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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拍李娜的反叛 但「90后」觀眾已經沒這個包袱

第一財經:你曾說,監製這個工作就是要「捍衛電影在商業上電影不會失敗」,比起導演,監製的身份是否更加冷靜、客觀?哪些電影你會選擇自己執導,哪些選擇做監製?

陳可辛:監製其實還不是冷靜、客觀這麼簡單。監製雖然不是你的作品,但有你的品牌,有觀眾一直以來對你的信任。你不能做跟個人喜好無關的東西,大方向、價值觀還是得一樣。

那些我非常愛的、非常有衝動想拍的題材,或者題材讓我有切身體會,對我生活或人生的命題有一些感悟的,我就會選擇自己導演。但有些電影,我作為一個觀眾願意去看,但我沒有一個作者的衝動,我做監製就比較好。

第一財經:曾國祥、許宏宇這批年輕導演,是不是要跟你有審美上、價值觀上的一致,你才會挑選他們來當導演?

陳可辛:要挑跟你完全一樣的人不容易,人是不同的,但大方向還是得比較像。(我)作為一個團隊的領導,每次拍戲都是這些人,這個團隊本來就建立了一套審美跟價值觀。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不只是為了利益,因為利益到處都是,尤其是現在電影市場這麼紅火,我團隊里的每一個人離開,可能都會賺得更多。

我們走在一起,就是因為審美、價值觀比較像,所以做得比較快樂,有默契,沒那麼累。曾國祥也好,許宏宇也好,之前跟我都是十幾年很緊密的合作。所以不是我去選擇,而是我看到一個合適的劇本,就會問他們準備好了做導演嗎?準備好了,那就做。

第一財經:跟隨你多年的年輕人,既延續著你的品質,又各有風格。他們是否算「陳可辛」這個品牌下的新一代電影勢力?

陳可辛:其實沒有那麼有計劃和策略。我們做的時候沒有像好萊塢考慮得那麼專業,早就想好第一個梯隊要怎麼樣,下面要怎麼樣。我們應該是有更好的布局,但沒有。我們的企業精神是被逼出來的,電影是很困難的行業,要保持這個團隊一直做快樂高興的東西,是有代價和成本的,這些成本也要有資本的介入。

很多時候都是機緣巧合。曾國祥與許宏宇,我都知道他們的優缺點,之前也找了好幾個劇本給他們,談來談去談不攏。剛好《七月與安生》和《喜歡你》兩個項目來我們公司,不適合我拍,但我覺得也能發展,答應做監製,找來找去,還是身邊這兩個人最靠譜,他們也樂意拍。所以你講的那些很企業的布局,香港人並不強,我們是很家庭作業、家庭作坊式的。香港人做什麼都是兄弟幫,內地的格局觀比香港強。

這兩年做監製,這兩個選題都做對了。但你說我從一開始就有100%的把握?不是。有沒有直覺?當然有,不然也不會做。但這個過程里也有很多障礙和起落。包括《七月與安生》上映的時候,其實第一天票房就不好,現在整體票房也不是很好,但是口碑比我們想象的更好,也拿了那麼多獎。

陳可辛:電影是非常複雜的工業。你說它藝術,它不是純藝術。你說它工業,它絕對不是純工業。但在這兩者之間,就有一千、一萬個會偏差的可能性。那隻要一個可能性發生了,整部電影出來的成果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無論你累積了多少次成功,拿到多少所謂的名譽和獎項,每次上一部新電影,你都是忐忑的、誠惶誠恐的。我最厭倦的就是每一部電影上映前,都那麼沒底,都那麼恐懼。每部電影出來以後,無論是評論,還是商業上的成績,我都那麼沒底氣。

電影非常複雜。一部電影好看,也不一定賣錢,爛片也不一定不賣錢,它完全是沒規律的。所以我常說,我們只能認真地去做電影。講一句最土的話,就是「勿忘初衷」。無論整個電影的經濟格局發展得多好,跟我們工作態度是沒有關係的。我們還是得很辛苦地挑自己喜歡的(題材),很愛它、很認真地去做,同時也盡量迎合市場。

第一財經:在你過去的電影中,《雙城故事》、《甜蜜蜜》,以及兩部《金枝玉葉》傳遞的闖蕩、冒險、艱辛、孤獨和浪漫,非常吻合那個時代青年觀眾的心態,很接地氣。研究不同時代年輕人的內心,是不是你一直在做的功課?電影圈有了哪些變化?

嚴格來說,《雙城故事》是我最沒有考慮市場的一部,畢竟第一部,沒有經驗,只能拍你相信的東西。《雙城故事》接地氣嗎?絕對不,它講的漂泊是我很個人的感覺。曾志偉的一生,其實是我的童年。每個年輕導演第一部電影一定是拍自己的前半生,一定是拍自己的故事才會有激情。

《雙城故事》有譚詠麟、曾志偉、張曼玉,但票房絕對不算成功,是虧錢的。到了《金枝玉葉》就比較懂市場,但也沒有想太多。《金枝玉葉》拍的是娛樂圈,當時電影裡面有幾個禁忌,一是不該拍娛樂圈,二是不能拍戲中戲,三是最好不要那麼多倒敘,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別拍歌舞片。這些我(後來)都拍了,我還全拍了。那麼《金枝玉葉》拍娛樂圈這個題材,當時挑戰很難,觀眾不會相信你的東西,執行很困難。

老實講,當時拍電影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想,沒有那麼科學化。現在電影跟美國電影一樣,什麼都靠大數據、靠網路。

今天電影市場那麼大,利益那麼大,其實比以前複雜得多。以前我們拍攝很簡單,做個夢醒了都能把那個夢變成一部電影,從弄劇本到拍,可能就三四個月到半年的時間。但現在,起碼三四年。

陳可辛:我看過幾部十幾億元票房的電影,沒有一兩部是我喜歡的,基本上20億元票房的就更沒有了。20億元票房的電影,就是真正通殺的大市場。我的電影還是有一點小眾,雖然我拍的也不是藝術片、文藝片,我也拍商業片,但我的商業片還是針對中產階層的觀眾。

我的整個成長就是中產的,所以肯定是非常中產的價值觀。現在內地三、四線城市,包括農村、城鄉接合部這些地方,我沒有生活過,不可能跟他們有共同的語言。我嘗試過拍動作片、武俠片,拍得很辛苦。那些(題材)離開了生活的形式,不管什麼階層都能看,是講肢體、講動作、講畫面的。但是我又不是一個(擅長)畫面的導演,我是一個講人文故事的導演。

第一財經:你這幾年拍的《合伙人》和《親愛的》,關注內地的社會現實,也是從一個中產階層的視角?

陳可辛:對,我一個香港人,好不容易能夠打破地域的障礙,能拍到像《合伙人》、《親愛的》這種題材。儘管《親愛的》裡面,人物的階層都不是中產,但價值觀還是中產,有中產的人文關懷。

現在十幾億元票房的電影,要麼是喜劇,要麼就是超級英雄,要麼就是武俠片、盜墓等等。但那些片我又不會拍。說得清高一點,我要拍我喜歡的戲。說得實在一點,你不喜歡的,會把它拍砸了,因為我的判斷會全錯。什麼人就做什麼電影,沒有認同,你是拍不出來的。

第一財經:到你這個年紀再拍電影,是不是可以更任性一點,更遵照自己內心一點,拍自己想要的東西,比如《李娜》。如果是青春潮流的題材,就交給新導演去拍?

陳可辛:好像是有一點那種想法。我很早就非常肯定,《七月與安生》和《喜歡你》這兩部戲都不是我這個年齡段能拍的。那是不是說我就拍一些我比較任性的東西?也不一定。我有很多未來的計劃,包括弄了兩年劇本的《李娜》。

《合伙人》、《親愛的》和《李娜》,對我來講有點三部曲的感覺,這三部電影,是我真正開始拍現實生活,跟社會、人文有關。到我這個年齡,會對人生命題有一些困惑,對社會有觀察、有關懷。而且我想,我個人的困惑,會跟觀眾老百姓的困惑搭得上。

拍《李娜》,我對年輕一代的改變看得特別重,李娜對體制的反叛,個人主義與傳統集體主義的反抗,這是我看得比較重的。我們在弄劇本的時候就發覺,相比80后的反叛,90后已經不一樣了,90后沒有反叛了,因為他們覺得根本就沒有體制,也沒有領導,對他們來講,這個世界是沒人能管他們的,他們已經丟掉那個包袱了。

現在電影的主要觀眾群是90后,所以我一直在調劇本,是不是加一個90后的角色呢?後來我又想了一個不同的方向,所以現在還是在調劇本的過程中。

陳可辛:我任何時候都困惑。你拍了一部電影很賣錢,下一部更難拍。永遠不會到一個階段說,你以後可以很享受了,沒有。成功帶給你的是更大的壓力。每一次,你前面的成功都會重新洗牌,一直到今天,我們每部電影上映前,都沒底氣,好像覺得完蛋了。每次都是這樣,那累積了那麼多年,是幹嗎呢?

但這不代表牢騷。我是非常樂觀的人,雖然永遠有困惑,但我會想辦法解決。現在這個時代有很多荒謬的遊戲規則,或者說沒有規則,但仍然是我做電影那麼多年遇到的最好的時代。

陳可辛:我的每一部電影都是我想拍的。儘管我有很多的困惑、壓力和障礙,我都會找到一個方法,把這些障礙變成好的事情。所以我還是很幸運的,每次還是能做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所以每次別人問我,我都說,我只能繼續做現在的東西,繼續這樣去困惑,繼續這樣沒底氣,但繼續這樣享受成果的快樂。每次都是這樣循環、循環,再循環,希望能做到8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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