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App故障充值350次獲利1100萬被判11年，代理律師：他無罪

文|AI財經社王鴻宇

編|嘉辛

2016年6月4日，平安旗下平安付移動支付客戶端「壹錢包」用戶葉榲飛通過支付終端將銀行卡的錢轉入「壹錢包」花漾卡，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銀行卡的錢被退了回來，花漾卡卻顯示資金轉入成功、可用餘額也相應增加。

直到平安修補該漏洞8天時間裡，葉榲飛重複了350餘次「充值」操作，花漾卡里共增加了1125.63萬元。其中的241萬餘元被他用於購買轎車、黃金以及歸還個人債務，884萬餘元在「壹錢包」內購買了理財產品。

壹錢包官網界面

平安付公司隨後報案，申請警方介入。同時，其代理律師稱，平安付想葉榲飛告知此事，葉榲飛表示自己願意償還自己消費的二百餘萬元，但就在雙方協商還未結束時，葉榲飛被警方帶走。2016年11月，上海市奉賢區檢察院以涉嫌盜竊罪對葉榲飛提起公訴。奉賢區法院今年6月、9月兩次開庭審理該案。

據《青年報》消息，今年9月30日，奉賢區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認定葉榲飛以非法佔有為目的，秘密竊取公司財物，數額特別巨大，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並處罰金50萬元，責令退賠平安付公司205.94餘萬元。

11月17日，葉榲飛的辯護律師、上海滬泰律師事務所律師吳紹平對AI財經社表示，該案將於11月28日在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吳紹平將為他進行無罪辯護，「公司自己的過錯不能推到公民身上，更不能以犧牲公民自由的方式來換取，這是很不公平的。」

一審判處有期徒刑11年，將於月底二審

AI財經社：之前庭審結果是怎樣的？

吳紹平：一審開了兩次庭，最終判決是判處有期徒刑11年，並處罰金50萬元，責令退賠平安付公司205.94餘萬元。一審判決對我們的一些質疑都沒有回應，而且這個判決結果明顯偏重了。

AI財經社：之前的報道稱8天里重複350餘次「充值」增加了1125.63萬元，為何現在賠付是205.94萬元？

吳紹平：其中的800多萬是被自動轉入夠買「壹支付」的理財產品了，這筆錢我的當事人並沒有提出來，錢還在他們公司的賬上。

AI財經社：雙方辯護的焦點是什麼？

吳紹平：焦點在於葉榲飛是否有非法佔有的目的，以及手段。我方認為，葉榲飛不具備非法佔有錢財的主觀目的性，並且在平安方面告知系統存在故障后，葉榲飛已經表明了還錢的意願。另外，葉榲飛並不是黑客，他沒有通過技術手段盜取平安的資金，平安銀行說自己出現了系統故障就是系統故障？這個故障誰來認定？

AI財經社：葉榲飛有還錢的意願？

吳紹平：葉榲飛明確表示過還錢，而且當時他正在和平安方面談怎麼還錢，平安銀行和平安付公司兩家都給他打電話聯繫，他還沒弄清誰是誰就被帶走了。根據我掌握的材料，平安方面當時報警只是申請警方介入，公安機關最開始立的是信用卡詐騙案，後來不知怎麼就變成了盜竊罪。

AI財經社：葉榲飛現在情況怎麼樣，他在庭審現場說了什麼？

吳紹平：他現在在押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他之前手術留下過後遺症，在裡面也一直服用藥物，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他在庭審現場也強調自己是無罪的，也沒有非法佔有目的，並且自己是在正在溝通還錢的過程中就被帶走了。

AI財經社：葉榲飛已經提交了上訴？事件有什麼最新進展？

吳紹平：我們已經提起了上訴，二審將於11月28日上午在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開庭。我也和二審法官之前有過一次電話上的交流，向他說明了一些情況，下周我們可能會見個面。

增添新元素的「許霆案」，律師做無罪辯護

AI財經社：你做的是無罪辯護？

吳紹平：是的，我為葉榲飛做無罪辯護。平安銀行給我一種「店大欺客」的感覺，我認為，公司自己的過錯不能推到公民身上，更不能以犧牲公民自由的方式來換取，這是很不公平的。而且這完全可以通過民事索賠解決，葉榲飛也沒有說不還，怎麼能說葉榲飛就是非法佔有呢？平安銀行說自己是發生了系統故障，但是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系統故障，我的銀行卡里多了錢，我未必會留意到這些，如此來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被犯罪。

AI財經社：這個案子和許霆案的區別在哪兒？

吳紹平：這比許霆案增加了一些新的因素。許霆案是通過ATM自動取款機，而葉榲飛則是通過手機app用戶，在這個時代我們每個人都有很多app，有很多第三方的支付機構，這些是許霆案當時不具有的因素，也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可能會碰到類似事件。

許霆，2006年因ATM機故障獲取17.5萬元，事件發生后被一審判處無期徒刑

AI財經社：那麼許霆案的判決結果對此案有沒有借鑒意義？

吳紹平:我們當時也參考了許霆案件的情況。許霆案在法學界、社會輿論都引起了巨大的社會輿論，甚至這樣的爭議至今並未消除，包括今天這個案件的發生。我個人認為不能有這種事件的發生就給公民定個罪，這對我們公民的司法權益也是一種傷害。

AI財經社：可是葉榲飛不是一次偶然，他有反覆充值350餘次

吳紹平：1次和350次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葉榲飛第一次是合法合規的，第二次到第三百五十次也是一樣。葉榲飛是按照規則，按照你的步驟往裡面充錢，平安銀行自己往別人的賬戶里加錢了，現在就反過來說別人是盜竊？那我們能否排除這筆錢就是主動給人家的呢？平安想把錢拿回去的時候就說是盜竊，我為什麼不能認為是贈與給我的呢？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

AI財經社：二審即將開庭，你有多大勝算？

吳紹平：我認為，法官應該給類似事件一個合理的解釋，包括當年的許霆案，之後也有ATM取款機類似事件發生，雖然這種事件不是頻繁發生，但我相信葉榲飛案也不會是最後一起。公司的錯誤不能以公民的自由為代價，但是就現在的司法狀況來說，這個案子的結果也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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