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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憶為孩子編故事,是一份彌合成長斷裂的努力

由於閱讀的減少,孩子們可能會走到某個時刻感覺自己是被突然扔進這一系列重大人生主題,缺乏思想準備。

因為閱讀所提供的見識、要求的思考、提供的撫慰對於人的成長來說是一種無可取代的鋪墊,它也許無法直接解決問題,但在人們面對許多問題時能夠提供一些軟著陸的可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王安憶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選編故事也是一份彌合成長斷裂的努力。

孩子不是另一個物種,

他們只是人生的一個階段

文 | 石力月

*上海師大人文與傳播學院講師

上個月女兒的幾個發小家庭相約聚會,因天氣炎熱放棄戶外活動,但城市裡老少咸宜能呆一整天的室內場所實在不多,最後大家決定找一家親子餐廳,孩子玩耍、大人吃喝,熱熱鬧鬧地打發一天。於是我上網做功課,搜到一家口碑好價格也不菲的親子餐廳,仔細研究了一下,發現它的口碑與價格主要來源於能為孩子提供一塊「有特色」的泥坑,孩子們可以在這個據說「自然化」程度很高的泥坑裡恣意體驗「玩泥巴」的樂趣。

這件事觸發了我近幾年最不舒服的一根神經,這種不舒服不僅僅在於倒回去幾十年唾手可得的日常今天要來買,更在於這種買來的體驗已抽離了它原本依託的生活空間而蛻變為一個遊樂項目,而一個個這樣的項目又構成了孩子們新的日常。所以儘管常有人感嘆今天的孩子多麼幸福,他們可以輕易得到許多過去我們想也不敢想的東西,但我仍是止不住地覺得這樣的人生不過是一堆裝模作樣的塑料花。

初為人母的這幾年我常為今天孩子們的生活由衷地感到無趣,他們的生命體驗被各種煞有介事的講究設置了無數的邊界,然後再由各路看不見的手塞滿大同小異的內容。他們看似選擇很多,但滿滿全是套路。

有專門的課程教你喜怒哀樂,如果你被允許撒丫子亂跑,那也是因為老師正好教到「釋放天性」。成人不斷地為孩子們搭建各種人造世界,迴避真實人生的喜怒哀樂……這是我在讀到《給孩子的故事》以後更加確認的事情

「給孩子」系列第七本《給孩子的故事》(王安憶 選編)

今天,在各路看不見的手塞進孩子生活的諸多內容中,閱讀似乎算不上特別重要的選項,大概一方面因為今天許多讀物充其量不過是消遣娛樂的一種,另一方面閱讀往往被處理為青少年應試輔助的一項任務。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給孩子的故事》是一本全然不同的讀物,它要重建閱讀與人生的真實關聯,但這種關聯並不指向故事對人生歷程的預言,而是指向孩子體味人生的方式與能力。

按照人們習以為常的標準,《給孩子的故事》里不少篇章恐怕並不太適合孩子們閱讀,儘管主編王安憶設定的讀者年齡在10-15歲左右。可因為它們不夠簡單也不盡然美好,更重要的是,太過寫實,畢竟人們已習慣了孩子們的讀物應當抽離時空背景,充滿擬人化的動物與死而復生的公主,但《給孩子的故事》完全不是這樣的內容,它們來自於具體的歷史時空,有著曲折細膩的人生體驗及心路歷程,有簡單有複雜,有美好也有不堪。成年人總認為孩子無法理解這樣的故事,卻忽視了每個人自從來到世上分秒都在經歷悲喜交加的人生。

《給孩子的故事》編者王安憶

孩子不是另一個物種,他們只是人生的一個階段,擁有同樣起伏的經歷與豐富的情感。成年不是瞬間發生的事情,所以閱讀也應該細水長流,互相的意義才可能激發出來。這大概是王安憶不認可文學分齣兒童和成人兩類的原因,她說文學就是文學,不應該分得那麼清,文學本身就是青春的讀物。

有意思的是,王安憶所選取的這25個故事按作者的年紀排序,從年長到年輕,橫跨了足有半個世紀。雖然這些作品發表的時間大多集中於上世紀80年代以後,但就內容情節來看,鮮有以他們寫作的當下為背景,而多是憶往昔歲月,真實或虛構,因此普遍遠離現在孩子們的生活與認知,畢竟今天無論城市還是鄉村都已不是那個樣子了。

我猜王安憶拉出這段距離或許是有意為之,因為當下生活前所未有地扁平化,走紅的人生哲學都拒絕回望,不斷地要求人們與過去做各種切割,同時,也不必與未來有什麼真正的牽扯,人們只被鼓勵活在當下。而對於人生經曆本來就尚未豐滿的孩子們來說,天然切割的生活更容易變得理所當然。可人生哪是這個樣子?!那些真實的褶皺不會憑空消失,文學的意義就此產生,所以王安憶在前言中寫道「得讓他們把過來人放在眼裡」,不是優越感使然,而是希望為幾乎已經對逼仄及鈍感習以為常的孩子們打開一些被遮蔽的視野,把生活立起來。

《給孩子的故事》目錄

儘管王安憶認為為書選目是一件「冒失」的事情,「極可能有更好甚至最好的篇章遺漏」,但這25個故事還是基本涵蓋了親情、友情、愛情、生命、死亡、成長等一些重大的人生主題。

她為該書設定的讀者年齡大致在一個承上啟下的位置——承接幼年,邁向成年。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考量,因為今天對於許多孩子來說,他們的整個故事閱讀生涯隨著幼年繪本閱讀的結束就基本結束了。一方面,繁重的學業要求常常將故事閱讀划入耽誤時間以及不務正業的範疇,另一方面,圖像化、影像化的直接衝擊不斷地擠占甚至消解文字閱讀的空間。這樣一來,不但如王安憶所說「現在人閱讀少,30歲也非常幼稚」,而且由於閱讀的減少,孩子們可能會走到某個時刻感覺自己是被突然扔進這一系列重大人生主題,缺乏思想準備。因為閱讀所提供的見識、要求的思考、提供的撫慰對於人的成長來說是一種無可取代的鋪墊,它也許無法直接解決問題,但在人們面對許多問題時能夠提供一些軟著陸的可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王安憶為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選編故事也是一份彌合成長斷裂的努力。

有人說這本書里有些故事因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及表達方式會讓今天的孩子難以理解也難以共情,但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能夠接受買來模擬自然的泥土卻不能接受真實存在於自然環境中的泥土本身之弔詭,所以這種閱讀的「不適感」恰恰是很可貴的,對孩子們來說,可以不必立刻消化,也可以慢慢體味,但沒有它就沒有自我詢問的機會。尤其今天大量的讀物都在以最大公約數的原則寫作,不斷強化你的自我感覺與無可救藥的偏見,他們也在講故事,但只講你想聽的故事。而孩子早就包裹在這樣的成人法則中,不再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於是人生的很多細節漸漸消失,複雜的面向漸漸化約,人生變得很容易歸類,無能為力的部分就毫不猶豫地拋開。今天孩子們的父母大約是成年以後才變成這樣的,可未成年的他們今天正在變成這樣。不知道這是不是北島策劃「給孩子系列」的焦慮所在,但王安憶說「我要的是一種天真,不是抹殺複雜性的幼稚,而是澄澈地映照世界,明辨是非」就是《給孩子的故事》意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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