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制管理新能源汽車，投機還是進步？

《恕我直言》& 文：舵手

➤2017年來了，根據政府早早制定的計劃，新能源車的補貼標準相比2016年將下降20%，並且還出台了地方補貼不能大於國家補貼50%的新規定，如此一來，新能源車的補貼將大幅縮水，而到2020年後，更是明確了不會再有補貼。

這就不禁讓人有疑問了，現在只要是個汽車廠，都在集中研發新能源車，那要是沒有了補貼，賣電動車還賺得到錢嗎？大家研發它幹嘛呢？

首先，請讓車轍君講個故事：

春秋末期，魯國都城的老百姓，常會聚集到城門附近的蘆葦盪里打獵。一天，不知誰竟然放了一把火來捕殺獵物。火借風勢，很快蔓延開來，大家都追逐四處逃竄的獵物。魯哀公在宮中聽到火災的消息，趕忙派人去救火。但是，被派去的人，也跟著眾人去追逐獵物。這時，宮中一位大臣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沒有設置任何獎賞和懲罰，他們當然不願意冒險去滅火，而是趁機捕殺獵物。」 魯哀公於是說：「傳令下去：凡是救火的人，一定重賞。」大臣趕忙說：「這樣也不太好。現在一團糟，不清楚誰在救火，況且現在人這麼多，用這麼多錢去賞賜實在是不划算。」魯哀公想了想，又開始發愁，說：「那該怎麼辦呢？」大臣回答道：「既然獎賞不行，那為什麼不懲罰呢？我們可以規定，不救火的人等同於戰場上的逃兵。如果被發現，都要按軍紀處罰。這樣不用花一分錢，就能達到目的。」魯哀公一聽，讚不絕口，立即傳令下去。不一會兒，大火就被撲滅了。

相信聰明的你已經看懂了——幾年以前，新能源車正處於第一個階段：只有政府號召，沒有任何獎賞和懲罰，因此大家都渾水摸魚，沒有人願意造電動車；近幾年，進入了第二階段：政府對新能源車大力補貼，於是新能源車銷量也是節節攀升；但新能源車賣得越多，政府付出的補貼金額也越多，實在是不划算，於是，未來幾年，將進入第三階段：取消電動車補貼，對於不生產電動車的企業進行懲罰！政府既不用花一分錢，就能達到鼓勵新能源車的目的，也許還能賺點罰款！這簡直是太划算了！

不過，這麼機智的手段不是政府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向美國加州學習的。

美國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CARB）規定，在加州銷量超過一定數量汽車的企業，新能源車的比例必須達到ZEV法案（Zero Emission Vehicle，零排放車輛）的規定。

ZEV法案於2008年敲定，要求車企在2009年-2017年，每年的汽車銷量總數中，ZEV車型比例為2.5%，才不會被罰。而從明年開始，ZEV的銷量比例還要逐年上升，最終達到22%。

目前，ZEV車型包括純電動車、燃料電池車、插電式混合動力車等。並且車輛純電動續航越長，可獲得的積分數越高。每輛車的積分最低1分，最高7分。積分總數與汽車銷量掛鉤，例如每銷售1輛日產聆風可獲得3分，聆風年銷10000輛，日產即可獲30000積分。在所有ZEV之中，燃料電池車是最高級的，所以唯一的量產燃料電池車——豐田Mirai能賺取不少積分（如果真有人買它的話）。

如果某車企積分無法達到規定，要麼向CARB支付每個積分5000美元的罰款，要麼花錢向其他積分富餘的公司購買積分，否則該車企將被責令離開加州市場。

2012年，在特斯拉汽車銷量還不是很多的時候，通過出售碳排放積分就收入了4000萬美元，這筆收入居然占該公司當年總收入的 10%。這簡直就是在向傳統汽車製作商啪啪打臉，多賣零排放汽車，不僅免於交罰款，還可以掙外快。

再來看的新能源汽車積分制度，其實這個制度和加州的大同小異，只是步子比美國人跨得大多了（是的，天朝的一貫做法）：加州從1990年開始研究ZEV法案，2008年才正式敲定，此後的10年內ZEV積分的比例僅要求在2.5%；而的法案則是剛沒研究兩年，2016年敲定，2018年就要開始實施，一上來就要求8%的新能源汽車積分，2019、2020年更是升為10%、12%。

不過，也不是說電動車的產量要達到總產量的8%那麼多；請看上表，基本上，一輛純電動車的積分平均為3分（按續航200km算），插電式混動車積分是2分；這樣。一個年銷量100萬輛的車企，2018年必須要賣出2.7萬輛純電動車，或是4萬輛插電式混動車，才能達標。

如果所有車企都達標，按全國2500萬輛的汽車銷量來算，新能源車至少要賣到80萬輛。作為對比，2016年全國新能源車銷量為30萬出頭，也就是說，今明兩年，政府基本是強行規定了電動車的產銷量增幅。

與加州法規還有一點區別：對於新能源積分不達標的企業，政府不收罰款，而是「暫停部分高油耗車型的生產，直至下一年度傳統能源乘用車產量較核算年度減少的數量不低於未抵償負積分數量。」這啥意思呢？我替大家翻譯一下：比如A車企，2018年賣了100萬輛，其中99萬輛汽油車，1萬輛續航200km的純電動車，那麼它在2018年就有3萬新能源積分，距離8%的小目標——8萬積分，還有5萬積分的差距，那麼在2019年，它就必須減少5萬輛汽油車的生產，即汽油車產量必須小於94萬輛。個人認為，法規對未達標企業的懲罰還是很嚴厲的，因為要求暫停生產的是「高油耗車型」，而高油耗車型一般都是高端車，一輛的利潤估計不止5000美元。

在其他方面，中美法規大體相似：的新能源積分也可以交易，這也是實現新能源車市場化的關鍵手段：你就是不想生產電動車，沒問題，去找樂視、蔚來、比亞迪購買積分就行了；但積分的壓力對各個廠家都很大，估計到時候價格可不會便宜！

所以大家別再嘲笑樂視了，人家700公里的續航里程，一輛車可以得到5個積分！我敢打賭，到2018年，樂視的FF91至少能生產出20輛，這樣獲得100個積分能賣300萬元，這可比賣洋芋片賺錢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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