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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國退役中校的美軍印象

【原創聲明】今天發一篇舊文,寫於2006年。這個關於美軍的系列文字是我離開軍隊一年後開始撰寫的,後來在網上被大量轉載,並因為它的誠實受到了不少的漫罵和歪曲。「老兵東雷」 這四個字就是那時起用的。

重發舊文的原因是不少微信自媒體最近用它們自己的名字又在發表我的這個系列舊文章,根本不註明原創者是誰。好幾個朋友看到後轉發給我,問我遇到這種明顯的侵權行為怎麼辦。我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維權的過程是很麻煩的。我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在自己的公號上重新發一次,並註明「原創」。

這個系列的文章曾經在《國防報》上和2009年第1期《兵器知識--防務評論家》發表過,也曾經在軍隊的內網上廣為流傳。

看過舊文的朋友可以直接略過。以下是整理后的全文:

隨團參觀美軍參謀指揮學院

一個退役中校的美軍印象

作者李東雷

序言

在我看到過的所有外國軍隊中,美軍留給我的印象無疑是最深刻的。這是一支每天都處於戰爭狀態下的軍隊,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總是努力以最小的人力成本、最高的科技含量去戰勝每一個對手。看到它的裝備、技術、人員、訓練、體制、戰備和革新的時候,我總能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驅動著它前進,從而讓它變得強悍無比。這世上沒有一支軍隊是完美的,不同政治制度和歷史文化孕育出來的中美兩軍也不能作平等的對比。但在每次作為口譯員隨團訪問美軍時候,我更願意去尋找那些值得我們借鑒的東西,那怕只是一個細節,於是有了這一篇《美軍印象》。

長官,你的餐費是七美元

記得有一次跟隨我們的一個代表團去美軍的一個基地參觀,根據事先安排好的行程,美軍基地司令在參觀結束后請我們全團共進午餐,幾位美軍軍官(包括專程回國陪同我們訪問的美國駐華陸軍副武官榮明凱中校)陪同。

午餐是在基地的一個招待所舉行。午餐其實很簡單,一道蔬菜沙拉,一道各人自點的主食,一道甜點,然後是咖啡。儘管我們的人都不太喜歡西餐,但雙方談天說地,聊得甚歡。我的口譯也剛好處於比較好的狀態,反應相當敏捷。(每次訪美一般都是兩周時間,每周的前三天我都處於興奮狀態,從星期三下午開始感到疲倦,翻譯狀態急劇下降,好在周末已經不遠)。

喝咖啡的時候,走過來一個黑人軍士,手裡拿著一個結帳用的小夾子,很恭敬地對基地司令說了一句:長官,你們的餐費是每人七美元。司令聽畢,掏出錢包,取出了七美元,其他美國軍官也紛紛掏出錢包,並相互換著零錢,交到了軍士的手裡。

我們代表團的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掏出錢來,把代表團每一個人的餐費一起交了。

美國人的這一舉動讓我們整個代表團餐后感慨頗多。在我們的飲食文化中通常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景。第一,客人來了理應主人宴請,而且我們人在這一方面極為大方,招待費用是我們的一大支出。但美軍這方面則相反,他們的接待費用中並沒有宴請這一支出,於是大家只能自費。第二,買單應該是下屬的事(肯定會有下屬搶著買單),從來沒有見過領導掏錢。第三,公私分明,屬於公家的錢不可動,屬於自己的每一個美元也都會計算得清清楚楚。榮明凱中校跟我說,他陪同我們回國是有補助的,所以吃飯都要自費。第四,吃飯只是一個交流的場合,重點在談什麼,而不是吃什麼,決不鋪張奢侈。

我以前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和兩個德國人和一個約旦人住在一個學校的公寓里,大家在分攤電話費、水電氣費的時候,會把每一個便士都算清楚,開始有些不習慣,時間長了便習以為常了。

後來,我們又去了許多美軍的部隊,每到一處都會到他們的食堂吃飯,還吃過美國陸軍的野戰食品,都是要交錢的。記得101空中突擊師連隊士兵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們每個人要交一美元,但吃的是自助餐,品種非常豐富,比我們連隊的伙食要好得多。其價值遠遠超過了一美元,但這一美元是必須要交的。為了防止營養過剩和肥胖(美軍對體重有嚴格的限定),每一種食物上都會標明這一食物所含的熱量。

還有一次,我住在美軍本寧堡步兵學校的招待所里,夜裡口渴,打開冰箱喝了一罐可樂。第二天一早就離開這個軍營前往下一站。快上車的時候,招待所的一個軍士匆匆跑過來對我說:長官,您昨晚喝了一罐可樂,請交一美元。這讓我好生難堪。

握住將軍的手

因為擔當口譯的關係,我去過國內國外不少的地方,於是握過許許多多雙手,上至總統總理,下至平民小販,富至世界500強的領袖,窮至乞丐和孤兒,住過六星級的賓館,也睡過地鋪。看不盡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深感心態平和之可貴。

握過許多雙手,但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卻是與美國將軍的握手。參觀過許多美軍的部隊,見過美軍大量的將軍,從四星上將到一星准將。後來自己主管亞太軍事領域的國際多邊合作,經常在國際會議上與美國的將軍一起討論和辯論。由於自己軍銜比他們低得多,我一直努力挺直著腰板,但同時對他們非常有禮貌。於是有了無數次的握手,每一次所握手我都會暗暗使勁,因為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健壯的手。與他們握手,你會感到他們的手很強硬,彷彿美國的力量也要通過他們的手洋溢出來。

在美國各地你都可以看到極度肥胖的人,這是一個消耗太多資源而營養過剩的國家。在美軍的軍營里也不例外,但那些肥胖者都是文職人員。所有的美軍現役人員,無論是將軍、普通軍官、士官還是士兵,絕少能看到肥胖者。美軍的軍官們大都有著良好的養成,軍姿挺拔,渾身透露著硬朗和精幹。

美國軍人能保持這一狀態是因為美軍從制度上來消滅肥胖。美軍專門有一項軍官體形標準規定,一旦軍官體重超過規定標準,你就會受到警告,並被要求限期整改,整改后依然達不到標準的,就不能在軍隊繼續服役。原海軍作戰部副部長亞瑟四星上將曾被提名擔任美軍太平洋總部司令,但由於他的體重超過規定,未能通過參議院的審查,結果被命令提前退休。

美軍採取這一措施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持戰鬥力,因為美軍每時每刻都在打仗。於是在美軍,無論是在五角大樓,還是在後勤基地,每天下午你都可以看到軍人在跑步。在著名的101空中突擊師,我目睹了美軍作戰部隊的日常訓練,強度要大得多。於是我看到美國的軍人們體格都很健壯,將軍也不例外。每次出去開國際會議,我都會帶跑鞋,因為在一天的會議結束后,我會在賓館的健身房裡見到美軍的軍官,我在那裡與他們有新的交流,有時我也會和他們一起在外面跑上一會。

在美軍訪問的時候,有時就住在他們軍營里。將軍會住進一個小樓,小樓上就會升起一面印著將星的旗幟。兩顆星表示樓里住有少將,三顆星表示住有中將。在許多國家,將軍的車前也根據他們的軍銜掛著將星。沿途的軍人都會向將軍的座車敬禮。我當口譯,經常坐在上將座車的前座上,目睹著這一切,內心總會有著感慨。在職業化的軍隊中,將軍是一個崇高的稱謂,不僅是因為他們的數量少,更是因為它濃縮了一個指揮軍官畢生的奮鬥。在將星的背後,你可以去想象他工作過的一個個軍營,想象戰場上軍號聲聲。而我經常想起他們有力的雙手。

長官,我不是西點畢業的

冬日的山林里靜寂無聲,空氣中瀰漫著林木的清香,沁人心脾。山間的公路上,幾個身著迷彩服、臉上塗著迷彩色的美國大兵手持步槍正在搜索行進。他們時而隱蔽到林子中,時而圍坐在一起研究地圖,辨認方向。一會,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目標,端著槍急速地向前衝去。

這不是電影中的鏡頭。事件發生地點是在美國最古老的城市威廉斯堡。我們一行訪美的軍官就站在威廉斯堡城外的一個小山坡上觀摩這些美國大兵的訓練。但這些大兵都不是現役軍人,他們是威廉瑪麗學院(其建校歷史僅次於哈佛大學)的在校大學生。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畢業後會成為陸軍軍官。因為他們是預備軍官訓練團ROTC(Reserved Officer Training Corps)的成員。ROTC最早起源於拿破崙時代的法國,現在是美國軍官的主要來源。前些年在地方高校中建立的國防生制度就是效仿了這一軍官培訓體制。

和軍隊的體制不同,美國陸海空三軍的軍官絕大多數都不是軍校培養的。美國陸軍每年要新增近4000名軍官,而西點只能培養其中的四分之一,其餘四分之三的人都來自地方大學中的陸軍ROTC項目。美國的軍事院校屈指可數,各軍種差不多只有三所院校(初級指揮學院、參謀學院和戰爭學院),還有一所最高級別的國防大學。美軍軍官在進入部隊正式服役前都要經過兵種學校的培訓。我參觀過本寧堡的美國陸軍步兵學校。但這些兵種學校根本不是我們概念上的軍校,更象一個專業培訓機構。

在任何經濟發達的國家,兵源都是一個大問題,當兵對大多數人來說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但也總會有一批嚮往軍營生活的年輕人。美軍擁有一個完善的依託地方大學培養軍官的體系,這就是ROTC。我現在的書桌上放著一隻美國陸軍ROTC司令部贈送的玻璃杯。上面寫著:Army ROTC, The Smartest College Course You Can Take。直譯過來:陸軍預備軍官訓練團是你在大學里能參加的最佳課程。參加這一項目的學生在校期間享受軍提供的獎學金,每周參加一些軍事訓練,畢業后服現役。設立ROTC的學校覆蓋面很廣,專業覆蓋面也很廣,甚至有些中學設有JROTC(少年ROTC)項目。在舊金山大學,我也參觀他們的ROTC學員的圖上作業訓練。

在美軍,你在軍隊中的職位與你的專業和學位無關。軍官的基本職能就是指揮與參謀,ROTC培養出來的軍官也是擔任基層的指揮軍官。每個軍官都是從少尉當起,等他們退休的時候,大多輪換過十幾個崗位。美軍的軍官輪換制度得以實行無外乎兩大原因:一是國力強大,地區間差異小,軍官家屬隨軍調動不會帶來生活上太大的問題;二是軍官的職能單純,學歷教育只是素質教育,使他們可以在不同的崗位從事看似不同實質相通的任務。軍官的數量因此可以很少,而素質就會相應的提高。在軍官的成長過程中,他們會自覺地攻讀地方大學的其他學位。

在美國陸軍訪問的時候,我經常會問他們一些年輕尉官:你是西點畢業的嗎?而我經常得到的回答是:長官,我不是西點畢業的。

長官,您逃生的方向是10點

內華達州的沙漠中有一個賭城叫拉斯維加斯。離賭城不遠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美軍基地--歐文堡。它是美軍的國家訓練中心(National Training Center, 簡稱NTC),很少有外人去。我很幸運,作為口譯員隨著我們的陸軍代表團去了趟歐文堡。

歐文堡覆蓋的範圍非常大,方圓兩千多平方公里,完全處於沙漠中。美軍的兩支部隊正在這裡進行對抗性的實兵演習,我們是來看演習的。

在基地的導演部進行了簡單的參觀,了解了一下目前紅藍兩軍的對峙狀況,下一步美軍安排我們前往沙漠腹地的演習現場參觀。基地導演部給我們每個人臨時配備了美國陸軍的迷彩服和防彈衣,還有頭盔和沙漠色的風鏡。我們一看,就知道這些東西是剛從演習前線歸來的美軍官兵身上脫下來的,因為它們不僅看上去有點臟,晃一晃還能掉出許多沙子來。穿戴整齊后我們混身上下就露出了兩個鼻孔。基地臨時從演習現場調來了兩架直升機,準備用它們把我們送入沙漠腹地。

不一會,兩架美軍的直升機就來了。美軍的駕駛員是兩個准尉,他們從直升機上跳下來,先把我們集合到一起。在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中開始給我們講解乘機須知,在講了一些基本注意事項后,他突然對我們說:如果飛機在飛行中途意外迫降的話,坐在各位置的各位長官的逃離方向是鐘錶的2點、4點、6點和10點。他對我又強調了一遍:長官,您的逃離方向是10點。

這些話讓我大吃一驚。在新聞報道中,我們知道美軍是經常出現事故的。除了各種頻繁報道的醜聞之外,飛行事故也是媒體重點報道的。但實際上,美軍的事故率不算高,因為美軍的裝備動用非常頻繁,飛機的起落架次非常之多,所以出現事故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美軍敢於搞訓練,一方面是因為它有錢。但關鍵在於它的訓練理念,決不因噎廢食。動兵就不可能不傷兵。但把危險提前想到,並採取措施把危險減少到最低限度。

四處漏風的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半天,終於在沙漠中降落。機翼旋起的漫天黃沙早就讓我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透過昏黃色的風鏡,我看見兩輛敞篷悍馬吉普拖著風塵向我們駛來。

在美軍國家訓練中心的演習場上

悍馬車的越野性能確實名不虛傳,寬大低平的車體在坎坷不平的沙地戈壁上急駛,狂風捲起沙子和石子不斷打在我們的頭盔、風鏡和防彈衣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我緊緊抓住扶手,但坐在冰冷的鋼板上,身體不斷地被顛簸拋起。最後悍馬車朝一個山坡開去,山體越來越陡,高度傾斜讓我感覺到馬上要翻車。但悍馬執著地朝著坡頂攀登,終於爬上了個山坡。居高臨下,我們可以看到整個訓練場的總貌。

站在坡頂,我們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兩軍激戰場面,甚至看不到幾個兵。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炮聲和戰鬥機的轟鳴聲。我們只有在歐文堡的導演大廳里才能看到參演部隊的具體情況。在歐文堡,所有單兵武器和重裝備都安裝了激光發射(接收)裝置、GPS全球定位系統,通過其先進的陸軍綜合激光作戰系統,能夠對殺傷、擊斃、擊毀的時間、地點和程度提供準確的信息,還能對核彈頭、化學武器、航空炸彈和地雷的殺傷效果進行評估。此前在基地導演部,歐文堡的參謀人員在電腦上給我們作了演示。

先進的硬體設施並不是歐文堡最值得驕傲的財富。這裡真正令美軍自豪的是他們精心打造的一支假想敵--紅軍。這支部隊因在冷戰時期逼真模擬蘇聯紅軍而得名。它是美國陸軍的精銳。美國本土的陸軍旅每十八個月就要到歐文堡與這支部隊打上一仗,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戰敗,因為這支紅軍幾乎天天都在與不同的敵人作戰。在這裡還有一支龐大的導調員隊伍,他們由一線的部隊各級指揮官組成,一對一地緊盯著參演部隊的相應級別指揮官,記錄他們在演習全過程的指揮情況。最後他們會給出嚴厲的評估來。參演部隊結束演習離開的時候,他們會帶走評估錄相和厚厚的講評資料。十八個月後,他們將在歐文堡迎來再次的戰敗。

美軍每一天都在打仗,無論國內國外。

幾年後,我不再擔任口譯,主管國際多邊軍事合作,努力推動我軍參與國際與地區合作。2003年8月,"北劍2003"實兵對抗演習在內蒙古的朱日和訓練基地進行並首次對外軍開放,我們邀請了十幾個國家的裝甲部隊指揮官作為觀察員觀摩演習。作為外軍觀摩演習的總協調員,站在朱日和基地的演習場上,我的腦子裡總是不斷地閃現出歐文堡。美軍應邀來觀摩的是其陸軍196旅的旅長。他驚訝地聽我談起歐文堡的觀感。

我知道,這不是一場高水平的演習,但它不是演戲。因為它是隨機對抗的演習,沒有預案,也沒有綵排。它可能並不好看,但的軍隊終於走上了開放和國際合作之路。不管路有多遠,我們只會越走越好。

長官,我是一名軍士長

美國陸軍裝甲兵訓練中心諾克斯堡與美國陸軍101空中突擊師駐地坎貝爾堡相距並不遠。兩個堡(美軍的軍營大都以"堡"來命名)都位於肯塔基。肯塔基是美國比較落後的地方。我們在這裡品嘗了號稱最正宗的肯德雞,但感覺味道還沒有北京的好吃。

在諾克斯堡參觀了一天,M1A1坦克的營級合成演習模擬器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吃完午飯,我們乘著美軍提供的麵包車離開了諾克斯堡前往101師,路上飄起了漫天雪花。冬天的鄉村公路上沒有什麼車,沿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觀。下午三點我們進入坎貝爾堡。這是我第一次進入美國陸軍的作戰部隊參觀。101師的名聲很大。電視連續劇《兄弟連》講的就是101師的故事。這支部隊的徽章是一隻嚎叫的鷹,又被稱為"鷹師"。

站在師部門口迎接我們的是身著迷彩服的師長科曼少將及其他的幾名軍人。雙方熱情握手,相互介紹各自的成員。科曼師長向我們介紹的第一位成員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個子高高,但很精幹的中年軍人,皮膚為棕色。科曼師長介紹他的時候,我沒有太聽清,憑經驗,隨口翻譯成:這是我們師的參謀長。但隨即感覺不對,因為這時我看清了他的軍銜不是軍官,而是密密的幾道杠,這是士官的軍銜。我趕緊補問了一句,才搞明白,這確實是一名士官,是101師的總軍士長,該師最高級別的士兵。站在他後面的卻是一名一星准將,他才是這個師的參謀長。

進入了師部,到科曼師長的辦公室里坐下交談。師長辦公室的牆上掛著101師歷任師長的照片。總軍士長陪同我們坐了一會,便起身進入了師長隔壁的一間辦公室去處理事務,原來那就是他的辦公室。這可是我見過的最牛的士兵了。

美陸軍101師師長贈送給博主的小徽章

鷹是101師的標誌

小徽章的背面,兩顆星代表師長的少將軍銜

CAPT LI(李上尉)是我當時的軍銜

交談一會,大家起身互贈紀念品。科曼師長送給我們每人一頂黑色的棒球帽,上面印有101師的鷹,我習慣性地看了一下帽子的產地,上面寫著"孟加拉製造"。師長又送給我們每人一枚他的徵章。這種徵章在美軍中被稱為coin,各級部隊的主官都有這樣的徵章。主官往往會在視察部隊的時候送給表現優異的士兵。我手裡有二十幾枚這樣的徵章,從四星上將到上校的都有。每次看到它們,一個個美軍部隊的形象就會浮現出來。

代表團的每個人都對總軍士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大家走進總軍士長的辦公室參觀。總軍士長趕緊起立,對著我們一口一聲「長官」。總軍士長辦公室的牆上是101師歷任總軍士長的照片,桌子上也堆滿了文件。我們的將軍們仔細詢問,搞明白美軍的管理上有兩條垂直指揮體系:軍官體系和士官體系。美軍軍官不負責管理士兵,士兵的日常管理和訓練都由士官完成。

士官的英語是Non-Commissioned Officer,簡稱NCO,美陸軍把士兵分為9級。"士官"的漢語一詞卻是來源於日語,有時我們又譯為"軍士"。美軍士兵中超過60%以上是士官,他們才是作戰部隊的骨幹。他們擔任的職位多種多樣,其中大量的職位在我軍中都是由軍官擔任的。在美軍的國防大學,也有士官在擔任教官。101師的總軍士長是該師駐地市政委員會的成員,全權處理該師在當地的軍民關係。

當晚,科曼設宴歡迎我們。在歡迎致辭中,他又特別說道:我很榮幸今晚我們師的總軍士長也能光臨。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床參觀101師的體能訓練,科曼師長穿著體能訓練服陪同著我們參觀。早飯是在連隊食堂吃的,每人交了一美元。隨後我們參觀了101師的傘降訓練和武裝拉練,訓練強度非常大。我們還參觀了他們的營部(美軍的營是一級司令部)、連隊士兵宿舍,還有101師自己的士官培訓學校。士官學校的校長向我們贈送了他的徽章。

101師士兵學校校長贈送給博主的小徽章

校長本人就是一名士官

已婚的士官和軍官一樣都有單獨的住房,他們有自己的俱樂部,也有士官太太俱樂部。有些人住在營區外,在101師我們看到很多士官是開著車來到軍營,就象上下班一樣。當士兵是他們永久的職業,而這一職業有著完整的晉陞階梯。

告別101師的時候,給我們留下印象最深的不是它的強大戰鬥力和機動性,卻是我們原本不太在意的士官體制。我軍的士官制度才剛起步,但願有一天我們的國力增強,也有一個完善的士官體制來留下核心的職業化的戰鬥人員。

911前在紐約雙子塔前的留影

沖繩基地的老虎機

駐日本沖繩的美軍基地是美軍在亞太地區最重要的軍事基地。駐日美軍的絕大部分都駐紮在這個離台灣省極近的島上。這裡駐有美軍的嘉手納空軍基地和海軍陸戰隊第三特譴隊。在我以前看到的新聞報道中,這裡充滿了日本民眾對美軍的敵視,這裡集中了美軍在日本的種種犯罪記錄。

2003年的夏天,應美方的邀請,我作為國防部代表到沖繩參加東北合作對話會。從北京乘日航先飛抵東京成田機場,在機場等了幾個小時又乘日航前往沖繩群島的首府--拿霸。與前一個航班不同的是,這架飛機上的乘客一多半是美國人,從他們的髮型上看,基本都是美國現役軍人。他們中的不少人帶著老婆孩子,象是剛從東京度假回來。這讓我想起了美國海軍的一句招兵口號:想看世界,參加海軍吧!

飛機降落在拿霸機場的時候已經半夜了。走出機場,夜色中的拿霸平靜而安詳,車開了很久,道路起伏,讓我難以判斷地形和方向。在一家外表看上去不算豪華的酒店住下。房間卻很豪華而且不小,這更象是美國而不是日本,因為東京的賓館房間都不太大,日本人的房間都很小。躺在床上,能聽輕輕的海濤聲。早晨醒來,走出陽台一看,原來陽台的下面就是海灘,很美,讓我彷彿回到了夏威夷。

會議開了兩天,美方來了兩位將軍,一位少將來自華盛頓。另一位少將就駐沖繩美海軍陸戰隊的指揮官。這位光頭的將軍明顯與其他的美軍將領不同的地方是他身上少了些儒氣。一問果然是美軍中少有的從士兵直接提撥起來的軍官,而且是名越戰老兵。在所有的會議代表中我照舊是最年輕的。但十幾年的口譯經歷讓我佔盡天機,因為除美國人外,沒有人的英語會比我更好。我非常喜歡這樣的會議,特別是代表發言后的問答階段。它要求國防官員以個人身份與會,因此講話少一些拘束,多一些直白。

會議最後的一個項目是我期待已久的參觀沖繩美軍基地。看完了基地之後,發現它與美軍的其他基地沒有什麼區別,都是按標準化建設的。但在沖繩的美軍基地,我第一次看到傳說的軍營老虎機。

海軍陸戰隊的士兵俱樂部設施非常完善。但最令我驚奇的是我看到了牆邊有一整排的老虎機。這種賭博機我在國外的許多賭場里見過。這種投幣賭博的遊戲很簡單,每次花費雖然不多,但卻讓人不能釋手。但在全世界的軍營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老虎機的存在。

老虎機在美軍軍營的存在其實有很多年的歷史,它給士兵提供一個娛樂,可以幫助士兵擺脫軍營生活的單調枯燥。但由於老虎機引發了一些醜聞,美軍從1951年起逐步關閉了國內和國外軍營中的老虎機。上世紀八十年代,美軍又首先在海外基地中恢復設立老虎機,據說目前總共有五千台左右的老虎機安裝在美軍各個駐外基地里。

沖繩地區是美軍士兵犯罪率最高的地區之一。通過基地內部的娛樂設施建設把士兵留在營區內,少去外面與當地的居民發生衝突,也許是美軍恢復軍營老虎機的初衷吧。因此在這裡我看到最完善的軍官、士官和士兵俱樂部。

而美軍是被一支媒體高度曝光的軍隊。於是我們能聽到美軍的種種醜聞,從西點軍校的性醜聞,到沖繩美軍強姦當地少女,還有駐伊拉克美軍監獄的虐囚事件,不勝枚舉。如何管理這樣的一支遍布世界的軍隊,永遠都會是美軍難解的困惑。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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