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吞象？小弟海航將吃進的宇宙級德意志銀行到底有多牛

摘要：玩過40萬億歐元級的金融衍生品！德銀可謂超級槓桿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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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張銀銀

當所有目光都盯著A邦和CX對慫時，海航，又一個擅長資本運作的企業悄無聲息增持德銀股票至近10%，成為該行最大股東。

根據周二遞交的監管文件，海航集團將德銀股票增持至9.92%。據路透報道，海航通過C-Quadrat Investment AG英國子公司增持的股票,令其成為德銀最大股東，所持股份將超過持股近10%的卡達王室成員、持股6.1%的美國投資管理公司貝萊德集團。

作為著名的幾大資本系，海航的槓桿運作被媒體調查和分析過多次。槓桿遊戲沒有能力和才華去看穿海航。不過，和海航2016年總資產逾萬億元，收入逾6000億元，德意志銀行一點不遜色。

按照2016《財富》世界500強榜單，德銀資產高達1.8萬億美元。當然，金融資產和實業不同。即便如此，也比海航體量要龐大得多。海航集團旗下不也有越來越多的金融產業。

如果海航真的實現對德銀的控股，說是蛇吞象毫不誇張。不知道或將成為其囊中物的德銀是什麼心情。

如此龐大的一個金融帝國，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創傷，何以走到被後起「小弟」收購的地步？有意思的是，近年，中資機構對德國金融企業極為感興趣，又是為什麼？

1、在百年德銀面前，海航還是小弟

可以這麼做個假設，海航要控股德銀，就相當於其要控股宇宙行工商銀行。德銀在德國的地位較之我們工行，有過之而無不及。更重要的是，其在全球地位顯赫。

德意志銀行1870年成立於德國柏林，擁有147年歷史。其不僅是德國第一大全能銀行，放在全球也是最重要的金融機構之一。

有意思的是，德銀成立兩年後的1872年，即在上海設立首間辦事處，和緣分不淺。反倒是其倫敦分行晚上海一年，1873年成立。

接著1876年，德銀收購德意志聯合銀行和柏林銀行協會，成為德國最大的銀行。從一建立，德銀便從事世界大型項目的融資，在德國及海外工業化的融資方面起著重要作用。早在1914年，德意志銀行就被公認為世界上首要的金融機構之一。

一個多世紀以來，德銀一直保持在金融行業中的這種地位。迄今為止，德銀依舊是華爾街前十大投行之一。

即便是在2016年一再遭受劫難，營收下滑14.1%的情況下，德銀依舊以524.22億美元營收位列世界500強的166位。而海航當年以營業收入295.6億美元，位列第353位，排名較上年上升111名。

海航和德銀的差距依舊很顯著。

時間如果回溯到2008年，德銀在《財富》世界500強中排名26位。彼時，沒有人敢想象，海航可以控股德銀，可謂全球金融業的高光時刻。

在最輝煌的1995年，著名的《銀行家》雜誌對世界大銀行的排名中，德銀位居世界大銀行第六。當年德銀的凈收入高達21.2億馬克，資本和儲備金約為280.43億馬克，總資產價值7216.65億馬克。

想一下1995年是什麼概念！當時及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德銀在穆迪、標準普爾、IBCA的評級中，是極少的幾家AAA級銀行。

可一場全球金融危機把幾乎歐美所有大金融機構打個半死，此後德銀排名一再下滑……

和德銀比，海航的歷史只有24年，1993年才首航。即便從1989年算起，海航也只有28年歷史。其發展可謂高速，即便如海航集團自我介紹所言，2016年總資產逾萬億元，收入逾6000億元，也無法否認很多分析——海航背後的高負債和槓桿同樣令人震撼。

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德銀一樣是個超級槓桿玩家。很大程度上說，正是肆無忌憚的玩法，德銀將自己陷進深淵。

2、40萬億歐元低透明度衍生品、宇宙級槓桿、巨虧，德銀處在歷史最困難時期

1、持續巨虧。歐洲禍不單行，各類危機頻發，代表歐洲金融光輝的德意志銀行2015年巨虧68億歐元。按照2016《財富》世界500強榜單的數據，德銀虧損高達75億美元，年增速-441.6%。

原因就在於，2015財年，德銀非利息支出高達387億歐元（主要是由訴訟引發的商譽及其他無形資產損害產生），同比增加110億歐元，增幅高達40%。

從業務條線的利潤貢獻看，公司銀行與證券業務虧損20.35億歐元，私人與中小企業業務虧損32.91億歐元，全球交易銀行業務盈利14.39億歐元，資產與財富管理業務盈利12.5億歐元，非核心業務虧損27.32億歐元——五大業務線中三大業務都出現巨虧；

2、宇宙級槓桿「大師」，超40萬億歐元的低透明度金融衍生品。有必要指出的是，發行了四十萬億洐生品和自行持有四十萬億洐生品是兩回事，部分風險轉嫁給客戶。2015年財報顯示，德銀髮行的衍生品名義金額高達41.94萬億歐元，是其表內資產的26倍，是其股本的620倍。

從利率類衍生品到貨幣類、股指類、信貸類、大宗商品類衍生品，紛紛中槍。其中，利率類衍生品32.87萬億歐元，佔比為78%。如民生銀行劉明彥先生分析所言，根據衍生品交易場所，德銀41.94萬億歐元的衍生品中，在OTC交易的高達35.36萬億歐元，佔比高達84%。

由於OTC交易的金融衍生品透明度低，流動性差，德意志銀行面臨的真實風險難以判斷。

從資產構成看，2015年德銀總資產1.63萬億歐元，貸款餘額為4277億歐元，佔比為26%，央行和同業存款為1098億歐元，佔比為7%；買入返售資產、交易資產及衍生金融資產總市值合計超過8209億歐元，佔比超過50%。德銀投資銀行屬性遠超傳統商業銀行。

負債端，金融市場融資工具中僅衍生品融資額高達4941億歐元，佔比32%，可見德意志銀行面臨較高的市場風險。

IMF把德銀列為系統性風險最高的全球重要銀行，並具體指出，該行的投資與交易銀行部門是系統性風險的凈貢獻者。

民生銀行劉明彥先生認為，銀行業過度持有次級債券及相關的衍生品是引發2008年金融危機的禍根，因而危機后美國銀行業接受了日益嚴格的監管。由於德銀受歐洲央行監管，與南歐諸國的銀行相比，德意志銀行顯得相對穩健，監管相對寬鬆，甚至歐洲央行部分對南歐債務沉重國家的救助是通過德意志銀行進行的。

因此，德意志銀行在交易賬戶，尤其是衍生品投資方面達到肆無忌憚的地步；

3、百億歐元級罰款，各類官司、醜聞不斷。德意志銀行總裁克里恩先生解釋說，2015年虧損中，53億歐元是由於支付監管機構的罰款，和上千起訴訟提取特別準備金造成的。

此說法存在爭議，但不爭的是，德銀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各類官司纏身。

2015年，德意志銀行向美英當局支付創紀錄的25億美元，以了結該行操縱倫敦銀行間同業拆借利率(Libor)的指控。

作為全球性基準利率，LIBOR影響著全球550萬億美元資產的價格，從房貸到金融衍生品等金融產品均受其影響。

德銀在和解協議中承認，該行僱員操縱了日元Libor以及在布魯塞爾和東京確定的同類基準利率，目的是為他們和其他銀行的交易員的交易賬簿牟利。

還有更誇張的，2016年9月，美國司法部要求德銀以140億美元就抵押貸款支持證券欺詐案達成和解，德銀的股價一度跌至歷史低點。經過3個多月的協商和談判后，雙方達成和解協議，德銀繳納的罰款金額降至72億美元。

時間回溯到2012年，受到訴訟費用攀升的影響，德銀下調2012年已公布的獲利。標準普爾發表聲明指出，德意志銀行A+長期信評在信貸觀察列為負向。

當地時間2011年5月3日，美國司法部起訴德銀，指該行及其下屬的Mortgage IT公司一再使用詐騙手段獲得抵押債務聯邦保險承諾，並索賠10億美元。

FT曾報道，德銀一度被德國金融監管機構調查金價和銀價操縱。此外，房地產基金訴訟、操縱匯率指控、涉嫌高頻交易（黑池交易）……據不完全統計，德銀涉及的訴訟案件超過千起，其可能承擔的成本難以評估。

3、海航意欲何為，企業為何頻頻對德國金融機構感興趣？

買德國製造業企業可以理解，投資甚至收購德國金融企業又是為何？

德國金融市場有很多區域性企業，並不一定都具備太高投資價值。但無論是德意志銀行還是德累斯頓銀行、H&K、德國郵政銀行、德國北方銀行、德國漢堡和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州立銀行、德國工業銀行、BHF Kleiwort Benson、杜塞爾多夫的IKB、德國聯合抵押銀行（HVB），我們的海航、國開行、復星、萬達等都表達了自己的不同喜好。

從中可以窺見，資本走出去和海外資產配置的強烈需求。於海航而言，如能控股德銀，可以藉助其全球綜合性金融機構能力。

德銀不僅深耕德國147年，是德國金融業的領袖，在整個歐洲也享有領先地位，其在北美和亞洲有不錯的競爭力。作為一家全能銀行，其在全球有上千家分支機構，可以在世界上幾乎任何國家從事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業務。

這樣的能耐，說實在，我們「四大行+中金」合起來也不完全具備。

對了，在項目融資方面，德銀擅長通訊、交通、能源和基本設施項目。且其證券發行業務十分發達，是世界級的證券發行行之一。這些需求，海航肯定是看重的。

4、難以低估的風險

歐盟各國經濟發展不均，金融監管難以統一。如上文所述，德銀歐洲領袖地位也害了他，相對寬鬆的監管，讓其重倉其他國際大型銀行逐步退出的金融衍生品，加劇了金融市場價格（同業利率、匯率）的動蕩，招致無休止的訴訟。

歐洲各類危機也是德銀的危機，德銀到底還有多少危機其實誰知道？會不會繼續惡化，會不會傳染波及給我們控股方？

另外，如此重大的收購併不是海航一家說了算，就算別人願意，也得我們監管部門同意。而如果海航謀求進一步股權，德國方面又會同意嗎？

值得高興的是，德國是個成熟的法治國家，所有合法投資在德國都能得到較好的認可和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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