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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IPO夢想的互聯網金融公司不是好公司

紐約時間2015年12月18日上午9點15分,宜信CEO唐寧和旗下子公司宜人貸CEO方以涵一起敲響了紐交所IPO的鐘聲。紐交所的交易大廳里熙熙攘攘,忙碌的交易操作員對於IPO見多不怪,他們更關心屏幕上不停變化的數字。但是唐寧很高興,「宜信成為互聯網金融第一股」。

然而,在此後的這一年零三個月里,再沒有一家的互聯網金融公司在公開市場掛牌。相反,這些從業者們,經歷了複雜又艱難的一年。

資本寒冬、e租寶、裸條、監管,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接踵而來,甚至出現了談互聯網金融色變的情況。根據網貸之家和蘇寧金融研究院的數據,2016年1月至11月,網貸行業累計出現問題平台1397家,其中,停業880家,轉型14家;剩餘503家分別為跑路、提現困難和經偵介入。在情況最嚴重的7月,一位創業者甚至被趕出了房子,房東說他是個「騙子」。

「我們去年很辛苦,整個互聯網金融都籠罩在P2P、校園貸、市場三重的危機下。」樂信CEO肖文傑對記者說。這一年,創業公司除了要解決自己生存的問題,最重要的是給未來鑒定一個清晰的方向。

「去年之前是比誰跑得快,從去年到今年,監管是主題,是比誰能穩得下來。」積木拼圖CEO董駿對記者說。積木拼圖也經過了複雜曲折的一年,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先後經過了集團化和拆分。

不過,情況已經起了變化。

資本蟄伏一年後,又開始蠢蠢欲動。3月2日,小贏理財宣布獲得10億元B輪融資,而據司馬錢不完全統計,僅2017年3月8日至14日一周,互聯網金融領域就出現15起投融資事件,涉及虛擬貨幣互聯網保險、金融支付、汽車金融等。

「我們預測今年會是一個IPO的小陽春。」藍馳創投管理合伙人朱天宇對記者說。美國大選落定,美聯儲加息也已經敲定,各種宏觀因素上確實是一個IPO的窗口期,一些投資公司也在與符合條件的創業公司積極溝通。

公開資料顯示,拍拍貸、趣店(原名趣分期)都已經向紐交所提交了上市申請。而宜人貸的股價也在經過了短期下滑后,慢慢上漲,目前每股約29美元,接近IPO時的3倍。似乎寒冬正在過去,春天將要來臨。

從0到1

2006年,唐寧從華爾街DLJ投資銀行回國創辦宜信。「10年前,我們開創個人對個人模式的時候,還沒有P2P這個詞。很多人還問我,你們這個P2(二)P是幹什麼的?」唐寧對《財經天下》周刊記者說。

唐寧在街頭做調研,問路人願不願意不用抵押就借錢給陌生人,每個人都認為他瘋了。他和人大財經學院的吳晶妹教授交流自己的想法,吳晶妹看著他說,一看你就是個海歸,不懂的國情。

人們對唐寧缺乏信心,是因為對整個社會信用體系缺乏信心。「市場不認可我們,問我們是不是銀行。我說不是銀行,他就走了,也不想聽到底是什麼。說不是信用社會,個人的信用沒法做、不靠譜等。」唐寧說。

創業前3年非常艱難,甚至沒有人願意加入公司,唐寧有一次面試了24個人,最後只留下了1個。摸爬滾打了4年多,宜信才拿到第一筆風險投資,2010年4月,KPCB對宜信進行了千萬美元級的A輪投資。

2010年,在美國Lending Club和Prosper開始進入快速增長的階段,但在國內,互聯網金融的創業公司一隻手就數得過來。2010年5月,分別畢業於清華、北大金融系的張適時、李欣賀、楊一夫聯合創辦了人人貸。「我們創業的想法比較明確,但是金融行業當時也沒有太多的創業機會。」人人貸聯合創始人楊一夫對記者說。

又過了兩年,市場還是寂寞冷清。2012年7月,董駿和魏偉聯合創建的企業徵信平台企樂匯上線。

「從0到1,那是特別絕望的時刻,你想像出來了很多東西,但是你心裡很清楚,那都是想象。」魏偉說,創業5年來,依舊覺得2012年、2013年是最困難的時刻。「壓力沒有,但希望也沒有,根本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直到2014年中期,唐寧早期遇到的「不信任」問題依舊存在。當分期樂、趣分期這些做分期市場的創業者們拿著自己的資產去找機構投資者時,即便是拍拍貸、人人貸這些更早期的創業者,也都不敢輕易接受。「創業公司有一個非常短的短板,你沒有足夠的信用,也沒有足夠的背書,沒有資產,沒有抵押,別人就不信任你。」肖文傑說。

起風了

「2013年可能是一個點,跟當時餘額寶的推出有一定關係,互聯網金融的概念被幾乎所有人認知到了。」楊一夫說。

2013年5月,天弘基金推出天弘增利寶貨幣基金,對接支付寶的餘額理財工具「餘額寶」。產品發布僅一個月,資金規模就超過百億元,客戶數超過400萬戶。「我把銀行卡的錢全都轉到餘額寶了,6%的利息,還可以隨用隨取。」做地產廣告的李東在得知餘額寶后,把大部分資金放進了餘額寶,妻子擔心安全,但他覺得背後有阿里,不會出問題。

餘額寶成為了掀起互聯網金融創業颱風的那隻蝴蝶的翅膀。聽過了互聯網金融這個詞,投資人開始嘗試去了解這個行業,出借人在存了餘額寶之後,也想追求更高的收益。

「當時我隨便參加一個活動、一個論壇,每一個都爆滿,講完了就一堆人上來跟你換名片,你會發現每一個都是干這個的,每個人。」PINTEC CEO魏偉對記者說。2013年8月,董駿和魏偉在企樂匯的基礎上,創建了以P2P業務為主的積木盒子。12月底,人人貸的母公司人人友信宣布,完成1.3億美元的A輪融資,領投方是摯信資本。

P2P網貸在這一年裡野蠻生長,據不完全統計,2013年底時P2P平台總數量已經達到800~1000家。

2013年上半年,在騰訊工作了6年的肖文傑決定創業,他給自己列了10個備選的方向,都是創新領域。看到正在形成的互聯網金融市場,他利用幾個周末在廣州的大學城收集了400多份問卷,發現這些大學生一個大的共同需求是分期購物。肖文傑仔細地做了模型,經過調研和分析后,認為分期樂模式的成功率接近最高。2013年8月,肖文傑創立分期樂(樂信集團前身),並拿到了險峰的早期投資。

「我們在2013年就提出了互聯網金融不只是P2P的概念。」藍馳創投管理合伙人朱天宇說。2012年,他們發現國內出現了機構資金站崗(資金過剩)、優質資產稀缺的現象,判定互聯網金融將進入一個爆發市場。藍馳算是和互聯網金融打交道最早的投資公司之一了,是PayPal的天使投資人。

當趣店創始人羅敏提到要做分期市場時,朱天宇成了他的第一個投資人。「其實從投資的角度看,到底有沒有『互聯網』三個字並不重要,我們看重的是整個金融市場的機會。」2013年10月,京東供應鏈金融推出第一款產品「京保貝」。2014年1月騰訊理財通產品上線,4月百度發布百度錢包。隨著互聯網巨頭悉數入場,互聯網金融正式成為創業投資的颱風口。

根據盈燦諮詢的數據,2013年,互聯網金融融資案例僅有76筆,共18億元;2014年增長到268筆,涉及金額146億元。到了2015年,融資數達到了455筆,金額953億元。短短3年間,投融資項目數增加了6倍,金額增加了50多倍。而據第一網貸數據統計,2014年獲得投資最多的業務還是貸款服務,其次是理財項目。截至2014年12月13日,全國共有P2P運營平台1540家。

「不能再等了。」2014年7月,紅杉資本副總裁胡丹離職,創立了針對藍領用戶群的分期金融服務項目買單俠(秦蒼科技前身),獲得了真格基金、紅杉資本和策源創投的投資支持。

「2013年底,我就把這件事想清楚了。」胡丹說。

早在2009年在斯坦福讀工商管理碩士期間,胡丹就聽過校友瑞奇·菲爾班克創辦信用卡公司Capital One並用20年成長為美國第二大信用卡公司的故事。胡丹認為,和瑞奇創業時的美國很像,信用卡的普及率仍然很低,是一個創業的好機會。但在沈南鵬的邀請下,胡丹加入紅杉資本,而且成績不錯,先後投到了聚美優品、大姨嗎、格靈深瞳等。

反而是孫海濤,在2012年創辦了51信用卡。2013年底,51信用卡管家獲得SIG、清流資本和華映資本共計1500萬美元A+輪投資,如今估值已經超過10億美元。

市場的快速發展讓人緊張又興奮。

「我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市場的增速,超過想象。」樂信CEO肖文傑說。不到一年,分期樂的月銷售額就從幾百萬漲到一個億,資金供應變得緊張。

2014年的9月份開學季,用戶購買數量迅速上漲,肖文傑緊急找了所有的股東幫忙,每一個股東給了分期樂200萬美元,但資金一到賬就立刻被用戶貸走了。

分期樂花了很長的時間試圖解決資金來源的問題,和各種理財機構進行合作。但肖文傑也認識到,只有做自己的理財,資金鏈才是可控的。如今,理財品牌桔子理財已經成為集團的主要業務之一。2016年,樂信款的交易量增長到近300億,但資金鏈的供應卻沒出現問題。

第一場戰爭:欺詐與反欺詐

「我們之前有個特別天真而且狂妄的想法——我們這幫人腦子還不錯,可以把欺詐分子的伎倆全部戳破,然後把這群騙子全部都防走。」胡丹說。現在,出於風控的考慮,只有通過掃合作門店營業員出示的二維碼,顧客才能下載可以使用的買單俠App,而從App Store或安卓市場下載安裝的買單俠App是無法使用的。

買單俠首席風控官朱君之前在交通銀行信用卡中心做了8年風控管理,他一開始完全仿照銀行信用卡的方式,做了買單俠的風控體系。當時公司還很小,一個大巴就能坐下所有的員工,大家高高興興地去團建,但回來的路上,他們在查看還款情況時,驚訝地發現全是壞賬。一單單的研究下來,知道自己遭遇了大規模詐騙。

「我們以為要防範的是普通的惡意違約,但發現要面對的是高智商的職業詐騙團伙,擔心這個事情可能做不成了。」胡丹說,當時違約率超過20%,就感覺這樣做下去,公司很快就賠掉了。

2015年7月,用錢寶上線的第二天,出現了一大批貸款申請者。面對突然到來的用戶,用錢寶CEO焦可沒有半點兒開心興奮,而是意識到自己遇到互聯網欺詐了。「沒有做任何推廣,都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用戶。」最後,用錢寶一筆貸款也沒放。

創業公司遇到的問題,成熟型公司一樣躲不過。

宜人貸2016年三季度的財報顯示,旗下一款極速貸款產品遭遇「有組織的欺詐事件」,宜人貸為此損失了8130萬元風險準備金。

2016年12月29日,紅嶺創投董事長周世平在紅嶺社區「年終總結」帖中透露,紅嶺創投零售業務出現重大事件,資產清查后預估損失5000萬元。

互聯網金融高速發展,互聯網黑色產業鏈也在瘋狂刷錢。僅2016年一年,至少有三家互金領域的創業公司因遭遇大規模欺詐而倒掉。

醫美平台易健美負責人在接受其他媒體採訪時稱:「現在整個醫美市場放出的貸款,大概是60元億,其中15多個億,被騙貸者們攫取。」

互聯網協會發布的《2016網民權益保護調查報告》顯示,從2015年下半年到2016年上半年,網民因垃圾信息、詐騙信息、個人信息泄露等遭受的經濟損失高達915億元。據不完全統計,「黑產」從業人員數量超過了150萬。

「我們也不知道在哪些環節可以堵住欺詐,只能一道道地往上加風控程序。」朱君說,買單俠先後添加了客戶評分卡、社交評分卡、用戶行為評分卡等程序。他發現,每上一道篩選程序,欺詐率就會下降一點。後來,他們總結認為,每上一道篩選程序,欺詐分子的作案成本就會提高一大截,這些欺詐團伙就會轉頭去尋找更易下手的平台。於是,風控不但成為互聯網金融創業者與網路黑色產業鏈之間不斷的較勁,也是創業者之間的較量。

京東集團創始人劉強東經常問京東金融管理團隊一個問題:在最極端情況下,你這個業務最大會有多少損失?京東副總裁許凌說,這個損失包括兩個角度,第一個是可能產生多少直接損失、多少間接損失;第二個是對集團品牌、對行業和客戶的有多少損失影響。所以,風險控制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今天看互聯網金融,做得比較好的,確實是做風控比較出色的,因為大家有一個概念,至少對風險有敬畏之心。」樂信CEO肖文傑對記者說。

分期樂商城針對自己的數據做了很多監督和警報系統,一旦某個地區出現業務反常增長,就會自動發出警報。

肖文傑提到,有一次,東北幾個分散的學校里購買單反相機的用戶突然達到了上百人,比日常值高了很多。系統把這一批訂單全部攔截下來,工作人員篩查發現,原來是一個攝影協會的老師鼓勵學生在分期樂商城買單反。

另一次是在上海,突然出現大批購買筆記本的用戶,調查結果是一個欺詐團伙唆使用戶幫他們代購,並承諾一個用戶買一台電腦返現1000塊錢。

「大規模的欺詐在我們平台發生是不太可能,但在小範圍的,一單兩單的欺詐是不可避免的。」肖文傑說。

一個壞消息:資本寒冬開始了

一邊是用戶對資金的需求,一邊是機構對資產的渴求。

先後在百度、趕集網等工作過8年的焦可覺得自己看到了機會,2013年,創業做了一個信貸搜索引擎。他認為,既然金融機構和用戶之間信息不對稱,搜索引擎可以幫助消除這種不對稱。

但事情幹了一年多,焦可就痛苦地發現之前的邏輯有問題。「我們有100個客戶想要貸款,但推給傳統金融機構,他們只能服務5個人,絕大多數被他們拒掉了。」焦可說,銀行、小貸公司,他們都跑過,都合作過,但是整體的轉化率太低了。

轉化率太低就意味著無法實現規模盈利,焦可意識到了做搜索引擎的邏輯不成立。焦可分析認為,傳統的金融機構拒絕了大部分用戶的原因不是他們看不上這些小貸需求,而是這些小貸客戶無法按照傳統的標準評估。一個理髮師、美容師、水暖工,都可能具備還款能力,但都可能因為公司使用現金髮放薪水或不具備傳統金融機構要求的徵信報告、銀行流水等。真正存在的問題不是信息不對稱,而是供需不對稱。因此他決定轉型,通過技術手段解決這個問題。

但此時,公司資金鏈徹底斷了。只有公司的財務知道,2015年的5月、6月的員工工資是焦可向朋友們借錢發的。

轉型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要裁員。HR跟焦可說:「你出個裁員名單吧,我下午去談。」但焦可決定親自去,他說,HR去談和自己去談,效果是不一樣的。他自己在心裡反覆練習:「過去兩年大家都做的很好,但自己帶錯了方向,現在公司不轉型就是死路一條了,希望公司變好了以後,你還能回來。」但一開口,還是忍不住難過。

焦可對記者坦言,如果當時能拿到融資,他也許會在錯誤的道路上堅持更長的時間。但當時已經是2015年,資本寒冬的氣氛正在瀰漫,投資人不再像一年前那樣瘋狂撒錢了。

「我們看過我們投資人投的其他項目,發現他們也是在撒胡椒面式的投資。」一位創業者對記者說道。2015年之前,但凡和互聯網金融沾邊的創業項目,投資人都很有興趣,甚至有LP抱怨機構為什麼不去投互聯網金融項目。但從2015年開始,投資人開始和創業者算賬,看利潤了。

不過,得知焦可在轉型后,源碼資本投資了用錢寶,並在當月打進了一筆投資。曹毅說,他們更看好用技術的手段解決問題,這是一個好市場,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方法和好的團隊在做這個事情。實際上,在信貸搜索時,焦可就曾找過源碼資本,雖然曹毅是焦可的學弟,但因為看不懂信貸搜索的邏輯,曹毅還是堅決拒絕了他。

2015年7月1日,用錢寶上線,這意味著剩下的20多個員工用了一個月就做好了App、數據對接、資金對接和審核流程。

「你發現,如果一個團隊死過一次,但是沒有解散,那個動力反倒很強。」焦可說,地在人失,人地皆失,地失人在,人地皆在,就是這個道理。

到了2016年,整個創投都沉浸在資本寒冬的言論中。肖文傑明確的感覺到融資不那麼好拿了。2016年6月,分期樂完成D輪融資,交割的時候正好是行業的冰點。

融資出現了明顯的向頭部企業集中的現象。蘇寧金融研究院的數據顯示,2016年1月~11月,互聯網金融領域累計發生股權類融資176起,較2015年減少11起,前10家企業融資額占行業融資額的83%左右,同比提升10個百分點。

這一趨勢在網貸行業尤其明顯。據蘇寧金融研究院不完全統計,2016年網貸行業累計發生股權融資14起,較2015年減少5起。14家融資平台合計融資95.92億元,陸金所一家金額佔了84%(80.44億元),而前5家合計佔比96%。

「去年一年的大背景就是資本寒冬。從2015年下半年開始,2016年整年,基本上都處於這樣的情況。資本寒冬最主要的原因是二級市場不活躍,很多公司難以退出,早期的投資自然就不太會進來。我反而比較享受去年的過程。」積木拼圖CEO董駿對記者說。投資公司開始去看現金流、看商業模式合理性和收入,所以這一年並沒有看到純粹講概念的熱潮出來,很多公司把重點也放在如何生存、如何合規上。「去年這一年,大主題其實是挺好的。」

又一個壞消息也是好消息:監管

「2016年可能是一個分界點。第一,這是大量機構開始退出的一年;第二,是監管措施陸續出台。」楊一夫說,因為大量不具備資質的機構在退出,行業效率反而開始提高,資產質量在回升。

從2015年底e租寶事件的爆發開始,監管層的喊話經過媒體的渲染,讓許多投資人在2016年初就感受到了行業的緊張氣氛。「大家開始擔心政策的問題。唯一能讓一個商業模式和一個公司瞬間不存在的,就是政策對行業的影響。」肖文傑說。

金沙江創投合伙人朱嘯虎在2000年創業的第一個項目易寶網路,就與互聯網金融相關。但在他看來,金融行業屬於強監管,而且傳統金融體系內的人已經足夠專業和高效,所以創業機會並不大。

2016年4月26日,周世平去中南海參加了一次網貸監管的座談會,共同參加的還有開發銀行、招商銀行、陸金所、宜信、人人貸、拍拍貸等,會議由國務院新組建的金融局領導李振江主持。周世平開玩笑說,這也是他這麼多年參加的最高規格的座談會。會議的主題就是互聯網金融的監管。

「做的事情畢竟跟金融相關的,所以或早或晚肯定會跟監管相遇,這是可預期的。」人人貸聯合創始人楊一夫說。

如果這個行業壓根不成立,根本沒有做起來,是另一回事,但只要做起來,就一定會跟監管相遇。

政府對互聯網發展一直保持積極的態度,一般都是先發展,出現問題再監管。根據網貸之家和蘇寧金融研究院的數據,2016年1月至11月,網貸行業累計出現問題平台1397家,其中,停業880家,占問題平台總數的63%;轉型14家;剩餘503家分別為跑路、提現困難和經偵介入。其中,2016年5月~8月,互聯網金融行業問題達到了高潮,合計數量658家出現問題。

8月24日,《網路借貸信息中介機構業務活動管理暫行辦法》正式出台,關於網貸行業的監管規則、機構定位和業務紅線等最終塵埃落地。

據蘇寧金融研究院不完全統計,截至2016年11月末,上線銀行資金存管的平台僅為111家,不足運營平台數量的5%。

新規在業務層面也對網貸行業做了諸多限制,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網貸行業向「大金融」平台過渡的可能性。從2016年下半年開始,問題平台中主動停業的平台比例提升,而跑路平台比例則出現明顯下降。薛洪言認為,網貸行業正在加速分化中。「行業內2300多家平台中,大多數將在未來一兩年內或轉型或倒閉。」

對商業銀行而言,一旦開展存管業務的平台破產倒閉,不僅前期的IT投入無法回本,還容易引發潛在的與資金兌付相關的聲譽風險問題。因此,銀行開展資金存管業務時,往往會設計較高的准入門檻,儘可能降低合作平台破產倒閉的可能性。結合銀行對平台交易規模、資產質量等條件要求,至少有70%以上的平台會被擋在資金存管門外。

而申請到合規的牌照,成為最要緊的事。

2016年1月18日,王健林在香港亞洲金融論壇上透露,上海市自貿區給萬達發放了全國第一張網路小貸的營業執照。目前,獲得小貸牌照的公司包括分期樂、京東、積木拼圖、趣分期、宜信、蘇寧、小米等20多家機構。獲得小貸牌照,要求公司註冊資本在3億元以上,而且要經營一年以上且近一年沒有違法違規行為。

最新監管要求,在P2P平台個人申請借款限額20萬元,企業借款限額100萬元,這對部分P2P平台造成了限制。而網路小貸公司單筆放款額最大可達註冊資本的5%,以一個註冊資本為3億的網路小貸公司來算,其單筆最大放款額可達1500萬元。

在這個離錢最近的行業里,風險投資的作用也極為的重要。PINTEC在2015年7月獲得了基金銷售的牌照,2016年5月拿到了保險經紀的牌照。這些背後都是資金的支撐,基金銷售要求註冊資金是2000萬元,保險經紀要求5000萬元。

牌照的申請周期為一到兩年。「為什麼我們2014年才開始,因為之前我們沒那麼多錢。」魏偉說,從零開始創業,不可能一上來就弄牌照戰略,沒那個能力。「還是要感謝2014年這種過熱時候資本的投入,能夠讓我們超前地做一些事情。」

選擇:穩健再穩健

2013年底,人人貸拿到了1.3億美元的投資,之後的兩年,人人貸增長的節奏很慢。就連身邊的一些朋友也替楊一夫著急:投資人不會給你壓力嗎?

「2014年、2015年,我們的判斷是,你的貸款存量幾十億元跟貸幾百億時使用的方法沒有根本區別。但從幾百億做到上千億的時候,各方面的挑戰都很大,包括管理的半徑、效率的提升方法。」楊一夫說。當具備了隨時能做到資產餘額幾百億能力的時候,時間點的選擇更重要。

過去兩年,是資產質量差、運營效率低、資金成本高的兩年,如果在這個時間把量做大,可能會有幾十億的壞賬。「你沒有能力拿好的資產去沖淡壞資產裡面的壞賬,你就沒有太多的成長空間了。」楊一夫說。人人貸的策略是不追求太快,但也不能掉隊。根據2016年的業績報告,人人貸2016年全年總成交金額約達111.9億元,同比增長84.7%,這個增速在行業中不算快。

積木拼圖的P2P月交易額大概10億元,在第一梯隊中算是低的。「積木也就是三年多四年的創業公司,基於積木P2P交易量上升,拿到融資以後,最大的危機感就是去打造壁壘。」董駿說。積木在發展中也一直都在找方向,做了不少的試錯,除了P2P,還延伸出了信貸資產管理、基金銷售和智能投顧等業務,2016年6月成立了品鈦(PINTEC)集團。

到了2016年8月,董駿和魏偉又決定按照業務線把品鈦集團(積木盒子母公司)分拆為兩個獨立的公司:積木拼圖以微金融服務為主,包括積木盒子和積木小貸等;PINTEC以科技金融為主,包括讀秒和璇璣。

「之前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效率也不高,我們希望大家相當長一段時間專註在一個點上,不被其他事情所左右。但是,這樣的專註一定是靠組織架構的調整來實現的。」魏偉對記者說。

在得知積木盒子進行了分拆后,朱天宇很高興。「拆分了好,我之前看過他們的項目沒投,就是因為他們把P2P和科技金融放在一起,不專註。」

魏偉總給團隊畫三個圓,第一個圓叫做收益,第二個圓叫做風險,第三個圓叫做量。「有沒有一種東西說收益又高,風險又小?一定是有的,但它量肯定就小,就是這樣的偶爾碰到的東西,你不能把它當家常便飯來吃。」

「差點讓我們公司死掉的事情永遠不可能發生,因為我們公司最大的風格就是穩健。看不清楚,可能會讓我們產生風險的事情,不會去做。」肖文傑說,樂信曾試圖推廣現金貸項目,但分析后認為,雖然收益高,但面臨的風險也高。

魏偉說,如果三個圓要想同時都具備,那就是做夢。「高風險、高回報很正常,低風險、低回報也很正常。但是所有這兩個中間的錯配,都跟量有關係,那個量會把最後給你交出來。理論上來講,健康的P2P,就是低風險、高回報,但是少量。」

互聯網公司天然地以為創業是一輪接一輪的接盤遊戲,對於早期投資人而言,創業公司不一定要走到最後,只要能在恰當的時候退出,就算投資成功。投資在進入互聯網金融領域的時候,難免也是抱著追求退出的心態。

「我可以短時間內犧牲利潤要成長性,但是你判斷金融是那麼一個市場嗎?」魏偉說,對於互聯網金融而言,活得長,比跑得快更重要。跑得越快,失敗的危險越大,而金融的一個特色,就是基本沒辦法安安靜靜地死。如果死,一定會死得比較難看。

「要博一個大風險,要博一個周期,要賭一個什麼趨勢。O2O當然可以了,賭輸了大不了關門,過幾天再來,但互聯網金融不能。」魏偉說,「或許資本不介意投資的某幾家公司成為分母,他只要分子就可以。但我們這一票人,是為它的結果負責的,我們不能容忍自己成為分母。」

巨頭間的戰爭

「今天來看,BAT在金融這一塊的決心應該是挺大的。」董駿說。金融離交易非常近,任何擁有巨大客戶體量的公司,都會往這方面去布局。

「現在已經有些格局了,螞蟻金服、京東、陸金所等屬於頭部。」藍馳創投朱天宇認為,螞蟻的優勢相對明顯,通過阿里和支付寶掌握了很多數據,而京東金融也在奮起直追。

但在布局上,各個巨頭都有自己的戰略和打算。

在互聯網巨頭之中,騰訊的策略是一穩再穩。目前,騰訊金融業務分為兩部分,一是微眾銀行的貸款業務,二是理財通的理財業務。到2017年,騰訊理財通用戶已超過1億,資金保有量超過1000億元。微眾銀行截至2016年12月中,「微粒貸」累計發放貸款總金額超1600億元,筆均放款約8000元,主動授信客戶數超6000萬,覆蓋549個城市。

這也許與騰訊總裁劉熾平的經歷有關,劉熾平曾在高盛亞洲投資銀行工作過,深知金融行業的風險。

螞蟻也在這一年下定決心,通過金融科技更好地做好金融服務。「最關鍵的是我們想清楚了我們最看重什麼,我們的核心優勢是什麼,接下來的路我們該如何去走。」螞蟻的相關負責人說。

2016年12月17日,支付寶宣布實行班委制度,螞蟻金服CEO井賢棟任班代,資深副總裁曾松柏與支付寶創始團隊成員倪行軍任副班代。阿里系一直有總裁輪崗的習慣,一般3年一輪。支付寶2013年從阿里分離出來,2016年也到了高管輪崗的時間節點。成立班委后,支付寶的最大變化是明確了自己的優勢。「對商業和金融的理解力和洞察力,就是我們最大的優勢。」倪行軍說。

螞蟻在國際化、在前沿技術上做了許多布局。2015年1月,螞蟻金服通過資本輸出和技術賦能,與印度當地電子錢包Paytm展開戰略合作,僅僅兩年,Paytm用戶數從不到3000萬升至近2億,日均交易筆數超過820萬筆,躍升為全球第四大電子錢包。而眼下,螞蟻金服在技術創新上布局,人工智慧、生物識別、區塊鏈、VR/AR,眼下能說得出來的可能會影響下一代技術革命的前沿技術,螞蟻都在積極部署和投入,包括併購了美國一家叫eyeverify的生物識別技術公司,在2016年底成立了全球核身平台。

京東金融的策略也在不斷變化。京東金融副總裁許凌認為,2016年之前,京東金融是1.0時代,做的事情很簡單,是用技術幫自己做金融服務。2016年之後,京東金融進入到一個2.0時代,是用技術幫助金融機構做金融。許凌還提到,2017年,京東金融開始提出大支付戰略,會大力推廣支付產品,包括京東支付、白條與小金庫。

魏偉覺得,在互聯網金融的布局上,螞蟻、騰訊和京東金融已經露出了巨頭稱霸的跡象。「阿里、京東,它自有平台的原有業務的交易量能把它撐到一定的高度,這個是毫無疑問的。」魏偉說,美團金融也有做大的可能。

未來已來

令人尷尬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盈利。

據蘇寧金融研究院不完全統計,截至2016年10月末,行業內可查盈利平台數量18家,不足正常運營平台數量的1%,而且市場流量的費用還在不斷上漲。

但楊一夫覺得,最困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不管是獲客,還是從人員本身的成本,在我們看來,2014年、2015年其實是行業最困難的兩年。」2013年下半年,大量機構進入之後,資產質量下降,運營成本在提高,2016年是之前積累下來的風險的釋放。

「開始有人談某個模式色變的時候,正好是這個模式開始去泡沫的時候。」董駿說。在沒有經歷周期的時候,人的投資慾望一定是追漲殺跌。「我們對下一步互聯網金融或者科技金融非常有信心。因為這幾年經歷了一些風險事件,投資人已經不像以前,他們見過周期,見過股災,見過e租寶,見過債券和各種理財產品的違約,在這個基礎之上,投資人成為了更理性的投資人。」

很多投資機構依舊看好金融領域的投資機會。華興資本的FA團隊有一個專門的fintech組,華晟基金也把金融科技當成一個主要方向。IDG合伙人牛奎光表示,更加看好資產端、技術和Cross-border(跨品類)的機會。

「不浮躁了。」魏偉說,經過2016年,不論是創業者還是投資人,都從舞台上下來了。有句話說得好,悶聲發大財,這是永恆的真理。「兩年前它沒有那麼好,今天它沒有那麼差。」

大量的風險投資湧進互聯網金融,雖然騙錢的、跑路的也有,但大部分的真金白銀還是被砸到了營銷、技術上。不論是教育了用戶,還是探索了新技術方法和應用,都在回饋這個行業,反向刺激傳統金融機構。

「咱們把時間軸拉得久一點,10年後一定會特別感謝這幾年。所有讓你難受的地方,都是你成長的地方。」魏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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