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 大學——一個傳授普遍知識的地方

又是一年考試季，千千萬萬的莘莘學子正準備經過這場考驗進入心之嚮往的大學。那麼，大學到底是什麼呢？對於大學教育的見解，紐曼應是獨樹一幟。

大學的定義

在紐曼眼中，大學就是教授全面知識的地方。他認為，「傳授普遍知識」的特徵就是大學的本質，也是大學區別於其他教育機構的典型特徵。中世紀的大學充滿了求知的熱情，成為了追求真理的中心，正是一種「普遍性的學術機構」。這樣的大學讓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從世界各地聚集到同一個地點，探索普遍的學問，而「來自世界各地」為大學提供了教師和學生的多元性，能更好地探索世界上的各種知識，「聚集到同一個地點」為大學提供了一個固定的場所，同時也為「大學」作為一種機構存在提供了物質條件。不難發現，從最簡單和最原始的形式來說，大學是由來自世界各地的教師和學生組成，探索各種知識的場所。從中可以看出，紐曼重視大學內部的交往，強調師生間的互動，正是這種交流與交往促進了思想的溝通，得以讓各種普遍的知識在人與人之間更好地傳授。

那麼，什麼是普遍知識？這一點與紐曼的知識觀聯繫密切。紐曼談到，知識是對事物本身和它們相互位置及影響的理解，知識都是聯繫在一起的，相互之間形成補充和闡釋，它們相互完善、相互校正、相互平衡。正因為知識的所有分支都是相互聯繫的，所以普遍知識的傳授就要求我們不能偏廢或忽視任何一個知識領域，至少應包括自然、社會、宗教等所有「普遍性知識」的綜合，同時要平等地看待所有的知識，在大學里，知識之間不應該存在高低貴賤之分。紐曼說過：「給予一門學科以不適當的突出地位，就是對另一門學科不公平，忽略或抹殺這些學科。」傳統上，知識有四類：符號知識，如讀和寫；事實知識，如地理學和天文學；關係和法則的知識，如數學；情感的知識，如詩歌和音樂。因此，紐曼提出大學應吸納人類所有的藝術、科學、歷史和哲學等方面的知識，並賦予每門學科以合適定位。同時，紐曼作為一個虔敬的宗教人士，極力強調宗教知識也是大學里普遍知識中的一種，不能無視神學知識的存在。他認為宗教涉及事實，講述神的「自我存在」；與「關係」有關，因為它說明創世者；與符號有關，因為它描述神的表述方法。

紐曼堅信大學是所有知識和科學、事實和原理、實驗和思考的有效保護力量，也是眾多學派薈萃的場所，各個學派的人地位平等，他們的觀點僅服從真理的標準，因而他們可以安全地思考各種各樣的問題。大學正是一個讓人通過智慧之間、知識之間的碰撞而進一步校正、深化和完善之的地方。由此，紐曼心中的理想大學就是「智慧之府，世界之光，信仰的使者，新生文明之母」。

大學的目標

紐曼曾說：「大學不是詩人或不朽作家、學校創始人、殖民地領袖、國家征服者的誕生地。它並不承諾能夠培養出新一代的亞里士多德、牛頓、拿破崙、華盛頓、拉斐爾、莎士比亞，儘管現在它仍然隱含著這樣一些自然的奇觀。另一方面，它也不能滿足於培養出批評家、實驗師、經濟學家、工程師，儘管這也包括在其中。」顯然，他主張大學超越對具體的專門人才的培養。

（1）心智的培養

紐曼從大學的定義出發，在普遍知識傳授的層面上，認為大學的宗旨是心智性的，而非精神性的，這裡所說的心智的培養，可以理解為智力的培養。「心智培養」正是大學教育的主要目標，無須再附加任何其他外在的目標，這正是以紐曼的知識觀為基礎，強調心智的培養如同知識一樣，應當以其自身為目的，即在於能夠領會並思考真理，任何一種真理都是心智所追求的恰當目標。而追求真理是對現有知識和觀念進行批判性思考和對未知領域開展創造性思維的過程。紐曼提出：「我們對事物的認識，不是依靠一種直接、簡單的眼光，不是一目了然，相反，可以說，是依靠零星的積累，依靠一種思維過程，依靠對對象的觀察，對其諸多局部概念的比較、交融、相互矯正和不斷適應，依靠對頭腦的許多官能的運用、集中以及共同運作。」

紐曼接著談到，一所大學的心智訓練真正的和恰當的目標不是「學習」或者「獲取」，而是作用於知識的「思想」或者「理性」。我們想要改進心智，就必須學會概括，學會總結方法，並且掌握種種原則，然後藉助這些把我們所獲得的東西進行分類，使之成形。那麼，我們倘若要做到能控制事物，就得高於事物，正如一些很有經驗的旅行者會說，當他們第一次到了一個地方，他們會爬上某座高山或者教堂的鐘樓，去弄清楚附近的街道，同樣，你也必須走到你的知識之上，而不是呆在下邊。

此外，紐曼強調心智的培養也是一種擴展，是心智中心的一種不斷的運動。它能夠對老的和新的，過去的和現在的，遠的和近的所有東西採取一種相互關聯的看法，它能夠洞見到所有這些東西之間相互的影響。倘若沒有一種分析的、整理的、起協調作用的過程，心智也就體驗不到任何擴展，也就算不上已經啟悟的或者有領悟力的心智，不論它為自己的知識已經增添了什麼東西。心智的真正擴充也是一種能力，人們能夠擁有一種同時把許多事物分別歸入其在宇宙系統中的適當位置的能力，理解它們各自的價值的能力，確定它們之間的相互依賴性的能力。那麼，大學教育正是注重培養學生的這種運用整體和聯繫的觀點去豐富、充實和完善知識的能力，使學生能夠對事物、現象都有清晰、準確和客觀的理解。

（2）社會良好成員的培養

紐曼直言不諱地指出，如果他一定要給大學的課程確定一個實際的目標，那就是為社會培養良好的成員。大學教育是一個通向偉大而平凡之目標的偉大而平凡的手段，它的目標是提高社會的心智水平和國民的品味，為大眾熱情提供真正的原則，為大眾願望制定明確的目標，並宣傳和把握時代的理念，促進政治權力的運用。紐曼大段地列舉了這樣一種以培養合格公民為社會性目標的大學教育的優越之處，這樣的教育能夠讓人有意識地表達和發展自己的觀點和判斷，使人能更好地實事求是地對待事物，明辨是非真假與善惡美醜。同時，這種教育能讓人熟練地掌握各門學科知識，為人們自信地走上任何工作崗位做好準備。同等重要的一點是，這種教育能教會人如何理解他人，既進入別人的思想狀態，也向別人展現自己的思想狀態。

那麼，對於紐曼而言，什麼樣的人才能成為社會的合格公民，社會的良好成員呢？正是那擁有良好修養和優雅舉止的「紳士」。他情趣高雅，直率、公正、客觀、舉止高貴，注重禮節。他掌握語言與事務中張弛有度的技巧；他的思想能夠保持平靜，因為他儘管在處理世事，卻能保持自我，而在無用武之地時亦能保持愉快；他的稟賦能為他在公開場合提供服務，在他隱退之時又能支撐他。顯而易見，紐曼眼中的紳士是一個充滿智慧與思想，正直而寬容，處變不驚，既幽默風趣又嚴謹認真的人，這就是大學教育想要培養出來的人。即使到今天，我們依舊欣賞這樣的紳士，希望當今的教育能以這樣的紳士的品質為基質，然後再針對具體的目標來培養人。當然，不可否認，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學的功能

徜徉在柏林街頭，放眼望去，有一座座古老的大教堂、博物館，有巴洛克風格的燦爛絢麗的弗里德里希廣場，有新古典主義風格的申克爾劇院，有富麗堂皇的宮殿，也有構思精奇的現代建築。來到洪堡大學校園裡，常常可見一群群膚色各異而同樣行色匆匆的學生，在菩提樹大街6號席地而坐或三五成群，或形單影隻沙沙翻書的身影。洪堡大學開啟了大學的一個新功能——科研，也因此被譽為「現代大學之母」。

面朝著麥迪遜市的曼多塔湖，一望無垠的清瑩波紋，輕柔而持續地蕩漾著。清晨的那一縷陽光射向這寧靜的湖面，給人帶來朝氣與希望，傍晚的夕陽，令湖面泛起點點的星光，讓人沉醉其中。而湖畔一千英畝，正是威斯康星大學。每年，在曼多塔湖都會舉辦各項運動競賽，展示著大學生們那活力的青春和充沛的能量，就連學生在湖邊學習的情景也成為了獨一無二的畫面，吸引著五湖四海的莘莘學子。威斯康星大學開啟了大學的又一個新功能——服務。

現代高等教育理論認為大學功能包括教學、研究和服務三種。而紐曼所處的時代面臨著大學的教學職能和研究職能的衝突，服務職能此時尚未在大學教育里點燃星星之火。就在德國大學成為新的大學模式，民主的、工業的及科學的革命正在西方興起的時候，紐曼始終牢牢把握他對大學的理解——傳授普遍知識的機構，也就是說，這裡面隱含的宗旨是對知識的普及和擴展，而非提高。他明確提出科學研究與教學二者在大學功能上的分離，認為大學中科研代替教學違背了大學的宗旨，一直強調堅持大學最傳統的功能——教學。紐曼為此反問道：「如果大學的宗旨在於科學發現和哲學探索，我就看不出它為何需要學生？」只要大學還是以學生為存在的基礎，那麼科學發現和哲學探索就不應該成為大學的目標，更不能成為大學的功能之一，傳授知識和進行理性訓練是大學唯一的也是一成不變的功能。

是什麼理由讓紐曼如此執著於大學的教學功能呢？

一是「知識本身即是目的」這一根本認識，追求知識正是因為其所是而不是因為其所為。知識具有科學的特性，蘊含著真正的尊嚴和高貴；知識具有價值，充滿了令人無限嚮往的魅力；知識能使心靈得到擴增，讓心智得到訓練。大學教育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是將這些高貴、有價值而又值得追求的知識傳授出去，而這就註定了紐曼十分看重大學的傳授知識，也就是教學的功能。

二是不同的組織機構具有不同的功能定位，紐曼指出大學和科學院有極大不同的心智勞動分工。大學意在向那些希望自我完善的學生傳授各門學科，而科學院則旨在進行科學發展中的新的研究，科學院關注的是科學本身，而不是學生，只要大學的一切活動還是主要圍繞學生進行的，就沒有理由不把教學這個功能視為掌上明珠。紐曼大力褒獎義大利和法國那些享有盛名的文學和科學的「學院」。它們常常和大學有著密切聯繫，或者作為委員會，或者作為其附屬的教職員會議或代表會議，但這些機構又獨立於大學而存在，因為這類機構只需考慮科學研究，而不用關注學生的一切情況。紐曼談到，既然這二者關注的對象不同，就應該實行科研和教學的分離。

三是每個人的稟賦不同。在紐曼眼中，科學發現和科學教學是兩種不同的過程，這需要兩種不同的稟賦，顯然，這兩種稟賦很少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教師的時間應該是主要用來向後來者傳播現有的知識，就不可能有更多的閑暇或餘力去獲得新的知識，從事新的研究和發現；而科學研究者，由於其沉思習慣，為了避免其研究不被打斷，或多或少會遠離教室和學校。紐曼舉例說明最偉大的思想家從來都是專註於自己的研究而容不得任何打擾的。像畢達哥拉斯曾經居住在山洞里，柏拉圖則自雅典退隱到學園的叢林中，培根居住在伊西斯河畔的高塔里，泰勒斯更是為此終身未婚，獨來獨往。他們無不是為了遠離干擾，而來到一個靜謐的環境進行研究與創作，而這也從一個側面論證了大學環境不適合進行高深學問的研究。這裡，紐曼毫不避諱地直言化學和電學上的偉大發現都不是在大學里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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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時代讓孩子們盡情遊戲根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剝奪兒童的遊戲是一種現代文明的罪惡。——尼爾

教育是要適合人的天性，而不是去服從人的地位。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個不犯錯誤的人生。——盧梭

大學是教授全面知識的地方。理想的大學是「智慧之府，世界之光，信仰的使者，新生文明之母」。——紐曼

現實社會過於複雜，學校必須將其簡化；現實社會系統龐雜，學校必須組織而使之條理化；現實社會良莠不齊，學校必須對其過濾和優選；現實社會有著很多的矛盾和偏見，學校必須在眾多不同中尋求平衡。——杜威

幼稚園應該怎樣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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