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葯沒啥用還有毒！嗯，說的就是利巴韋林

帶孩子看病，每次醫生開了葯，家長們難免有些糾結：用，還是不用？

內心上一直被某種情感綁架，感覺用了自己又心存顧忌；不用的話，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

前段時間，看到 @翟醫師 在微博上細數那些兒童看病時的坑，對家長們的感受體會更深。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認為的藥物「有效」，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所謂的「治癒」也是講究「術業有專攻」，至少是不傷害。被翟醫師點名的利巴韋林（又叫病毒唑）就是這樣一個葯。

外界過於誇張的認為它是廣譜抗病毒藥物，從而將其用於治療普通感冒、流感、手足口病等疾病。殊不知，對於很多病毒引起的感染，它只不過是一劑「安慰劑」。它對治病沒用還在其次，利巴韋林還有血液系統損害和致畸的風險。這樣坑娃的葯，不應該被濫用！

「病毒唑」因何得名？

初看「病毒唑」這個名字，和許多中成藥的名字喜歡暗示療效十分相似。但作為一個純西藥，這個鍋不能讓中成藥背，實際上是我們對它的理解有偏差。

大部分人所理解的病毒唑，即，能「挫敗」各種病毒，所以可以用於各種病毒感染的治療。

實際上的病毒唑（Virazole），Vir-為Virus（病毒）的一部分，-azole為唑類化合物的簡稱。而唑類化合物，其實是一類含有雜環和雜原子的化合物的統稱，這樣的命名方式源於Hantzsch-Widman雜環命名系統，表現在化學結構式的不同，與藥效沒有直接關係。

而且「病毒唑」的另一個名字「利巴韋林」是從英文名ribavirin直譯過來的。

類似這樣情況的還有抗感染葯甲硝唑、頭孢咪唑，驅蟲葯阿苯達唑等等。都僅僅是一個名字而已，真正的藥效如何還得回歸到藥物本身，大家碰到類似問題要注意甄別。

「病毒唑」能挫敗病毒嗎？

仔細查閱資料，發現很多科學文獻都直呼利巴韋林是「broad spectrum antiviral agent」——廣譜抗病毒藥。這種說法基於實驗研究有一定道理，但用於病毒感染的臨床治療就是一種誤解。

① 利巴韋林的大部分抗病毒效果停留在體外實驗和動物實驗

利巴韋林的體外研究結果表明，它對DNA病毒，比如人單純皰疹病毒（HSV1型和2型）、巨細胞病毒和多種腺病毒有抑制活性。對RNA病毒，比如流感病毒A和B、副流感病毒1和2、副黏液病毒、麻疹和亞急性硬化性腦炎、腮腺炎、鼻病毒、HIV病毒和病毒性出血熱有一定活性。

表面上看，抗病毒範圍很廣。實際上，一個藥品從體外試驗到臨床試驗，再到真正的臨床應用，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從1972年第一次合成利巴韋林，到現在四十多年的研究結果來看，利巴韋林的大部分抗病毒效果僅僅停留在體外實驗和動物實驗的空中樓閣里。

② 利巴韋林的臨床應用十分局限

雖然利巴韋林的體外抗病毒效果顯著，但一旦進入人體，就顯了原形。

有研究表明，利巴韋林霧化治療RSV（合胞病毒）感染的臨床療效並不那麼特異，有的患者的癥狀能發生改善，有的卻不可以，並且利巴韋林霧化治療耗時耗財。

而流感患者口服藥物后，利巴韋林的抗病毒療效輕微且不穩定，後續更多的體內研究也表明利巴韋林不能用於流行性感冒的預防和治療。

總的來看，利巴韋林是一個很局限的「廣譜抗病毒藥」。目前臨床上利巴韋林的用藥指針，也僅限於病毒性肝炎（聯合治療）、病毒性出血熱、HIV感染和RSV引起的重度下呼吸道感染，尤其是心肺功能和免疫功能障礙病人的感染。

平時大家將其用於治療皰疹性咽喉炎（腸道病毒感染）、流感（流感病毒感染）、手足口病（腸道病毒感染）、感冒咳嗽、輕度呼吸道感染，或者輪狀病毒感染都是錯誤的，其療效等同於「安慰劑」，你不是被治癒的而是自愈的。

兒童使用利巴韋林的危害

在美國，利巴韋林是受嚴格管制的的藥物，只有霧化和口服兩種劑型。且這兩種劑型「術業有專攻」，分別對應治療RSV感染和聯合治療慢性丙型肝炎（HCV）。

國內利巴韋林的劑型相對來說五花八門，注射液、片劑、顆粒劑、滴鼻劑、分散片、膠囊、口服溶液等劑型的利巴韋林在全國有一百多家藥廠生產。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受影響最大的還是各器官發育尚不完善的兒童。

利巴韋林最主要的毒性是溶血性貧血，大劑量應用（包括滴鼻在內）可致心臟損害，對有呼吸道疾病患者（慢性阻塞性肺病或哮喘者）可致呼吸困難、胸痛等。對嬰幼兒來說，即使是使用吸入性的利巴韋林，也可能導致嚴重的呼吸衰竭，治療時還需要密切監控嬰幼兒體征。

孕期使用利巴韋林有害嗎？

有時候，防不勝防真是讓人心累。除了上面講的不良反應，充分的動物實驗還證實，利巴韋林有明顯的致突變和胚胎毒性。

美國FDA因此將利巴韋林列為X級藥品，並予以黑框警告（有嚴重的風險）。CFDA也對利巴韋林的不良反應進行過通報。

但依然免不了有人中招，在用藥期間意外懷孕，或懷孕期間意外使用利巴韋林。對於這樣的情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流產又於心不忍，那到底如何選擇呢？

2003年，美國北卡萊羅納大學的健康與人類服務學院建立「利巴韋林妊娠登記處」，著重收集那些在懷孕前（6個月）或孕期直接（孕婦自身服用）或間接接觸（性伴侶服用）利巴韋林的案例，並進行流行病學調查和分析。

這項計劃定期更新，最新的這份研究報告已經更新到2016年，該組織12年間持續跟蹤調查的案例有272例。

這些案例反映的現象提示，利巴韋林的致畸作用可能是全或無式的。

現代的產前檢查手段已愈發精準，已經使用過利巴韋林的孕婦，還有挽回的餘地，建議按照孕期體檢的流程進行體檢，並增加羊水穿刺等檢查綜合分析寶寶的生長發育情況。

說了這麼多，我們應該了解的是，很多情況下，用利巴韋林就是在用有毒的安慰劑。

比如手足口病和皰疹性咽峽炎都是由腸道病毒引起，使用利巴韋林也無濟於事，還給孩子增加了額外的安全風險。

從現在開始，要對利巴韋林有一個基本認識：

1、利巴韋林沒那麼厲害，病毒唑的名字是雷聲大雨點小。

2、利巴韋林抗病毒很局限， 根本治不了皰疹性咽喉炎、流感、手足口病、感冒咳嗽、輕度呼吸道感染，或者輪狀病毒感染等常見疾病。

3、利巴韋林育齡婦女禁用，用了也先別慌，及時停葯並定期監測。

在美國紐約東北的薩拉納克湖畔，靜靜的躺著一位醫學博士——特魯多（1848-1915）。

他的墓志銘上寫著醫生的職責：

「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 often；to comfort always.」

翻譯過來就是，「偶爾去治癒，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

100多年前墓志銘上的這三句話放在今天，依然有很大的警示意義。

作者簡介

參考文獻：

1. SusanM. Sinclair, Judith K. Jones, Richard K. Miller, et.al. The Ribavirin pregnancyregistry: An Interim Analysis of Potential Teratogenicity at the Mid-point ofEnrollment. Drug Saf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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