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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珠峰去!山上發生的事情,在山上結束

大本營傳來消息:「本次攀登活動取消,B隊全體下撤!」此次救援共消耗了67瓶氧氣,其中包括B隊所有的氧氣儲備,而且也已經錯過了最佳的登頂時間窗口。

海拔8200米,在珠穆朗瑪峰的登山路上,跑魚(網名)在費力地往前爬,每跨一步都需要猛吸幾口氣才能平復下來。忽然她一抬頭,發現離她十米的地方躺著一個人。剛開始她以為是隊友在休息,但突然想到前面的隊友穿的不是這個顏色的衣服,而且隊友和嚮導是兩個人,不可能單獨留到原地。等走到那個穿著連體衣的人只有四五米的地方,她心裡一緊,意識到這是一具遺體。

「我瞬間停在原地,雙腳像被釘在了這裡。」跑魚急切地回頭看著自己的嚮導普次,普次擺了一下手,示意她繼續前進。此刻的跑魚心跳加速,「呆若木雞,不知道如何是好,更不敢轉頭」。在出發前,她和普次交代,雖然知道山上有很多遇難者,可她還沒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所以在遇到第一個遺體的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她。普次感到了跑魚眼神里的一絲責備,快步走到她跟前,委屈地在她耳朵邊說:「這個人是昨天才死亡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但不知道在什麼位置,所以才沒跟你說。」

五分鐘過去了,跑魚還是無法轉過身去面對前方。「看到『他』躺在那裡,感覺是在休息一樣,腦子裡亂極了。他是誰?以前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他的家人知道嗎?最後那一刻,他會怕嗎?」

此時的她不知道的是,她將會和同隊的另外九個人還會再遇上一起「事故」,而且是在離珠峰之巔400米的地方。(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媽!我去登珠峰了,等我回來!」

在珠峰登山者的身份之外,跑魚是廣西桂林人,在當地的一座旅遊縣城內經營著兩家地中海風格的酒店。她自稱是「吃貨一枚、極不靠譜女青年」。今年7月初,她酒店所在的地方內澇嚴重,跑魚在店內貼出通告,附近被水淹的人家可免費在酒店住宿。後來,這些借宿的人紛紛送來紅包,都被她拒絕了。

一提起那次攀登珠峰的故事,跑魚就變得嚴肅起來。

2013年2月7日凌晨1點。跑魚收拾好行李,在自己房間的一角安靜地坐著,看著巨大的落地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如她的眼睛,眼淚含在眼眶裡一閃一閃。天一亮,她就要出發了。即將開始的珠峰攀登,意味著未來的三個多月都無法與父母見面。一想到這裡,跑魚深深地吸了口氣,試著拚命把頭仰起來,不讓眼淚流下來。

關於這次遠行,父母勸過她,但最終還是執拗不過她。不過跑魚也是孝順和性情中人,以至於她不敢當面與父母辭行。臨走前,她寫下紙條放在客廳,「媽!我去登珠峰了。等我回來!」後來她才知道,那一晚父母也未曾入眠,在她轉身離去之後,母親從房間出來,看到字條,淚如雨下。此後,母親在短短3個月內消瘦了8斤。(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同時,為了這次攀登珠峰,她自認為把所有想到的結果都提前做好了準備,包括那兩家她親手一點點經營起來的酒店,也寫好了「委託書」,如果她在山上發生不測,酒店以及她名下所有的財產由姐姐負責全權處理。前段時間,姐妹兩個在回憶這件事情的時候,姐姐第一次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當時感受,「你知道讓我在上面簽字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嗎?」跑魚沉默不語。

衝擊珠峰前的演練

2013年正好是西藏聖山公司紀念人類攀登珠峰60周年活動,在拉薩訓練一個月後,跑魚加入的此次登山隊伍分為A、B兩隊,她是唯一一名女隊員被分在了B隊。儘管前期準備了幾年,但是沖頂前的準備仍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根據聖山公司制訂的計劃,前後總共有60天左右。這些隊員為了適應高原反應和鍛煉攀登的技能,需要不斷地拉練,循環向珠峰的不同高度進發。其實最後沖頂時間也就是在短短的兩三天內完成。

2013年4月3日,隊伍集合前往大本營建營。出發前要做一次全面體檢,一旦發現身體異常,將有可能被終止參與這次攀登活動。接下去就是簽下厚厚的合同以及「生死狀」。跑魚說,生死狀其實就是一道道選擇題,如一旦在山上遇險,屍體如何處理?A.就地處理;B.直升機運輸;C.由嚮導背下來。當然,幾乎所有的隊員不約而同地都勾選了A。大家心裡明白,在那種環境下嚮導背下來無異於讓他「陪葬」,而由於南坡特殊的氣流和地勢,還沒有開通直升機救援。「實際上符合現實的也只有那個選項,但既然選擇了就應該勇敢面對。」(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從海拔3750米的拉薩到海拔5200米的北坡珠峰大本營,隊員們的高原反應就開始了。跑魚說,幾乎沒有任何人對高山反應有免疫。大家都飽受失眠摧殘,即使像跑魚這樣在西藏提前適應了一個多月,晚上還是難逃失眠。在大本營的第一個晚上就一直在數綿羊,「數著數著,天就亮了」。第二天開始拉練,兩眼全是腫的。

第一階段的適應是從大本營前往海拔5800米過渡營地住一晚。慢性失眠、頭痛、眩暈無時不在陪伴著這些登山者。撤回大本營的時候,隊員們發現原本在大本營的那些高原反應竟然奇迹般地恢復了。接下來就要進行最為重要的第二階段海拔6500米的ABC營地適應。

在到達過渡營地的時候,就有隊員出現了意外情況,一名來自江蘇的男隊員血氧飽和度值不足50%(人體正常值90%以上)。登山者都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嚮導立刻給他戴上了氧氣面罩,而一般只有在海拔7000米以上才開始使用氧氣。當時已經是晚上,嚮導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只能連夜下撤!幸運的是,吸氧后這名隊員擺脫了高原反應。

第二天,大家繼續向ABC營地出發。這是一段在冰川跡石上形成的碎石路,幾處陡坡落地差有幾十米,後面還可以看到美麗的冰塔林。但這裡也潛藏著致命的危險,跑魚他們剛到達大本營,就傳來一位「冰川醫生」(冰川醫生是對建設和維護珠峰冰川線路的統稱)跌入冰裂縫死亡的噩耗。冰川深不見底,不慎墜落,可能屍骨無存。

到達ABC營地的第一晚,嚮導要求所有人在活動帳篷待到10點后才能回小帳篷。晚上1點還要到各個帳篷檢查,這樣做是為了觀察大家到了新高度的適應能力和反應。其中有一個隊友被檢查出來高燒38度,隊醫過來進行了緊急處理。高原反應繼續折磨著所有的人,那一晚,跑魚和隊友們基本都沒睡,稀薄的氧氣讓他們的呼吸變得困難,冰冷的空氣刺激著他們的鼻子和喉嚨。他們需要在這個海拔之上待兩個星期。

實在難受的時候,跑魚偷偷吃了去痛片和兩片安眠藥,卻不料引起胃痛,又只好接著吃胃藥,結果又導致噁心嘔吐、無法入食,如惡性循環,她才知道為什麼嚮導們都不建議吃安眠藥。(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隊員們強忍著痛苦,但接下去他們還要向海拔7028米的C1營地進發。這次拉練,跑魚和隊友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北坳營地,並在這裡住上一晚。

領隊說,如果連7028米營地都沒有辦法到達,那就可以打包回家了。事實上,A隊確有一名隊員從北坳下來的第一天就撤了。這時候,大家開始重新討論登山的意義,那名撤下來的隊員說,連北坳的難度他都無法勝任,不想讓自己去冒險。「登山,要有一種勇於撤退,敢於撤退的準備。」

眼看翻過這山頭就到7028米營地了,但是每個人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短短的幾十米卻仍要休息好幾次,等到了7028米C1營地,很多人都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在山上,沸點低導致燒水做飯相當不容易。尤其是從這裡開始,只能煮些清水挂面,而低溫可以讓剛煮好的麵條一夾起來馬上凍成直線。

接下來就是非常著名的7028-7500米風口,隊員們一出發就被冰川風暴震撼住了,腳步被風吹得根本邁不動,身體在狂風中搖晃,站都站不住。如果沒有路繩,肯定會被吹跑。跑魚說,雖然戴著兩個帽子,護臉面具都戴上了,但仍能感覺風打在臉上,她又強調了一下,是「打在臉上」。這次十幾天的適應性拉練也止步於此。

「求求你救救我吧」

2013年5月10日,沖頂日程正式開始,A隊出發。次日,B隊出發。

看著隊員漸行漸遠,跑魚的內心波瀾起伏。幾十天的拉練適應轉眼成為過去,真正考驗的時刻到了。當夜色降臨,跑魚去指揮帳給姐姐打了個電話,明天就要出發了。姐姐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保護好自己呀。你答應過我們的,爸爸媽媽都在等你回來。」(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隊伍繼續向前的第二天,跑魚遇見了開頭的那一幕。普次取下面罩大聲地告訴她,不要看,也不要怕,一直往前走。路繩就在「他」頭頂幾十厘米的地方,跑魚試著把路繩扔了扔,想避開「他」往前走,但因為固定點就在那裡,根本無法改變路線。後來她才知道,他是尼泊爾的一個嚮導。昨天A隊從這裡通過的時候,也一直以為他是坐在這裡休息的,氧氣瓶還在工作,後來有人摘下他的氧氣面罩確認沒有呼吸了,大家才把他抬到邊上的一塊平整石頭上。

5月17日是A隊的沖頂日,B隊安排在5月18日。在前往8400米的突擊營地路上,陸續聽到A隊有隊員登頂后從頂峰用手台發回大本營的喜報,所有人都非常地激動。回頭看看走過的路,所有的艱難困苦,只為了身後抬頭就能望向的頂峰,B隊所有隊員想著明天就能站在世界之頂,內心無比期望。

下午3點,B隊到達突擊營地。此時,已有4人成功登頂,當然也有部分隊員到達第二台階選擇了放棄。跑魚發現自己得了嚴重的出發前興奮症,開始不停地收拾明天沖頂要用的東西。

正當大部分B隊隊員休息的時候,手台里突然傳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心揪起來的聲音,A隊的夏劍鋒在海拔8600米向大本營發出求救:「尼瑪校長,我是夏劍鋒,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行了。」「夏劍鋒,不要著急,慢慢說。」「我現在上面下不來了,求求你派人救救我吧!」

「夏劍鋒,不要著急。先慢慢走。你要明白這麼高的海拔實施救援是非常困難的,你一定要靠自己慢慢走下來。我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之後就是嚮導和指揮長尼瑪校長的對話。

然後手台開始沉默。

當時聽到這樣的消息,跑魚帳篷里的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坐起來,面對面卻沒有人說話。誰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長時間,手台里又傳出校長的聲音,校長呼叫已經下撤到C2營地的B隊隊長:「經過和嚮導們的溝通與觀察。夏劍鋒不行了,無法搶救。我們現在放棄救援了。現在第一時間通知家屬吧!」(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此時,夏劍鋒躺在下撤的路上,他的嚮導在旁邊挖出了一塊稍微平整的雪地,將他放在中間。看著奄奄一息的夏劍鋒,嚮導也無能為力,只能在他的耳邊安慰說,「你這麼喜歡雪山,那就再多看兩眼吧」。

然而10多分鐘后,手台里再次傳出夏劍峰求救的聲音:「尼瑪校長,我現在身體恢復過來了,求你救救我吧,我有三個億的身家。我都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吧!」

再次如此近距離地面對死亡,大家驚喜而又不安。驚喜的是因為他還活著,不安的是,這麼高海拔,天色已黑,體力近於衰竭的夏劍鋒怎麼才能從海拔8600米撤回到突擊營地。正在大家不安與期待中,嚮導阿旺按照尼瑪校長的意思拿著對講機走進帳篷諮詢大家,「現在的這個情況,大家同意救援嗎?」如果同意,原計劃今天凌晨1點的沖頂也許將無法出發。聽到這些,跑魚還沒來得及思考,竟然同時和一個帳篷的隊友本能地說道,「同意」。說完這句話后,隊友們回頭對視的瞬間,眼淚完全無法控制地湧出眼眶。阿旺說了一句「謝謝你們」就匆忙地去了下一個帳篷。隊友拍了拍跑魚的肩膀安慰她,他的理智與冷靜源於他去年在攀登另一座8000多米雪山的時候,遇到了雪崩,經歷過生死。

跑魚仍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流淚不止。帳篷外除了風聲,還有各種雜亂的聲音,包括救援需要使用的氧氣瓶碰撞發出的聲音。嚮導們開始清點氧氣的數量,準備出發,之後營地就又恢復了平靜。

離登頂400米的生死營救

5月17日深夜,跑魚的帳外突然又傳來呼叫聲,普次趕緊把帳拉開,一個黑色的身影瞬間倒在帳門口,借著頭燈才看清這個胸前全結滿冰(帶氧氣面罩哈氣會變成水直接從面罩下方流下去在胸前結成冰)疲憊不堪的人是此次登山活動的副指揮長旺青。當天下午收到信息后,他第一時間從7028米直接趕到8400米營地,隊員們用了兩天艱難的攀登路程,他卻只用了四個小時,其他能調動的嚮導都在階梯式地往上走。

午夜12點,幾個留在8600米出事地點陪伴夏劍鋒並等待救援的嚮導在救援大隊伍到達後下撤到跑魚的帳篷,幾乎是連人帶包倒在帳篷外。他們說因為路況實在複雜,天氣非常糟糕,而且夏劍鋒又失去行動能力,要從8600米海拔搶救下來可能希望很小。(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走過那段路的人才知道,路窄、陡坡、強風、缺氧、低溫……每一個人都自顧不暇,更何況救一個人。救援中,嚮導們6人一撥,用繩子慢慢地把夏劍鋒往下放。一撥精疲力竭實在堅持不住了,另一撥嚮導就頂上。

在8400米營地每個小帳篷都擠著七八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保留一個頭燈亮著。營救之外,B隊的隊員們還是抱有一點點的希望,他們按照事先要求穿上所有的裝備,等待著出發登頂的通知。

凌晨的時候,手台里終於再次傳來了夏劍鋒的聲音,「尼瑪校長,我現在安全了,我回到了8400米營地,謝謝你。」尼瑪校長回復:你要謝的人不是我,是B隊的所有隊員。他們為了搶救你放棄了登頂。你現在繼續往下撤吧。然後,手台陷入了沉默。

跑魚和其他隊員依舊在等待,等一個奇迹,12點、2點、4點,出發的命令遲遲未來。5月18日早晨9點,手台里從大本營傳來的消息,「本次攀登活動取消,B隊全體下撤!」此次救援共消耗了67瓶氧氣,其中包括B隊所有的氧氣儲備,而且也錯過了最佳的登頂時間窗口。

事後,跑魚在自己的日記里寫下這樣一段話:「不管有多少不舍與留戀,珠峰,我們還是要走了。有多少人這一輩子也許就只有這一次機會站在這裡,但是我們不得不在這裡含淚轉身,只有痛徹心扉。」

最大的夢想破滅了

大家開始收拾所有的裝備,準備繼續下撤。後來,有隊友把所有的裝備全送人了。他說攀登珠峰是他最大的夢想,現在卻破滅,以後再也不想登山了,有這樣想法的隊友不止一個。(方圓公眾號ID:fangyuanmagazine)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所有人都是當天從8400米突擊營地直接撤回到6500米ABC營地。大家都只是默默地坐在大帳里,誰也不想說話。夏劍鋒也已成功撤回到6500米營地,晚上9點他走進帳篷,撲通一聲,雙腿跪下:「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大家救了我。」這是大家第一次直面被救援下來的夏劍鋒,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向大家道謝,於是趕緊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夏劍鋒開始講述當時的場景,他說自己自小信佛,在嚮導們把他放在一塊平的雪地上準備放棄的時候,他一直在感覺神靈的指引,是神救了他……所有的隊友依然沉默著,有的隊友「實在聽不下去了」,中途離開了。當天晚上的交流也草草結束。

救援結束的第二天,回到拉薩的當晚,營地里舉辦了2013年春季珠峰業餘登山隊慶功宴,登協主席向B隊表達敬意並頒發登高證。這是人類登山史上首次8500米以上成功營救危重傷員的事例,也是珠峰史上絕無僅有的全隊十名隊友為他人生命,共同放棄咫尺之內的登頂機會。登協決定授予十名隊員榮譽證書,並將十人的名字放入珠峰博物館。

對於跑魚而言,那一次,她的夢想停留在了離珠峰頂400米的地方。記者了解到,發生這件事情后,B隊隊友沒有一人向夏劍鋒或者聖山公司提出補償等要求。獲救的夏劍鋒聯合A隊其他隊員成立了一個基金,表示B隊隊員在今後再次登珠峰可以全額獲得贊助。然而,幾年過去了,雖然當年B隊隊員中有人使用自己所有的積蓄、有人甚至是抵押房產參加了這次攀登活動,也沒有人去聯繫、使用這個基金。2014年5月,跑魚成為B隊中唯一一個當年登頂的隊員。她說,自己是「中了雪山的毒」。

至於一年前的那次營救,夏爾巴人有一句名言:「山上發生的事情,在山上結束。」

本文刊登在《方圓》2017年8月下期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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