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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布雷尸諫蔣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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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閱塵封的歷史,我們發現陳布雷逝世之後,國民政府曾擬在南京為之舉行國葬,蔣介石親臨殯儀館致祭,備極隆重。但陳布雷後事並沒有進行國葬和公葬,也沒有埋在南京,靈櫬卻在1948年12月10日歸葬杭州九溪十八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一、長期的心理疾病困擾著陳佈雷,焦慮、不安,頭疼及失眠和巨大的壓力,將他逼上絕路。

公元1948年的秋季,國民政府首都南京,籠罩在滿目凄涼的枯黃色中。中山門裡的中山大道,黃埔路、國府路等路旁,成帶的法國梧桐,在瑟瑟的秋雨中,疏枝殘葉在苦苦掙扎……

深夜,湖南路一座二層小樓的窗內,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弱小瘦枯的陳佈雷,獨處桌前已好幾個晚上了,桌上鋪著八行簽的稿紙上,仍然是「實行總體戰計劃」七個字。

數日前,蔣介石在總統府辦公室召見陳佈雷,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勸慰道:「布雷先生,時事艱難,需要你我同舟共濟,過去,你是我的頭腦、思想,現在,我尤其是國家正需要你,人家都稱你是我的文膽,沒有膽怎麼行呢?沒有膽,怎樣能打敗共產黨呢?」

「總統,我實在不敢當。」陳布雷誠惶誠恐地說。

蔣介石語氣疑重起來:「我需要你儘快拿出一個『戰時體制』的方案來,與岳軍(張群字)、哲生(孫科字)、達銓(吳鼎昌字),還有何敬之(即何應欽)、陳立夫等人商量一下,要儘快搞出來。」

幾天過去了,總統府秘書長吳鼎昌電話催了幾次,陳布雷還是寫不出來,最後陳布雷提高聲音:「這件事我不會辦,請總統找別人做吧!」說完撂下電話。

真是到了江郎才盡,燈枯油盡的地步了。

1948年11月11日,上午,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舉行臨時會議,在京的中央委員、立法委員、監察委員均須列席會議。

早晨,陳布雷從湖南路寓所的小樓上匆匆下來,很快漱洗完畢,顧不上吃早餐,拖著一身病態和一臉倦露,坐車馳向國府路。

陳布雷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怕開會,更怕見總統,但國事艱難,正需同舟共濟,又不能不開會,不能不見總統。他是硬著頭皮來開會的。

在總統府門前,陳布雷下了車,有一熟人老遠就打招呼,問:「先生,你有沒有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陳布雷突然想起15歲時,母親病重前的彌留之際,有鄰居問他『你準備沒有?」想到這裡,不禁打了冷顫。

在國府大禮堂內,擠滿了開會的大員。蔣介石走上台,宣布經濟政策失敗,他說:政府取消「限價政策」,而要大量發行鈔票,發行總額將不以二十億元為限。言下之意是鈔票竟可無限制的濫印,後果會是怎樣可以想見。

陳布雷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是一條絕路。日暮途窮,倒行逆施,南京國民政府在引鴆止渴,加快自身垮台的步伐,這樣下去還有什麼希望?

蔣介石一臉慍怒仍在斥責:「各單位互不接洽,互不配合,互相拆台,黨的高級幹部中有人對黨國前途喪失信心,未能集中精力以紓危艱:有人公開散布失敗情緒。在總統府的門口竟問別人『你有沒有準備?』準備什麼?準備後路還是準備投共?……甚至有個別黨國中堅,在此多事之秋,以國家委以的重任持敷衍、推諉的態度……」

陳布雷覺得,蔣介石的發言是針對他講的,他感到對不起總統的信任,辜負了黨國的重託。

蔣介石依然用嘶嘶的奉化土語雜拌著寧波官話說:「抗戰建國,用了八年時間,『剿匪』也要八年。」

陳布雷聽后臉色蒼白,渾身不住顫抖。

想到白天開會的情形,陳布雷面對素白的八行箋,絞盡腦汁,怎麼也寫不出戰時總體方案。當他還是一介布衣時,每次從杭州到南京,報界同仁就說:「看吧,又有重要的社論要發表了!」果然,第二天的大報上,膾炙人口的大塊文章在頭版頭條刊出,洛陽紙貴,傳為美談。別人陶醉在洋洋洒洒的擲地有聲的萬言文章時,往往以為是陳布雷文思泉湧,只有他自己明白這是怎樣的嘔心瀝血,像一條春蠶,不論晝夜傾吐出雪白光亮的絲,不僅是絲,是它靈魂、生命的一部分。而他現在已力不從心,心神委頓,吐出的竟是一條條殷紅的直絲……

回到寓所,陳布雷癱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晚飯時,陳布雷吃得很少,臨上樓前,鄭重吩咐陶永標:「不要讓客人打擾我,我需要休息了。」

二、陳布雷留下萬言遺書,給蔣介石、給副官、給朋友、給家人都寫了,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陳佈雷的八行箋上終於出現了字跡:

人生總有一死,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倘使我是在抗戰中因工作關係(如某年之七月六日以及長江舟中)被敵機掃射轟炸而遭難,雖不能是重於泰山,也還有些價值。倘使我是因工作實在緊張,積勞成疾而死,也還值得人一些可惜。

而今我是為了腦力實在使用得太疲勞了,思慮一些也不能用,考慮一個問題時,終覺得頭緒紛繁,無從入手,而且拖延疲怠,日復一日,把急要的問題,應該早些提出方案之文件(如戰時體制)一天天拖延下去,著急儘管著急,而一些不能主動,不但怕見統帥,甚至怕開會,自己拿不出一些主意,可以說我的腦筋已油盡燈枯了。為了這一些苦惱,又想別國家已進入非常時期,像我這樣,虛生人間何用?由此一念而萌自棄之心,雖曰不謂為臨難苟免,何可得乎。……

天下最大之罪惡,孰有過於『自暴自棄而自了』者,『對國家對家庭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我此舉萬萬不可為訓,我覺得任何人都可以鄙視我,責備我。

但我這一個念頭萌動了不知多少次了,每逢心裡痛苦時,常常有『終結我的生命吧』的念頭來襲余之心……

人生到了不能工作,不能用思維,則生命便失去意義,沒有意義的生命,留之何用。

想來想去,毫無出路,覺得自身的處境與能力大不相應了,自身的個性缺點,與自己之所以許身自處者。

六十老人得此極不榮譽之下場,只有罪愆,別無話說……

陳布雷寫給蔣介石的遺書。

寫完遺書後,陳布雷思緒如潮,不能自抑,又寫下《上總裁書》:

介公總裁鈞鑒:

布雷追隨二十年,受知深切,任何痛苦,均應承當,以期無負教誨。但今春以來,目睹耳聞,飽受刺激,入夏秋後,病象日增,神經極度衰弱,實已不堪勉強支持,值此黨國最艱危之時期,而自驗近來身心已毫無可效命之能力,與其偷生屍位,使公誤計以為尚有一可供驅使之部下,因而貽誤公務,何如坦白承認自身已無能為役,而結束無價值之一生。凡此狂愚之思想,純繫心理之失常,讀公昔在黃埔斥責自殺之訓詞,深感此舉為萬萬無可諒恕之罪惡,實無面目再求宥諒,縱有百功,亦不能掩此一眚,況自問平生無絲毫貢獻可言乎?

天佑,必能轉危為安,唯公善保政躬,頤養天和,以保障三民主義之成功,而庇護我四億五千萬之同胞。回憶許身麾下,本置生死於度外,豈料今日,乃以畢生盡瘁之初衷,而蹈此極不負責之結局,書生無用,負國負公,真不知何詞以能解也。夫人前並致敬意。

部屬 布雷 負罪謹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布雷意猶未盡,緊接著他又寫了一封給蔣介石的信:

介公再鑒:

當此前方捷報頻傳,後方秩序漸穩之時,而布雷乃忽傳狂疾,以至不起,不能分公憂勞,反貽公以刺激,實萬萬無詞以自解。然布雷此意,早動於數年之前,而最近亦起於七八月之間,常誦「瓶之傾兮惟壘之恥」之句,抑抑不可終日。黨國艱危至此,賤體久久不能自振,年迫衰暮,無補危時,韓愈有一「中朝大官老於事,謳知感激徒媕婀」,布雷自問良知,實覺此時不應無感激輕生之士,而此身已非有效危艱之身,長日回皇,慚憤無地。昔者公聞葉詆總理之言,而置箸不食,今我所聞所見於一般老百姓之中毒素宣傳,以散播關於公之謠言誣衊者,不知凡幾。回憶在渝,當三十二年時,公即命注意敵人之反宣傳,而四五年來,布雷實毫未儘力,以挽回此惡毒之宣傳。即此一端,又萬萬無可自恕自全之理。我心純潔質直,除忠於我公之外,毫無其他私心,今乃以無地自容之悔疾,出於此無恕諒之結局,實出於心理狂郁之萬不得已。再敢為公陳之。

陳布雷「目睹耳聞,飽受刺激」的,最令其無奈之感的,還在他自己的家裡。陳布雷共有七子二女。這九個孩子中,陳璉(憐兒)最早做了共產黨。1947年,國民黨保密局破獲了中共北平地下電台,順藤摸瓜,又相繼在保定、西安、蘭州等地發現中共組織和地下電台,大肆搜捕,發現了陳佈雷的女兒陳璉竟是共產黨,蔣介石聞之大為驚訝、震怒。保密局局長毛人鳳在大抓特抓之餘,感慨地說:「我們這樣抓、這樣殺,還是有這樣多的人敢提著腦袋闖進來,真不知是為什麼?」陳布雷不但自己的女兒做了共產黨,小兒子陳遠(積樂,后改名為陳力)也過去了。他在1952年正式加入共產黨。不但兒女參加共產黨,連弟弟也保不住,七弟陳訓惠也出了問題。

陳布雷全家照

陳布雷在給兒子們的遺書是這樣寫的:

泉兒、皋兒、皓兒、皚兒、明兒、樂兒:

父素體荏弱,遭時艱危,知識暗陋,而許身國事,性情孤僻,而不合時宜,積是因緣,常患嚴重之腦病,夏秋以來,病體益復不支,今乃中道棄汝等而去,如此下場,可謂不仁不智之至,內心只有悲慚,汝等不必哀痛,當念祖父逝世時僅四九歲,而父之年已過之矣。

國家遭難至斯,社會浮動已極,然家之中心領導此二十年來方針上絕無錯誤,此點汝等或不詳知,為父則知之最稔,汝等務必盡忠於國族、自立於社會,勤儉正直,堅忍淡泊,以保我家優良之家風,汝等現在已長大,當無待我之囑咐。

汝母今後之痛苦不忍預想,汝等宜體我遺意,善為侍養,曲體親心,皚兒最好能轉近地,依汝母以居,好好予以安慰護持,明樂仍修畢學業,汝兄弟務宜友愛互助。

彥及 手書

寫完之後,他又寫了《留交蔣君章、金省吾兩秘書函及處理身後事務十則》、《致張道藩先生函》、《致洪蘭友先生函》、《致潘公展、程滄波先生函》、《留交陳方、李惟果、陶希聖先生並囑向中央諸友致敬之函》及《遺陳夫人書》、《遺陳公於書》、《予陶副官永標之手教》等12封遺書。

整整兩個晚上,寢室燈光依舊。該交待的交待完了,陳布雷拿起瓶中的安眠藥,一古腦兒倒出,一粒一粒又一粒的服下,他安靜地躺在床上,桌上敷紙遺書,枕上二行清淚,窗外一天秋雨,他安靜地去了。

1948年11月13日上午 10時許,秘書蔣君章與副官陶永標 上樓喚陳布雷起床,當奪門而入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天哪!臘黃的臉,睜開了的眼,張大了的嘴嚴……撫摸他的手,是冰冷的,又撫摸了他的腳,是僵硬的,最後撫摸他的胸口,還有一點兒溫暖,等醫生趕來時,打了幾針強心針,最後宣告了失敗。」

三、治喪委員會擬對陳布雷舉行國葬,為什麼後來他的葬址選擇在杭州,按一個普通人的殯儀進行安葬呢?

1948年11月13日凌晨,陳布雷逝世。是日上午,噩耗傳來,蔣介石感到震驚,嘴裡喃喃的,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當即命人更衣,和夫人宋美齡一起,驅車來到陳佈雷的湖南路508號寓所。他在陳佈雷的副官陶永標的引導下,上了二樓,來到陳佈雷的遺體旁。面對遺容,內心極度悲哀和痛苦,默默無言,圍這陳佈雷的遺體繞了一圈,對副官陶永標說:「好好的料理,我派總統府軍務局長俞濟時與政務局長陳方幫助料理後事。」

陳佈雷的遺體當即運往中正路(即今中山南路)的殯儀館。

在蔣介石的指示下,總統府成立了陳故委員治喪委員會,由于右任、李文范、陳立夫為召集人;洪蘭友為總幹事,陳方、陶希聖、陳希曾、周象賢副之;總務組長為陳希曾、文書組長為胡翰、喪葬組長為周象賢。治喪委員會經過討論,決定陳布雷葬禮按最高規格:舉行國葬或公葬,以表彰陳布雷對國之功勞。

11月14日,中央日報頭版刊登了訃告:「報喪 陳布雷先生於國曆十一月十三日辰時壽終正寢。擇於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三時在殯儀館大殮,謹此報聞。湖南路五0八號陳宅敬啟」。

該報第二版報道:「陳布雷氏昨日心臟病逝世 總統夫婦親往弔唁明大殮。」又雲「先生因失眠症及心臟衰弱,突告不起。」

陳布雷時任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而且,他一直是蔣介石侍從室主任,蔣介石的筆杆子。從早期的《告黃埔同學書》、《祭告總理文》、到中期的《敵乎友乎》、《報國與思親》、《西安半月記》等都出自陳佈雷的如椽大筆,因此陳布雷被稱為「蔣介石的文膽」。他的自殺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15日上午11時,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轎車開進殯儀館大門,車門開啟,蔣介石和宋美齡相繼下了車,宋美齡手捧著兩束白玫瑰花。在殯儀館接待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崇恩堂大廳。靈堂四壁都掛滿了輓聯和鮮花,大廳正面牆上,懸挂陳布雷遺像,上方是蔣介石手書的「當代完人」的橫匾一幅。

殯儀館「崇敬堂」內。蔣介石率眾祭拜陳佈雷。後排左起第一人為李宗仁,中為何應欽,最右者為于右任。

蔣介石凝視著陳佈雷的遺像,遺像面呈微笑,栩栩如生,此刻,蔣介石欲哭無淚,只有他心裡明白,張學良曾向他進行「兵諫」,而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陳布雷是在向他進行「尸諫」。眾叛親離,將帥離心,煢煢孓立,形影相弔,他已經成為孤家寡人。宋美齡將手中的鮮花放在遺像前,和蔣介石一道,俯首為陳布雷默哀一分鐘,之後二人轉身緩緩離開大廳。

陳布雷靈車。上有蔣介石題寫的匾額「當代完人」。

下午,殯儀館門前車水馬龍,停滿了一排排小轎車。李宗仁、于右任、孫科、張群、張治中、徐柏圓、程滄波等人率領中樞要員數百人排著長隊,迤邐進入殯儀館的崇恩堂,陳佈雷的遺體安放在大廳中間,3時整,在哀樂聲中,身著穿長袍馬褂的陳布雷遺體,在家屬和中樞要員的環視下搬移入棺。之後,全體委員向陳布雷遺體三鞠躬,緩緩而出。青年黨代表余家菊、民社黨代表徐傅霖暨各界來賓幾百人依次致祭。

顯考布雷府君於中華民國三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日辰時壽終正寢,享年五十有九,業於十五日申時大殮,玆擇十八日上午九時開奠,十時成主,正午十二時發引哀此訃。

孤子陳邁、適、遲、遠、過、遂 女琇(適嚴)、璉(適袁)、孫 師孟 泣血稽顙

18日,殯儀館公祭陳佈雷。上午9時整,國民黨全體執監委員來到崇恩堂,總裁蔣介石主祭,陪祭者有李宗仁、于右任、王寵惠、邵力子、何應欽、李文范。蔣介石致獻鮮花,並由司儀員宣讀祭文,曰:

中華民國三十七年十一月十八日,國民黨總裁蔣中正率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中央監察委員會全體委員敬以香花淸醴之儀,致祭於陳故常務委員布雷同志之靈而告曰:

驚颺忽卷,嚴霜倒飛,偉矣先生,永邈清徽,夙以文雄,玄誠黜漓,拳拳忠愛,情見乎詞,獻身革命,主義是持,畏壘椽筆,逾百萬師,昔遘陽九。俾正厥詞,誕告多方,遂奠邦基,多難興國,樞府是資,周爰諮諏,弗詭弗隨,靡曰才難,吾黨羽儀,云何一瞑,逝者如斯,載膽遺像,海鶴風姿,斳於中壽,哭豈其斯,前軍告捷,大振聲威,靈其甲恫。涉降在茲。尚饗。

緊接著是中央政治委員會副秘書長洪蘭友宣讀中政會祭文,曰:

中華民國三十七年十一月十八日,中央政治委員會副秘書長洪蘭友暨秘書處全體職員,謹以香花清酤之儀,致祭陳故秘書長布雷先生之靈席前曰:嗚呼,觥觥陳公,吾黨楨幹。幼而有聲,遂擅文翰,發謀決策,不及其私,剛正之節,終始無疵,三監木天,以忠以恕,援挈吾曹,實感覆護,東夷甫剪。赭寇復張,啳懷國是,寢饋不遑,病疾在躬,忽殞一昔,奪我元良,天亦何益,遺墨在眼,讀之心椎,一棺附身,家無餘財,濟濟令子,將隆公后,文章有靈,河山並壽,大軍報捷,醴酒盈斟,嗟嗟陳公,祭其來歆。哀哉,尚饗。

繼由總統府、首都新聞記者公會、中央執監委等機關團體公祭,分別由吳鼎昌、孫連仲、陳博生、洪蘭友主祭,陳布雷生前好友相繼前往致祭。祭畢,舉行點主禮。李文范為點主官,洪蘭友、狄青為左右襄題。

陳布雷夫人王允默率子女暨陳佈雷的兄弟們參加了公祭和點主儀式。之後,陳氏家屬及從北平、湖南等地趕來奔喪的陳佈雷的兒子陳邁、陳遂、陳遠、陳過,女兒陳琇、陳璉等,受到了蔣介石的接見和「殷殷垂詢」。

陳布雷祭拜大典,前右為于右任,後排左起為何應欽、孫科、張群。

12時,陳布雷靈櫬移上汽車,經過中正路(中山南路)、新街口、中山路、中央路,出中央門到和平門車站,以洪蘭友、陳希曾等為首的執紼者分乘汽車十數輛,前後長達半里多路,途徑行政院新聞局大門口時,該局全體人員獻花圈致祭。靈車於2時許抵達和平門車站,靈櫬又移上鐵路局為之專門準備的靈車。專車運往上海。

11月14日,治喪委員會原定對陳布雷舉行國葬或公葬,以表彰陳布雷對國之功勞;並把這個意向稟告了總統和國民政府有關方面,並轉告了從上海趕來處理陳布雷後事的陳夫人王允默。那麼究竟為什麼沒有進行原訂的國葬呢?

原來,是夫人王允默反對進行國葬,她給治喪委員會寫信反對將陳布雷國葬在南京,說夫君有歸葬杭州的遺願。

說到陳布雷歸葬杭州的遺願,就不得不提及民國二十一年(1932)陳布雷擔任浙江教育廳長之職時的一段往事。當時,陳布雷公餘之暇,非常喜愛的一城青山綠水,徜徉於美麗的西子湖畔。

一次,陳布雷與夫人王允默在虎跑泉品茗時,夫人說:「彥及,我看你這麼喜歡杭州,乾脆跟委員長說說,就長留在這裡吧。」

陳布雷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國家多難,日寇兵臨長城,窺伺華北,中日間早晚有一場大戰。蔣公已多次來電邀我前往南昌佐助筆扎之意,我都以身體有疾,精神疲憊,心煩失眠而推辭,但終久不是常事啊。」他指著對面的青山說:「我只盼望死後能在那裡有一塊三尺地,一杯土就心滿意足了。」

王允默:「那碑文怎麼寫呢?記者?中央委員、教育廳長?還是什麼?」

陳布雷回答得很乾脆:「什麼都不要,只寫慈溪陳布雷先生之墓就行了。」

夫人看他說得慎重,於是說:「那我們就在杭州的范庄買一塊地,作為我們的歸宿如何?」

陳布雷拍手道:「范庄好,我們就在范庄買塊地作為終老之處。」

這雖然是夫妻間的一時閑話,卻銘刻在夫人王允默的心底,她理解也理解夫君需要什麼、嚮往什麼。過後,她真托陳布雷大哥在范庄附近買了一塊地。

王允默雖然對夫君的遽然逝世悲痛萬分,自責自己未能很好陪伴陳布雷身邊,傷心之餘,想起了陳布雷淡泊崇儉的德行和歸葬杭州的遺願,經過深思熟慮,她拿起筆來,給治喪委員會寫了一封信,全文如下:

治喪委員會諸先生公鑒:

先夫不幸謝世,允默哀痛昏迷,方寸已亂。身後各事,幸賴諸先生協助料理,義高誼厚,慰藉無極!惟思先夫一生盡瘁國事,中心惟以國家人民為念,而立身處世,尤向崇儉樸淡泊。故喪葬諸事,深望能體其遺志,力謀簡約,以慰泉靈。先夫生前因愛杭州山水之秀,曾於范庄附近購地一方,並有終老是鄉之想。故長眠之地,似宜擇定杭州,並即在該地上營造一普通平民之簡單墓穴,碑刻「慈溪陳布雷先生之墓」,不必鐫刻頭銜,亦所以遂其平生淡泊之志。如墓地一時不及完成,則可先將靈柩暫厝杭州四明公所,以待擇日下葬。又聞國家因念先夫為國勛勞,擬國葬或公葬榮典,但先夫生前遺言,謂書生報國,很少建樹,且今日國家變亂未平,人民流離失所,更何忍靡費國家金錢,以為一身哀榮。故國葬或公葬之績,務祈諸先生婉為解釋卻詞。萬一國家有所決定,寧使改變,亦望能將殮葬營墓等事,力求簡樸節約,而將多餘款項移以救濟嗷嗷待哺之災民,具體辦法,望祈諸先生另行妥為籌劃。如此則先夫為國家求節約,為人民謀幸福之遺志,得以遵從,而諸先生亦可告慰先夫於泉下矣。臨潁涕泣,不知所云,伏迄鑒詧。未亡人陳王允默手啟。十一月十四日

治喪委員會接受了王允默的請求,決定按陳佈雷的遺願進行葬禮。

11月18日下午2點40分,載有陳布雷靈櫬的專列,在一片哀樂聲中離開和平門車站,離開和平門車站,治喪委員會派遣洪蘭友、陳希曾護送,同行的還有陳佈雷的親屬們。列車抵達鎮江、常州、無錫、蘇州等地,在月台上都受到各界、各機關團體設奠公祭。列車於晚9點抵達上海北站。上海市政府、參議會、市黨部、各機關團體代表百餘人至站迎靈,並慰唁陳布雷家屬。陳布雷靈櫬當晚在北站停留,並訂於19日晨在北站舉行公祭。

陳布雷靈櫬於19日下午抵達杭州,暫厝四明公所。所謂四明泛指舊寧波府屬的鄞縣、鎮海、慈溪、奉化、象山、定海等縣在外地的商人、企業家及旅居外地的寧波人的同鄉會。像上海、杭州等地都有。四明公所多為同邑人故后,停柩或掩埋無力回鄉棺木之場所。

陳佈雷的墳地選擇在杭州南山九溪十八澗一個叫徐村的地方。12月10日是陳布雷棺木下葬的日子。蒼天有情,一清早天陰如晦,細雨濛濛。晨8時,陳氏家屬親扶靈櫬,從四明公所啟運,沿途都有省市各界設奠公祭。10時許抵達徐村墓地,旋即當時有200餘人參加了執紼和告窀禮(下葬)。由浙江省主席陳儀代表治喪委員會主持,11時,安窀禮成。

陳佈雷的墓穴建築的極為簡樸,與普通百姓的墳墓沒有什麼區別,墓碑上刻有「慈溪陳布雷先生之墓」九個字。

據當時報載:「此一代完人,從此長眠地下矣。」

在「文革」中,陳佈雷的墓遭到了破壞,毀棺拋屍,後來又在原地進行了重修。

陳布雷之子陳礫的非凡人生

潛伏在陳布雷身邊的紅色高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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