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問我:「問你一個問題,行么?」
「說。」
「你說一個男人不回你信息,總是等你主動約他,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呢?不愛你啰。
我問她:「你男朋友?」
她說不知道算不算。
我問她:「是不是你那狗屁師兄?」
小Y的這個師兄,據說是當年校園藍球明星,收穫迷妹無數。功課卻一塌糊塗,混了張技校文憑畢業后玩心不改,整天瞎折騰,一事無成。
小Y是當年的迷妹之一,暗戀了他若干年。
這若干年小Y成了他專屬的救火隊員。與朋友打架賠錢,找小Y借,有錢就還,沒錢當江湖救急。
七八姨、八大姑有事需要人幫忙時,他找小Y當義務跑腿,小Y忙前跑后還要倒貼各種費用。
小Y父母送她一套小公寓當宿舍,他的豬朋狗友來了,叫小Y騰出房子給他們住。
最離譜的一次,他媽媽生病了,竟然叫小Y去醫院陪護。小Y屁顛屁顛地跑去侍候了。
當時看不過眼,問她:「你幹嘛要去呢,他自己花錢請人陪護不就行了,不捨得出一天花三百請人,叫你當免費勞工?」
小Y樂呵呵地說:「他當我自己人哩。」
什麼邏輯,自己人是用來當丫鬟使喚的嗎?誰會厚著臉皮使喚一個從未承認的女朋友啊。
張愛玲說: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
可惜小Y卑微到塵埃里,她師兄對她的感情也沒開出花來。
他媽媽出院后,他仍舊對他和小Y的關係含糊不清。實行三不政策:不主動、不拒絕、不承諾。繼續該幹嘛幹嘛,仍然和別的女孩曖昧不清。
小Y小灰意冷了,不再噓寒問暖、不再主動聯繫他了。這時候他又出現了,適時地送點溫暖:一雙手套啦,一頓宵夜啦……
看到一點希望曙光的小Y又打了雞血般任他差遣時,他又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吊著她。
其實小Y身邊的朋友都勸過她,叫她放手,對方根本就不愛她,更沒有打算娶她。
我猜小Y內心也是知道的,愛不愛,當事人是最清楚的,當心裡有懷疑「他愛不愛我」時,答案就已經有了。
不過是付出了太多,付出的時間太長,沒感動對方,卻感動了自己:我如此愛你,你為什麼不感動!
感情往往就是能感動天感動地,偏偏感動不了你愛的那個人。若他也愛你,早作出反應了,還用得著你去感動天地嗎?
他不明確地告訴小Y,他不愛她,是因為習慣了小Y無條件對他好,習慣了她如田螺姑娘般的任勞任怨。
但她卻不是他想娶的人。不是你足夠好,他就愛你;也不是你足夠優秀,他就一定娶你。
許多男人其實是很虛榮也很自私的,一方面小Y的奉獻精神滿足了他的虛榮心,還可以成為他炫耀的資本:看哥的魅力。
另一方面,小Y的隨傳隨到、鞍前馬後照顧,讓他省確許多麻煩,免費的私人助理呢,明星待遇。
我問小Y:「你喜歡他什麼?」答不上來。
我再問她:「你覺得你是愛他嗎?」她茫然。
說實話,很多所謂的愛情,掰開了揉碎了后發現:原來更愛自己,更愛那個在「愛情」中默默付出、感天動地的自己,愛上的,其實是自己的影子。
小Y其實開始是喜歡她師兄的,少女情懷總是詩嘛。只是當兩人都步入社會,對方已不再是球場上的英雄,她也不再是那個無知少女,一個百無一用的男人,只會讓她擦屁股的男人,能有多愛呢?
不過習慣了付出,以為這就是偉大的愛情,她被自己感動了,卻未感動別人,其實更多的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的付出,用那滿腔的熱情去孵石頭都孵出小雞了,你竟然無動於衷,怎消心頭之恨。
也許有一天,得償所願時,揭開神秘面紗,近距離地看清楚這個人時,才發現原來他是那麼不堪。曾經的傲氣,不過是他的任性;曾經的高冷也不過是因為他的自私;那些曾經的不拘小節,不過是因為邋遢......
最可怕的是,有一天你萬念俱灰時,嫌棄他無能。
小Y既然問我了,其實自己也明白,不過需要時間,她不會一直等下去。很快,她會像《情書》中的渡邊博子那樣,會說:「謝謝你不曾愛過我,這樣,我就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圖片來源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