
「很多人認為小說無用,既不能像科技論文一樣傳達有用信息,又不能像調查報告一樣為我們講述世界上的趣事。」科幻作家劉宇昆認為這種觀點過於狹隘。在他看來,「小說可能不適合表達事實信息或者表明觀點立場,但它的長處在於帶給讀者情感體驗,藉此讓他們思考一個問題,即如何接受動搖他們心底初衷的現實。畢竟,人類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了解關於世界的真相,還在於融入世界的感情經歷。」 科幻小說是關於現代社會的典型文學類型,「雖然科幻文學不是預測未來的尚佳方法,但是通過巨大變革的隱喻,它很好地探討了我們應該如何自省。」
作家筆下這些命運的回聲,給我們展現的是當今精神與生存景觀。而獲得這一切的前提,是文學自省帶給這個世界的「善意」。
商業、科技、知識以及源源不斷地創新正驅動著社會的進步,它們利弊分明,像是永不停歇的馬達,催促著這個世界向前追趕。一直以來,我們的生活得益於此。
但文學的能力是什麼?是承認情緒的價值,是放大審美的力量,是創造一種更為高級的生活和體驗方式,是深入內在,豐富宇宙。你無法說出文學的具體功能,但正是這種對美的嚮往,這種天生的本能,是推動我們每個人向前走的最大力量。赫爾曼·黑塞早就勸誡過我們,「將自己沉浸在作品之中去觀看和傾聽,本來是最基本的能力」,非要在一首詩和一個故事中榨出思想和意義,將永遠不會了解藝術的秘密,也將讓這項審美活動走向終結。在「驅動社會」的問題上,文學看似徒勞無功,但衡量它的標準並不是「用處」或者「效率」,而是美感與力量,因為它代表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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