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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五月，春深夏淺。
五月，屬於五月天；
五月的我們，屬於回憶。
Chapter 1
溫柔
「最近發現一首很好聽的歌。」課桌下面塞過來一張紙條和半邊耳機，女孩接過來，看到耳機上寫的「L」，便塞進左耳。
晚自習最後一堂的鈴聲剛響完，老師還沒來，男同學正抓緊最後時間抄女同學作業。
「不知不覺，不情不願，又到巷子口……」歌沒放完突然聲音沒有了，女孩一抬頭髮現班導站在面前，手機拿著男孩的隨身聽，女孩被嚇得立刻站起來，臉通紅，叫了聲：「陳老師」。
「上課鈴聲響過了，沒聽到吧？坐下開始自習吧。」陳老師沒有責怪女孩，轉身對前排的男孩說：「別調皮搗蛋影響別的同學學習，放學來辦公室領你的隨身聽。」
班導走了，女孩拿筆戳了戳男孩的背，男孩立刻把手伸到背後，女孩把紙條塞進他手裡。
「好聽。:)」
男孩看完，凳子往後一翹，靠在女孩桌子上，側過身掩著嘴說：「下課校門口等我，不許自己走。」
女孩緊張地掃了一眼四周，一邊把男孩的凳子往前推回去，一邊說「嗯」。
放學回家的路上，兩人一人耳朵里插著半隻耳機，在聽那首很好聽的歌，五月的風吹過，裡面有油菜花的花粉味。
「怎麼都五月了風還吹得這麼涼，你摸摸看我手有多冰。」男孩嘟囔著。
女孩笑了，把手放進男孩校服上衣口袋裡，握住他揣兜里的手，說：「你知道嗎，你的借口真的很爛。」
男孩第一次知道心動是這種感覺，只要看著喜歡的人，眼裡就會自動生出柔光鏡來。
Chapter 2
一千個世紀
「三石大哥，你好了沒，來不及了！快點啊！」顏青站在門口不耐煩地朝里喊。
「青青姐，演唱會是七點開始，現在才四點，你來不及幹嘛了？」齊磊慢悠悠地把手機和錢包放進兜里，去廚房裡拿了垃圾，走到門口塞進顏青手裡。
這場演唱會，他倆已經等了五年。
高中畢業，齊磊去了廣州讀大學，而顏青則考到了上海。大二那年，齊磊去美國繼續學業。他倆最長曾經兩年沒有見面。
直到齊磊畢業來了上海工作，他們等了多年的演唱會才終於實現。
「從2004年上海大舞台，到今天的上海體育場，短短不到200公尺，我們卻走了1540天，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那天對五月天來說是個了不起的日子，2008年就敢挑戰內地八萬人場館的港台藝人，只有五月天。
阿信很激動，說完這句話就哭了。顏青也哭了，齊磊抱著他，跟著現場音樂輕輕唱著：「啊，我要和你，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
那天對於顏青和齊磊也是個了不起的日子。從高二到研二，從美國到上海，他們又走了多少個兩百公尺才能一起聽這場演唱會呢？
Chapter 3
而我知道
「Catherine到底是誰？」顏青滿臉通紅，手裡緊緊捏著齊磊的手機，好像恨不得把手機捏得粉碎，她眼眶都是淚，一眨眼肯定就會大顆大顆往下掉。
「同事啊，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整天翻我手機你到底想幹嘛！」齊磊不耐煩地說。
「你心裡沒鬼幹嘛怕我翻你手機！什麼同事要半夜給你發信息說她來大姨媽肚子痛？是她有病還是你們倆有鬼！」顏青把聊天記錄放在齊磊面前，氣得嘴唇發抖。
「我他媽怎麼知道她為什麼要半夜跟我說她來大姨媽！你去問她啊！有鬼有鬼，你整天就會疑神疑鬼！」
「你在說別人之前為什麼不會先反省一下自己！齊磊，你永遠都是這樣，覺得所有問題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你做什麼都有理由，都不需要跟我解釋，我問什麼都是疑神疑鬼無理取鬧，你也不想想我為什麼會有這些想法！」
「這一年多，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齊磊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跟顏青爭辯，只是一字一句地說完這句話，然後便仰頭靠在沙發上，獃獃地望著天花板。
顏青聽完，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他們這樣的狀態已經持續了近一年，兩個人像打了一年持久戰的士兵疲憊不堪。
顏青總在蛛絲馬跡上糾纏不休，齊磊每次試圖解釋都被顏青駁斥得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這是顏青工作的第一年，齊磊到上海的第三年。顏青在某4A廣告公司做文案，齊磊在四大剛升到高級審計師，一個晝夜顛倒，一個焦頭爛額。顏青在半夜寫著無聊的廣播稿，覺得未來毫無指望；齊磊為自己爭取到了人人眼紅的項目，覺得成敗在此一舉。
顏青拚命想要抓住手邊最有把握的事情，而齊磊根本沒有精力關注項目之外的多餘情緒。兩個人就像狂風和沙礫，互相裹挾著往前飛奔。
顏青的啜泣越來越大聲，最後變成撕心裂肺的哭聲：「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愛情很窄，世界很大，而我們應該長大。
Chapter 4
終於結束的起點
「還好姐反應快！這個客戶也是夠了，賣機油的要玩social！腦子瓦特了！他給我so一個試試！」Julie剛在提案會議上面想出個「AF boys裸半身教你DIY換機油「的idea搞定一個賣機油的土豪客戶，回公司電梯里忍不住跟同事吐槽。
「別聊工作了，你們看春嬌救志明了嗎？我才知道原來五月天還有首歌叫志明與春嬌」。同事Cindy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放起這首歌來。
「這兩天一直單曲循環這個。」Cindy說。
「嗯，好聽的。」Julie說完，正好電梯門打開了。
「誒，Alex，要下去啊，你們要的審計材料我已經弄好了，呆會就拿給你。」Cindy跟門口站著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Julie整個人觸電一般站在原地，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她正好清楚地看到正要走進來這個男人胸口掛的工牌，工牌照片上的人她一眼就認出來了，何況照片下面還寫著：Alex Qi，齊磊。
「Julie走啊，怎麼愣在那了啊。」Cindy一叫，Julie才回過神跟上去。
「煩死了，審計又來了！儂曉得準備材料有多煩嗎！」Cindy抱怨著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方便喝杯咖啡，聊幾句嗎？」Julie剛回到自己位子坐下，背後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Julie轉過身，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齊磊。
「你還是喝拿鐵吧？來。」齊磊把一杯咖啡推到顏青面前，接著說：「其實你們公司的項目不歸我管，不過我感覺廣告公司應該挺有趣，所以就主動申請要來，沒想到遇到你。」
顏青聽完笑了，說：「你的借口還是很爛。」
齊磊哈哈大笑，說：「又被你發現了。」
齊磊摘下自己的工牌放在桌上，說道：「在你公司樓下是不是叫你Julie比較好，Julie，你還好嗎？」
「Julie個鬼，我挺好，還那樣，除了晝夜更加顛倒沒有其它變化了。你不是在審我們公司嗎，你懂的。」顏青淡淡地回答，盡量讓自己顯得冷靜。
「嗯，你好就好。」
「那你呢？」
「我？我還可以吧，剛離婚，其他照常。」齊磊好像在模擬顏青的語氣一般，也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那是什麼表情？有這麼驚訝嗎？」
「啊？」顏青覺得難以置信，一時語塞。她太了解齊磊了，他不是一個隨便結婚的人，更不是一個隨便就離婚的人。
「她意外懷孕，我們就結婚了。大概她從來沒想過要嫁給我，我也不是真的想娶她，就算了唄。」齊磊把手機攢在手機來來回回地轉，眼睛看著窗外，好像在隨口八卦別人的事一樣。
「她是Catherine？」顏青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齊磊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她，儘管嘴角掛著笑意，眼裡的表情卻分外複雜。顏青一看就懂了，無數時間線，無儘可能性，終於交織在一起。
傍晚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人身上，將每個坐在窗邊的人的輪廓勾勒出一條金邊。每一段傷痛的愛情，都困住兩顆想掙脫傷痛的心。齊磊和顏青坐在彼此面前，五月的上海時晴時雨，冷暖不明。
傍晚的陽光將齊磊的輪廓鑲了一圈暖暖的黃邊，她清楚地看進他的眼裡，沒有柔光鏡。齊磊的手機震了一下，屏幕隨之亮了，顏青下意識看了一眼，看到手機屏保是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嗯，快五歲了，叫
齊青顏。「
（全文完）文/ 林仙子
圖/ 阿信的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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