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李小牧和成龍的不解之緣

• 歌舞伎町，世界最著名的紅燈區之一。區內聚集無數酒吧、風俗店、夜總會和情人旅館。

每一晚，小巷裡燈火搖曳的房間總會傳出援交妹與嫖客震天的炮火，所以這裡也被稱作「不眠之街」。

脫衣舞和洗體、援交妹與牛郎、案內人和黑幫，合法與非法活動混集為歌舞伎町的獨特道。

李小牧，是縱橫東京新宿歌舞伎町20年的王者，這條街，他說了算！

案內人在日語的意思就是引路人，也就是皮條客。

他們作為外國遊客的嚮導，把他們引到各種特色的酒館，從不宰客，但是客人喝的每一瓶酒里都有給他們的回扣。

如果少了案內人，遊客在歌舞伎町會寸步難行，找到地方的話價格也會坑死人。

新宿街頭，這個男人拉起了皮條

午夜裡，新宿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勾人眼球的不止路邊花枝招展的援交妹，還有那樓棚里五顏六色散發春情的撩人廣告。

這裡是東京歌舞伎町一條街，一個屬於夜晚的世界，吸引著來自全世界成千上萬的遊客。

駐足在繁忙的街頭，一個西裝筆挺，皮鞋鋥亮的人走過來跟你打招呼並詢問你：

「先生，要不要看錶演秀，脫衣舞表演秀」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眉眼清秀、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是這兩條街道的掌控者。

皮條客的生意，他一個人在日本做了20多年。

那是1988年的冬天，27歲的李小牧自費來日本留學，下了飛機的當晚，他在雪中的東京新宿街頭躑躅而行，憧憬能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的地方。於是就來到了歌舞伎町。

剛開始的時候，為了維持生計，李小牧在情人旅館里打掃過污穢的安全套，在日本料理店裡涮盤洗碗，在歌舞伎町里為人妖伴舞，甚至產生過從事「牛郎」的想法。

每天除了遭受老闆的剋扣和客人的辱罵，還要忍受來自日本黑社會的威脅。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發現做「案內人」可以拿到很多小費，生意好的話，一個月可以收入六七十萬日元。

於是，李小牧開始模仿那些「案內人」帶客人進店消費。

「其實剛開始站在街頭的時候，我也是不好意思的」

回憶起剛開始入行的時候，李小牧不自覺的點上一根煙。

「你想啊，一個年輕小夥子，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好，要去做這個，在國內，這是拉皮條。」

「但沒辦法啊，人總是要吃飯。」

剛入行的李小牧，對歌舞伎町的環境和背景都不了解，以為只要在街上拉客人，說服客人進店消費就行。

直到有一天，黑社會找上他，追打併索要保護費，李小牧才明白，歌舞伎町的水是有深度的。

在這個情色王國里，最高原則就是一個"財"字。為了金錢，警視廳的高級警官可以為來自上海的"媽媽桑"通風報信以使其逃避打擊；風塵女面對上門搶劫的強盜寧可捨命也不舍財；純潔小女生心情複雜地與嫖客走向情人旅館；意外懷孕的媽媽卻渾然不知腹中胎兒的父親是哪位客人。

而這個剛剛體驗到「叢林法則」的年輕人選擇暫時退讓，先上交保護費，再左右逢源。

慢慢地，憑藉著聰明，精鑽，權謀，李小牧逐漸樹立了他在歌舞伎町的名聲和地位。

喋血的街頭不相信眼淚，女人和煙才是陪伴

「接到父親噩耗的那天，我站在新宿街頭，跟一個陌生的日本人用話說：你知道嗎？今天我父親死了。」

說道父親，李小牧的眼淚一個勁地往下落。

「可是呢，當時前面又來了一撥台灣客人，我抹了一把臉就迎上前去問：先生，要服務么？」

我一直都不敢告訴父親我工作的內容，每次打電話，我都是說我是從事導遊工作的。」

但李小牧很明白，在普羅大眾心中，他依然是式的「皮條客」，更有甚者直呼他為「龜公」。

說話的時候，他又點起了一根香煙，而眼前的煙灰缸已經滿了。

李小牧的生命里時刻離不開兩樣東西：香煙和女人。

他結了六次婚，有三個孩子，但每個孩子都沒有跟他生活在一起。

他自嘲自己是個女人精。他的職業離不開女人，他寫專欄也要從女人入手。

他創造的經典名言是：腦髓性感的女人才是真正性感，否則只能是一夜情，而且還是一個小時。

但無論是父親還是老婆孩子，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陪在李小牧身邊的。

站在東京新宿的街頭，看著眼前繁華庸碌的街景，李小牧是孤獨的。

但是沒有辦法。風花煙柳場所，自古以來就是黑白兩道的格鬥場，歌舞伎町也不例外。

2012年9月，歌舞伎町爆發了日本最大的黑幫山口組與新宿風俗街里黑人「案內人」的衝突事件：

幾百名身穿正裝的黑幫分子在新宿風俗街來了次掃蕩，這次被山口組稱為「黒人狩り」的行動直接導致大半黑人被擠壓出場：

而整個過程中，日本警察只敢在一旁觀望，事後洗地。

「活在歌舞伎町危險太多了，隨時都有可能被別人整死。」李小牧經常給他前妻和經紀人說。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被整死了，別的要求沒有，把我的一根骨頭埋在這裡，算是對我的紀念。

就是在這樣一條充斥著血雨腥風的街道上，當人在這裡發生了危險，提李小牧的名字可以救命。

這是他的力量！

以案內人起步，李小牧縱橫日本

2002年，日本出版社發行了一本自傳小說《歌舞伎町案內人》，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榮登暢銷書排行榜榜首，而這本書的作者就是李小牧。

在做案內人的期間，李小牧每天堅持寫作。最多的時候一周要寫6個專欄。

他說：他就是要不斷的表達，讓更多的人看到「案內人」，看到連日本人都不知道的日本問題。

如今，他已經把「案內人」做成了自己的招牌和名片，「網路上一輸入歌舞伎町、案內人，就是我的名字」，他把這看成一種榮譽。

2009年4月，成龍的電影《新宿事件》在香港上映。

而這部電影的主人公原型就是李小牧。

從留學生到案內人，再從案內人到作家，此時的李小牧又在做下一個轉變。

2014年，受日本民主黨代表海江田萬里的邀請李小牧決定競選東京都新宿區議員。

2015年，李小牧每天早上7點到晚上11點，在街頭背著擴音器，為競選拉票。

至於為什麼要參政，李小牧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來到日本發展的華人大概有八十多萬，其中不乏各種傑出商人和優秀文化人，但一直沒有一位政治家出來。那麼在這裡華人的聲音誰來代替我們發出。你們都不做，我就用自家的小錢來做。

「我有這麼一個想法，在日本有了自由的發言機會，就能改變日本，也能為中日關係盡一分力。」

作為一個華人競選日本議員，李小牧斬獲1018票，以282票的微弱差距落選。

很可惜，如果選舉成功的話，他將成為戰後首位獲得日本國籍併當選議員的人。

長街的身影，穿過風雨有傲氣

2017年的東京，歌舞伎町這個充斥著暴力與情色的煙柳之地，依然吸引著無數前來尋歡作樂的客人。

而繁華的新宿新宿街頭，依然有一個身影在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