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真的對嗎？生來「性本惡」的人到底有沒有呢

人們之間交談，提到人性問題，有些人會說難講清楚，有些人會說人性多「惡」，等等；而傳統主流，卻總要說「人性本善」。

早兩天偶爾聽中央電視台十二頻道，一位男主持人正談到人性，說：「人之初，性本善」；小孩子剛生下來都是善良的，就好像一張白紙，云云。強巴一聽就搖頭，唉，他開頭講的這三點，都是錯的！

「人之初，性本善」，這個來源於孟子的「性善論」，強巴寫作《人性人情縱橫談•人性非善亦非惡》，匯聚前賢評議，結合人生現象，已經作出了批駁，此處不再贅述。

那「小孩子剛生時都善良」和「好像一張白紙」，已經自相矛盾；我們暫且不管它，還是分開來略作剖析。

說小孩子剛生時都善良，肯定不對。什麼是善良，強巴以為可以分為五級來看：最基本的善良，應該是不損害他人；往上是自利利他，亦即如今時髦語言說的「雙贏」；往上是先考慮別人再想到自己；再往上，是不計回報地實踐利他；最高的善良，「大慈大悲」，是犧牲自己以有利於他人（所在團體等等）。至於「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應該看作是一種文學誇張。小孩子善良嗎？連最低的不損害他人，多數都難以做到呢——偎在母親懷裡吃奶的孩子，吮吸著一隻；別的小孩子要來吃另一隻，他（她）就手推足蹬，哭鬧以「反對」、「抗議」呢。「厚黑教主」李宗吾先生早就揭出這種現象，難道不是司空見慣的嗎！要掌控保障生存的資源，這是動物的本能呢。要說小孩子剛出生都脆弱，還不會虛偽，不會處心積慮地去損害他人，強巴倒還願意相信。

初生時好像一張白紙，也不對。人之為「人」，從舊石器時代算起，已經有好幾十萬年；現代智人即我們的直接祖先「非洲夏娃」族群，也有十五萬年以上；人所特別擁有發達的大腦皮層，起源也有了上十萬年。李澤厚先生繼承發展馬克思恩格斯學說提出人的身體和大腦屬於「自然的人化」，精闢正確。人孕育在母親子宮，就濃縮經歷了千萬年以上的動物發展；何況還有母親及其生活環境的「胎教」呢。動物本能自精子卵子結合就早已具備；而人性的根苗，人一成形就具有了，怎麼能說是「一張白紙」呢！

性善論，明明不對，卻兩千多年流傳，積非成是，人云亦云。為什麼會這樣呢？

強巴思索推求，找到三個原因；不揣淺陋，率爾操觚，希望能夠就正於大方之家。

頭兩個原因都要、都可以追根到始作俑者的孟子。

第一個原因是根據孩童時的經驗，片面地總結出這種認識。

生活在安定社會、正常家庭的孩子，從嬰童到少年，多有父母哺育，長輩撫愛；調笑嘲謔，也多善意。多受到他人善意對待，沒有禁受過傾軋陷害的人海風波，也就容易造成「人性本善」的認識。強巴曾經提出一個觀點，認為人在十二歲到十六歲左右，有個「純粹道德」時期（參見強巴論著《人性人情縱橫談》）；這個純粹道德時期的產生，應該和孩子們這時候「人性本善」的人性觀有關。孟子出生在與魯國近鄰的「鄒」（今山東鄒縣），兒童少年時期沒有遭受過戰亂；母親特別愛護、加意培養他，後來有孟母為兒三遷擇鄰的嘉話流傳。在講求「禮讓」、專註學習的學校旁邊長大，孟子產生「人性善」的認識，強巴能夠理解。

第二個原因是，出於孟子推行自己政治理想的需要。孟子成年後，形成「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民本」思想，遊說梁惠王齊宣王，要推行自己的「仁政」主張。梁惠王齊宣王只顧自己利益貪圖自己享受，孟子要打動他們，就恭維他們具有「不忍」之心亦即「仁愛」之心，也就是誇獎他們「本來就性善」，只要擴充這種本性的善良就可以了。可惜也可悲，掌權者哪有那麼多性善，豈會憑空主動實行「仁政」？孟子的理想只能落空。

第三個原因，是自欺欺人。根據當代演化心理學的研究，人多難免自欺欺人；這應該也算「人性的弱點」吧。一方面，人多認為自己是好人；即使偶爾出錯，往往不願意承認或者多找客觀原因。同時，作為個人又多自知弱小，於是希望遇上別人都善良，能夠得到他人善待。相信和宣傳「人性本善」，既肯定了自己，也恭維了他人，希望能夠據此得到好的回報？

就這樣，「性善論」主要作為一塊「溫情脈脈的面紗」，遮蓋著社會兩千多年的兇惡殘忍醜陋，蒙蔽了人民，欺騙和嚴重傷害了草根階層。

有人認為：「性善論比性惡論更有利於被壓迫者。因為性善論強調了人的本性都一樣，所以很自然地就導出了兩個結論：（一）你是人，我也是人，都應得到人的待遇；（二）只要肯『為』，『人皆可為堯舜』」——這可純粹是好心人的一廂情願。

強巴看到的就不同。

掌權者可以一方面宣傳「性善論」，宣傳「道德至上」，另一方面就是把人當作「賤民」、「刁民」，就是不給予人的待遇；只要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只要你「講奉獻」。

或者，揪住你某一點「不善」，振振有辭地大做文章：「人性本善；你這傢伙不善，沒有了人性，不是人！」既然剝奪了你「做人的權利」，也就難怪給予「非人」的對待了！

社會上這一類例子，司空見慣；誰從源頭想過？

即此也可見，研究人性，正確地認識人性，並非迂闊空疏，而是緊迫、必要！

因此，強巴才要羅嗦再講：人性非善非惡；只有在生活中社會上表現出來，才可以評價為善或者惡。

為了區別於「性惡論」，強巴要再羅嗦：人性人慾緊相連；人性非善非惡，而人的慾望卻可能過「度」而造惡；因此，一定要區分開人性和人慾：人性要保護和弘揚，決不能扼殺；人慾需要適度滿足，卻又必須控制其「度」，最好是自己自覺地「克己復禮」——克制惡性膨脹將要作惡的私慾，遵守法律法規、社會性公德。

正確地認識和對待人性人慾，「以人為本」，「建設和諧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