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聰明的人,在社交上花的時間越少。因為他懂得:人脈不在別人身上,而是藏在自己身上。
唯有成為自己的貴人,別人才會成為你的貴人。
01
關於朋友,我們常常感嘆兩件事。
第一件:總感嘆朋友怎麼都那麼假。
艾小羊同學在微博上說過一件事,
有一次,他裝修房子急需兩萬元,
於是就跟十個朋友發了借錢簡訊:
「……不知你有餘錢沒,三個月內歸還。」
結果9個朋友都婉拒了:
「真對不起!我目前也有點困難。」
「我小舅子剛問我借了5萬,實在抱歉。」
「我的錢都在股票里,真對不起!」
「我兒子轉學,開學就要交5萬,很抱歉。」
…………
他本以為跟這些朋友的關係都挺鐵的,
沒想到一到關鍵時刻就紛紛掉鏈子了。
艾小羊感嘆:「人心猶如海底針啊!」
平時你好我好,關鍵時刻應者寥寥——這已成為朋友間的一種常態。
02
第二件:總感嘆昔日老友越來越遠。
春節回老家,我媽問我:
「放假了,怎麼也不找小軍玩啊?」
我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和小軍是光屁股玩大的發小,
記得國小時,我們還信誓旦旦:
「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嗯,一輩子。」
一輩子的盡頭,只是國中畢業。
國中后,他輟學,而我念了高中。
記得高中時,我還經常向人炫耀:
「有個發小,和我關係鐵得不得了。」
但終於,我們莫名就越走越遠了。
以前連課堂偷偷放個屁都會告訴對方,
後來卻連結婚這種大事彼此都不知道。
前年見面時,我們已找不到共同話題,
除了回憶,就只剩下寒暄和尷尬。
正如陳奕迅在《最佳損友》里唱的那樣:
「一直躲避的藉口,非什麼大仇。
為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到老友。」
為何舊知己,最後變不到老友——這也已成為朋友間的一種常態。
03
我一直搞不懂為何會出現這兩種「常態」,
直到看到風墟先生講的「共情社交」與「功利社交」。
所謂「共情社交」,風墟先生說:
「就是指為獲得情感聯結與情感體驗,打發無聊,或因共同興趣而產生的社交行為。」
共情社交存在的根本原因是在於:
當一個人的心智尚未成熟獨立,
或是社會階層較低、生活不如意時,
他需要從朋友那裡獲得情感上的聯結和支持。」
這種共情社交不涉及利益的交換,
絕大多數人自小產生的社交行為,
就是源於這種共情類的需求。
風墟先生研究共情社交時發現一個現象:
「一個人的心智越成熟,他對共情社交的需求就會越少。」
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情況?
「因為心智成熟到一定程度,就不再需要朋友提供情感支持和心理慰藉了。」
張愛玲與炎櫻相識於香港大學,
念大學時,兩人好得如膠似膝。
張愛玲書中插畫,多由炎櫻創作。
張愛玲結婚時,炎櫻更是證婚人。
可後來,兩人莫名就沒了來往。
炎櫻寫信說:為什麼不再理我?
張愛玲說:我不喜歡老是聊幾十年前的事,好像我是個死人一樣。
「那個時候我們能成為朋友,
只是因為恰好出現在了同一間教室里,
恰好都需要有人陪自己吃飯逛街聊心事,
所以就天天膩歪在了一起。
但後來經歷成長經歷世事後,
才發現我們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所以我們就只能走到這裡了。」
這是張愛玲的潛台詞,也是共情社交的本質。
04
所謂「功利社交」,風墟先生說:
「就是指為達成某一目的,或是從對方身上獲得利益而產生的社交行為。」
「功利社交」有兩個基本前提:
一是有效信息、知識與物質的交互傳遞。
鄰居家孩子小樹,在我們小區朋友最多。
為什麼呢?因為他擁有最多的玩具。
一天,媽媽問:「誰是你真正的朋友啊?」
小樹答:「胡新宇。」
媽媽問:「為什麼是他啊?」
小樹答:「他從來不搶我玩具,他只跟我換。」
你看,連孩童都覺得:沒有交換,等於搶。
二是擁有較為「對等」的價值水平。
這個價值水平不僅僅是指社會地位的層次對等,也指精神才藝上的和諧共鳴和思想觀念上的門當戶對。
春秋最有名的琴師叫俞伯牙。
一次,俞伯牙在野外彈琴時,
恰巧樵夫鍾子期從旁路過。
撫琴時,伯牙心中想到高山,
鍾子期便說:「宛如巍巍高山屹立面前。」
撫琴時,伯牙心中想到流水,
鍾子期便說:「宛如滔滔江水奔騰而過。」
伯牙停琴驚嘆:「君真乃我知音也。」
后子期病故,伯牙說「世再無知音」,
於是「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大音樂家和砍柴的成為千古至交,正是因為精神才藝上的和諧共鳴。
風墟先生說:「功利社交的目的,就是獲得『有效交換』。如果一段交往不能給你帶來絲毫利益,就會被你本能地捨棄。」
看似很功利,但這就是社交的本質。
05
當我們能分清這兩種社交后,
很多關於朋友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朋友疏遠要不要挽回」的問題。
前些年,一大學室友喜歡叫我玩:
「一起去洗浴中心做個大全套吧。」
我說:「算了,沒什麼意思。」
等幾天,他又來叫我:「走,泡吧去。」
我說:「算了,我不太喜歡。」
一來二去,他慢慢就不再聯繫我了。
很多時候只有感嘆:行走的不僅是時間,還有漸行漸遠的價值觀。
他喜歡泡妞,我喜歡看書。
他喜歡打牌,我喜歡碼字。
他喜歡熱鬧,我喜歡清靜。
不存在誰好誰壞誰高誰低,
只是因為三觀與喜好的漸行漸遠,
我們終於都長成了對方不認識的人。
以前,聽著陳奕迅那句「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就會傷心想哭。
現在終於懂得:相忘於江湖,才是最好的結局。
很喜歡《千里千尋》中的那段話:
「人生就是一列開往墳墓的列車,
路途上會有很多站口,
沒有一個人可以至始至終陪著你走完,
你會看到來來往往、上上下下的人。
如果幸運,會有人陪你走過一段,
當這個人要下車的時候,即使不舍,
也該心存感激,然後揮手道別。
因為,說不定下一站,
會有另外一個人會陪你走得更遠。」
所以,友誼走至末路的時候,
不要去勉強挽救與維持我們仍是好朋友的假象,
相對無言,相對無趣,不如相忘於江湖。
就像余華那樣:「我不再裝模作樣地擁有很多友人,而是回到孤單之中,以真正的我開始新的生活。」
06
當然,如果你與老友的三觀一直很合,
如果一直想成為無話不談的「靈魂伴侶」,
只有一個辦法——彼此跟上對方的成長。
朋友雪講過她一個閨蜜的故事。
她閨蜜每天很早就起來讀各種經典書籍,
她英語不好,就手抄了一本托福寫作書,
終於將不及格的成績提到了80多分。
有次,雪問她:「你為什麼這麼努力?」
她回答:「我還想和你做閨蜜。」
雪很詫異:「我們不一直都是好閨蜜嗎?」
她說了一段讓雪銘記一輩子的話: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不努力,就和你差距越來越大,
再好的朋友之間也會有隔閡,
維繫友誼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共同進步。
我們一直在同一節奏上,才可以一路同行。」
最好的友誼,原來是跟得上對方。
就像哲學家周國平所說:
「使一種交往具有價值的不是交往本身,
而是交往者各自的價值。
高質量的友誼總是發生在兩個優秀的獨立人格之間,
它的實質是雙方互相由衷的欣賞和尊敬。
因此,重要的是使自己真正有價值,
配得上做一個高質量的朋友,
這是一個人能夠為友誼所做的首要貢獻。」
對於共情社交類的老朋友,
三觀合,就努力跟上對方的節奏。
三觀不合,就順其自然地相忘於江湖。
07
最最切忌的就是將兩種社交混為一談。
講一個在知乎上看來的「借錢」的故事:
我看中個包包,忍了很久還是想買,
因為平時一向月光,沒啥錢,
湊來湊去還差4000多,就去向閨蜜借。
我以為吧,她會痛快的借我,
可是她雖然借我了,但要我打欠條!
我心裡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啊!
回家后就開始生悶氣,越想越不舒服,
閨蜜還要欠條嗎?我還能為這點錢外逃啊?
就算要欠條,也應該是我主動提出來吧?
這是典型的將兩種社交混為一談了——認為他「共情社交」的朋友,為他做「功利社交」朋友的事情,是理所應當的。
這種情況在生活中非常普遍,
就像咪蒙在《致賤人》中所描述的:
你不是學英語的嗎?幫我翻譯一篇論文唄。
你不是學中文嗎?幫我寫個年終總結唄。
你不是學設計的嗎?幫我設計個LOGO唄。
如果你拒絕,就會背上「不夠朋友」的惡名。
這些人忘記了一點: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即便你們是從小玩大的「共情朋友」,
但只要提出「功利性」的訴求時,就必須明白一個原則:「共情朋友」從來沒有義務對你做出「功利性幫助」的必須。他願意幫你是情分,不願幫你是本分。
而且,最好的方式就是:
當你提出「功利性」訴求的一開始,
就應當以「功利社交」的方式去溝通,
自己寫下欠條、算明利息,
對方要那是本分,不要那是情分。
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應該心存感激。
媽媽從小就教育我,不要向好朋友借錢——我覺得這是給我上得最好的將「共情社交」與「功利社交」區分開來的啟蒙課。
8
蘇東坡有一名篇叫《記承天寺夜遊》: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
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
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
懷民亦未寢,相與步於中庭。
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
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最為上等的朋友之交便是如此,
既擁有「功利」上的交換,
也擁有「共情」上的連接。
既可以在「功利」上互幫互助,
也可以在「共情」上情意綿綿。
「哪個夜晚沒有月光?哪個地方沒有竹柏呢?只是缺少像我們兩個這樣的人罷了。」
所以陳道明說:「最好的事兒就是跟好朋友一起發獃。」
范冰冰說:我不嫁豪門,我就是豪門。
這是意在強調「最大的人脈就是自己」,
但是一個人即便自身再強大,
「功利交換」也只能到一定程度。
轉自:拾遺(ID:shiyi201633);作者: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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