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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像楊絳一樣的「先生」,93歲的她站在那裡,就是一首活生生的詩

在當今,

像楊絳一樣,

能被稱為「先生」的女性沒有幾個,

她便是其中之一。

她站在那裡,

就是對古典詩歌最好的註解。

《朗讀者》節目組想請葉嘉瑩上節目,

但93歲的老先生想了想,

沒答應。

她說想學習楊絳先生,

把自己「關」起來。

她的「關」不是為了幽居與隱逸,

而是為了皓首著書,鶴髮授課,

也是為了把古體詩詞的火種傳下去

環環還記得,與葉先生初相見時,

心頭真是一驚:

這就是葉先生?

如此瘦而小,背微弓,腳微顫,

由二樓的書房下來,

年輕的保安小心翼翼相扶,

如同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

可一旦葉先生上了講台,

卻陡然驚艷。

有人安排說:「您坐著說吧。」

她微笑著搖頭:

「我從1945年教中學開始,就是站著講課。」

一個小時課站下來,

沒有一絲左搖右晃,

氣息柔弱但聲音婉轉,

她就那麼站在講台上,

極瘦弱的身子卻有極堅韌的力量,

彷彿就像是一首活生生的詩。

葉嘉瑩出生在北京一個大家族,

本姓葉赫那拉,

祖上與納蘭性德都是蒙古裔的滿族人。

因為家裡都是讀書人,

父親也早早請來了姨母給她做家庭教師,

她開蒙的第一本教材就是《論語》。

曾有傳言說她接受的是「新知識、舊道德」的家庭教育,

葉嘉瑩笑笑說其實也沒這麼明確的口號,

只是相比於一般人家多了些禮數。

讀國中二年級時,

北京被日本人佔領,

她的父親跟隨當時的政府向南撤退,

家裡的生活質量也急轉直下。

葉嘉瑩整年裡吃不到白米白面,

只能吃一種混合面。

「酸酸臭臭的、

很乾很粗糙的渣滓,

老舍《四世同堂》里,

祁老先生的曾孫女寧願餓死也不吃。」

但葉嘉瑩沒有怨言,

拌上最鹹的醬吃下去。

1941年,17歲的葉嘉瑩經歷了人生中第一場大變故。

她的母親因為腫瘤手術引發敗血症去世,

父親又遠在南方失去了消息,

身為家裡的長女,

她帶著兩個年幼的弟弟,

聽釘子釘在棺槨上的聲音,

悲痛欲絕地寫下《哭母詩八首》。

窗前雨滴梧桐碎,獨對寒燈哭母時……

——葉嘉瑩

好在當時有親戚的關照,

她還是如願考上了輔仁大學。

在這裡,她遇到了恩師顧隨先生。

讀書時,她對顧先生的一字一句都捨不得錯過,

記下了厚厚的8本聽課筆記

畢業后,她還經常跑回去聽顧先生講課,

趕上什麼聽什麼。

後來輾轉檯灣、美國、加拿大,

她把什麼都丟了,

唯有幾大本聽課筆記始終帶在身邊。

後來,她把這些都交給了顧隨的女兒,

一起整理成書。

這是葉嘉瑩認為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有價值的事情之一。

高柳鳴蟬怨未休,倏驚搖落動新愁。

雲凝墨色仍將雨,樹有商聲已是秋……

——葉嘉瑩

1943年與顧隨先生及同班同學在顧隨先生家中合影。顧先生后右側一是葉先生。

葉嘉瑩曾說,她的一生都不是自己的選擇,

從來都是命運把她推往何處就是何處。

「讓念書,也就念了。

畢業后讓教中學,也就教了。

一位老師欣賞我,把他弟弟介紹給我,

後來也就結了婚。」

剛開始教書時,生活清苦。

冬天,葉嘉瑩裡面穿著大棉襖,

外面穿一個布做的長衫。

因為騎車,

時間一長後面的衣服就磨破了,

她就打著個大補丁去上課,

「只要我講課講得好,

學生對我一樣尊敬。」

她之所以有這種信念,

因為她記得《論語》中說過:

「士志於道,

而恥惡衣惡食者,

未足與議也。」

「士」之所以與眾不同,

是因為「無恆產而有恆心」,

即便一無所有,

內心仍保持高潔的品德和操守。

在舊家庭長大的葉嘉瑩,

自認比較古板、保守。

上大學時,她很少同男生講話,

有男生給她寫信,她也從來沒有回過。

後來,葉嘉瑩的一位老師很喜歡她,

便把自己的堂弟趙鍾蓀介紹給她。

趙鍾蓀幾次向葉嘉瑩求婚,

她都沒有答應。

差不多兩年後,

有人給趙鍾蓀在南京謀了個職,

他便提出要與葉嘉瑩訂婚,

葉嘉瑩不答應他就不走。

葉嘉瑩一心軟就答應了,

1948年南下南京結婚,

後來又跟隨他到了台灣。

1949年末,他們的大女兒才4個月,

台灣的白色恐怖就瀰漫開來,

趙鍾蓀被抓了起來,

半年後她和女兒也被抓。

後來她們母女倆先被釋放,

但工作沒了,宿舍也沒了,

她們只好寄居在親戚家裡。

夜裡,等大家都睡了她才敢回屋,

鋪一條毯子,帶女兒睡在走廊的地上

中午,怕孩子吵到人家午休

她抱著孩子到外面的樹下轉來轉去,

有時也抱著孩子在太陽下走很久

3年後趙鍾蓀出獄,性情卻大變,

經常不可理喻地暴怒,

葉嘉瑩成了他首當其衝的發泄對象。

他們第二個孩子出世時,

趙鍾蓀見又是女兒,

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葉嘉瑩默默承受著一切責難,

但生活的重擔把她壓得透不過氣,

她經常做噩夢,

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

她說她那時真正是把什麼都放棄了,

歷經了多少精神上、物質上的苦難,

只是苟延殘喘活下來而已。

轉蓬辭故土,離亂斷鄉根……

——葉嘉瑩

後來經師友介紹,葉嘉瑩到了大學任教。

當時,她剛生完二女兒,

身體本就虛弱,又染上哮喘。

每天下課回家,

都會感到胸部隱隱作痛。

她想起了王國維《水龍吟》中的句子:

「開時不與人看,

如何一霎蒙蒙墜」。

她以為自己就像這楊花一樣,

根本不曾開過,就零落凋殘了。

1966年是葉嘉瑩的轉折之年。

她受邀到美國講學,

後來又接受了加拿大哥倫比亞大學的聘請,

在溫哥華定居下來。

42歲的她不得不重新開始學習英語,

但她總覺得把詩歌翻譯給外國人聽,

沒有生命,也沒有共鳴在裡面。

「陶淵明的『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裡面蘊涵了多麼深厚的意境,

你翻成英文:

I saw the southern mountain,

這是什麼?

我的英文實在是可憐,

真的沒有辦法講。」

她那時常常做夢,

夢見用中文上課,

夢見下課後去拜望老師,

有時路上被困在蘆葦叢中,

怎麼也走不出去,

突然驚醒,悵惘好久……

在拿到學校的終身聘書後,

葉嘉瑩以為終於能安穩度日了,

不料卻再生變故。

1976年,她的大女兒和女婿遭遇車禍,

雙雙亡故。

她強忍著悲痛料理完後事,

把自己關在家裡,

拒絕接觸外面的一切友人。

在這期間,她寫下了10首哭女詩。

平生幾度有顏開,風雨一世逼人來。

遲暮天公仍罰我,不令歡笑但余哀……

——葉嘉瑩

「過去顧隨先生說過兩句話:

『以無生之覺悟過有生之事業,

以悲觀之心情過樂觀之生活。』

我當時並沒有過深的體悟,

歷經世事無常,

痛極以後才有了徹底的參悟。」

詩詞不僅幫葉嘉瑩走出生死劫難,

也讓她重新煥發出熱情,

拋卻了「小我」之狹隘和無常——

她決心回祖國教書。

1977年,她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祖國。

當看到火車上的年輕人在捧讀《唐詩三百首》時,

她覺得儘管這個民族歷盡劫難,

但詩歌的靈魂不死。

從1979年開始,

葉嘉瑩每年自費回國,

在各地高校講授詩詞。

當時傳統文化斷層嚴重,

學生們內心對於詩歌有著極大的渴求。

但很多老師還在用陳舊的階級分析法解釋詩歌,

葉嘉瑩卻講解詩歌的「興發感動」,

課堂上反響很是熱烈,

連葉嘉瑩自己也完全沉浸其中了。

白晝談詩夜講詞,諸生與我共成痴……

——葉嘉瑩

後來,經由原來輔仁大學的老師介紹,

葉嘉瑩來到南開大學,

就此與南開結下深深的情緣。

「我一生中做過的唯一一次主動選擇,

就是回到祖國教書……」

2009年,南開大學90周年校慶,

葉嘉瑩特地回國慶賀。

當她用特有的清朗音色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時,

台下已是掌聲雷動。

對葉嘉瑩來說,

「報國」最重要的方式就是教書育人。

講課時,不管學生是國中生還是研究者,

她一定盡己所能,

把古典詩詞的好處講出來。

因為這不僅是對不對得起學生,

更是「對不對得起杜甫、辛棄疾」的事情。

書生報國成何計,難忘詩騷屈杜魂……

——葉嘉瑩

有學生問過葉嘉瑩:

「葉先生您講的詩詞很好聽,

我也很愛聽,

可這對我們實際生活有什麼幫助呢?」

她這樣回答:

「你聽了我的講課,

當然不能用來評職稱,

也不會加工資。

可是,哀莫大於心死,

而身死次之。

古典詩詞中蓄積了古代偉大之詩人的所有心靈、

智慧、品格、襟抱和修養。

誦讀古典詩詞,

可以讓你的心靈不死。」

又到長空過雁時,雲天字字寫相思。

荷花凋盡我來遲,蓮實有心應不死。

人生易老夢偏痴,千春猶待發華滋……

——葉嘉瑩

晚年的葉嘉瑩把傳承古典文化視為自己的責任。

她說不為名,也不為利,

只是單純的喜歡詩詞,

也希望把詩詞中美好的東西傳遞給更多的年輕人。

如今,93歲高齡的葉先生依然站在課堂上。

有人勸她,年紀大了,

該多寫點書,少教些課。

話雖有理,

但葉先生一直認為只有當面的傳達才更富有感染力。

「如果到了那麼一天,

我願意我的生命結束在講台上……」

智慧而溫厚,勤勉而淡泊,

真正的「先生」當是葉嘉瑩先生如此。

環球人物新媒體原創文章

轉載須經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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