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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保姆,難圓官太夢

我說過,在這個情慾蓬勃發展的周末之夜,胖子部長作為第二個在我的情色舞台隆重出場的男人,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他看上去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周末情人。可是,很多情況下「看上去」與「其實」並不能完全對等,甚至有可能完全不對等。關於胖子的「其實」我也說過,於我來講,胖子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我這麼說絕非誇張。那是一個美麗的早晨。那個早晨我從一個激動人心的類似於春夢的夢境中悠悠然醒來,感覺渾身燥熱,像喝了烈酒一樣。我回憶了一下夢裡的細節,男主角有些模糊,其儒雅的風度彷彿是雲可,可粗野的舉止又似乎不像雲可,我試圖再回到夢裡,重溫一遍銷魂的場景,可是,那場春夢的大門已經被關得嚴嚴實實,任憑我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在門外徘徊。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意淫抑或是自慰式的狀態,情緒頗有些受打擊。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胖子這顆炸彈被引爆的轟響聲,我感覺那驚天動地的巨響離我十分的遙遠,遠到我可以毫髮無損;又感覺離我非常的貼近,近到我無法假裝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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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沒有人做過這樣的統計,年輕漂亮的女保姆與男主人發生曖昧關係的幾率到底有多大,年輕漂亮的女保姆取代女主人的概率到底有多高。在我看來,保守的估算,前者可能也超過了百分之五十;那麼後者呢,後者倒不好說,這比較複雜,畢竟牽扯的人太多,牽扯的東西也太多。以前我並沒有認真想過這個問題,更沒有深層次地思考過女保姆與男主人發生情感糾葛的原因,我忽略這個問題或者說忽視這一現象,很可能在於我家裡還沒有一個可能會與女保姆發生點曖昧關係的男主人。如果不是再次與胖子近距離接觸,或許我永遠不會近距離去解讀保姆這個群體,她們的酸甜苦辣對我而言將永遠只是陌生。胖子給我電話的時候,我剛剛收拾好辦公桌上的文件,準備下班後去逛逛超市。又是周末了,忙碌了一個星期,我想要好好犒勞犒勞自己。他說,煙雨,可以一起吃晚餐嗎?我……我想要拒絕,但一時又找不到很好的理由。事實上我也不善於拒絕別人,尤其不善於編謊話拒絕別人,這樣的個性帶來的後果通常是我不得不委曲求全。於是就特認同那句話:學會了拒絕,也是成熟的一種表現。我不成熟,即使離過一次婚也未能讓我迅速成熟,特別是在人情世故方面。煙雨,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緊張。胖子說得很誠懇。有什麼話在電話里說也一樣的,是不是?我說。可是,我想見你……還是在電話里說吧,這樣也方便,你說吧,我聽著呢。我有些情急地打斷胖子的話,我不想再與他有任何近距離的接觸,彷彿只有這樣,而且只要這樣就能與他徹底劃清界限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樣。胖子解釋說。我沒有什麼想法啊,您敏感了吧,江部長。煙雨,我不是想見你本人……不是想見我本人?那正好就在電話里說唄,你真是的。我「呵呵」笑起來,覺得他說話有點顛三倒四。你聽我把話說完啊,煙雨,你怎麼突然變成個急性子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以前是怎麼樣的?我好像沒怎麼變啊。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老是喜歡打斷胖子的話,想想自己的確有點反常。你以前很從容,很嫻靜,很淡定的,你是一個非常優雅又善解人意的女人。是嗎?那你覺得我現在不是這樣的女人了?不從容了,不嫻靜了,不淡定了,因此就一點兒也不可愛了,是吧?我莫名其妙地竟然和他較上勁了。當然不是,只是覺得有些變化,至於哪兒變了我也說不清楚。哦,我瞧瞧自己,是有些變化,變老了呢,天,我頭上有根白頭髮了。我繼續和他說笑。煙雨!胖子大聲叫起來,我在電話這頭都可以想象到他吹鬍子瞪眼生氣的樣子。如果他有鬍子的話。小女子在,江部長,您請吩咐。我嘻嘻地笑道。煙雨,實話告訴你吧,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胖子的語氣很嚴肅,讓我沒由來地緊張起來。那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保證不再胡說八道,你說吧。我現在心裡很亂,我只是想和你吃飯聊天,可以嗎?發生什麼事了?失戀了?我問,語氣中還帶有些許調侃的味道,我不知道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輕鬆,還是為了讓胖子輕鬆,我知道對胖子來說,要麼啥事都沒有,倘若一出事,就肯定是大事。

我有點麻煩了,我真有些麻煩了,我很麻煩。胖子的情緒激動起來,語氣里透出明顯的慌亂。在我的印象中,胖子屬於做事四平八穩的那種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他出奇的冷靜曾讓我既欣賞又覺得高深莫測。此時,他十分反常的慌亂讓我深感不安,關於炸彈的聯想就很自然地浮現在腦海里。你不要緊吧?你別自己嚇自己啊,沒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是嗎?我說。我很煩,我想見你,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不找個人說說話,我怕我會瘋掉。可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說。煙雨,我惹麻煩了,這次是真的很麻煩。胖子反覆提起「麻煩」,讓我的心再次凜了一凜。我聽見自己的心理防線像久未打開的鎖鏈,「咔哧咔哧」開始鬆動。我警告自己趕緊釘牢鎖鏈,將胖子拒絕於千里之外,但是,「咔哧咔哧」的聲音越來越響,終於「哐啷」一聲斷裂——我答應了他的邀請,我不知道是出於關心,還是出於好奇,還是兩者兼而有之。2從決定遠離胖子到現在,已經隔了一年半時間。再見胖子,感覺有了些許的陌生了。他像換了個人似的,往日的志得意滿蕩然無存,顯得狼狽而落寞,彷彿剛剛經歷一場因為早泄而極不盡興的床上征戰。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面,看他心不在焉地點菜。他點完菜,抬頭看我,眼神閃爍不定,顯出心事重重、心神不寧的樣子。我依然沒有說話,在沒有搞清楚他的狀況之前,除了平靜,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表情。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急於對我說什麼,他看看我,又看看窗外,再看看我,忽然臉上浮出一抹笑意,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笑讓我覺得冷,非常的冷,我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我也笑了笑,卻不明白自己在笑什麼,因此笑得有些漫無邊際。煙雨,沒想到再次和你一起吃飯,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想當初……咱不說當初了,好不好?我很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和胖子的當初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內容,不就是他陪我在冷颼颼的茶館里等雲可等了兩個多小時?不就是吃過幾次飯,滿足過胃的需要和虛榮?不就是陪我在前夫結婚那天去迎接過前夫的「挑戰」,並且自以為非常漂亮的凱旋?不就是去過一次胖子的豪宅,喝過他煮的有著異國情調的咖啡,差點沒把舌頭給燙壞?是的,所有這些屬於當初的內容,怎麼打量怎麼解析,真的都沒什麼。可是,我還是覺得「當初」讓我恐慌,準確說是「當初」的最後一個場景令我恐慌,這恐慌感讓我覺得舌頭又火辣辣地疼起來,彷彿剛給嘴裡灌了口滾燙的咖啡。胖子沒有留意我的眼中複雜的神情,他太沉溺於自己的憂慮,一如當初在破茶館喝茶,我沉溺於對雲可的等候一樣。他嘆了口氣,好,不說當初,不說當初了,可是,當初要是你願意嫁給我,該有多好。你看看,還在說當初不是。江部長,其實我真的很感激你,感激你對我的錯愛,感激你曾經真心實意地待我,並且付出了很多。我是心甘情願的,只要你願意,我對你還會和當初一樣。他說這話時,又有了當初的溫情。我搖搖頭,說,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是註定的,比如註定我們會相識,會有一些令我感動的情節發生,註定我們不管怎麼努力也只會是朋友,註定我們今天還會一起共進晚餐。只是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些什麼是註定的,但我相信,我們始終會彼此牽挂,不管時間距離有多久遠,也不管世事如何變化。謝謝,煙雨,你能這麼說,我很感動,很感激,很知足。胖子動情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沒有拒絕,知道這時候的輕輕一握,除了朋友情誼,不會再有其他。菜端上來的時候,我發覺依然全是我喜歡的,這令我覺得溫暖,我得承認,在我生命中這些來來去去的男人中,胖子是屬於對我長情的一個。胖子開始喝酒,一改往常地細斟慢酌,喝得很猛很兇。

我沒有阻止他,知道他在積攢力量,男人在女人面前展示強悍是很簡單很自然的事情,但露怯卻很不容易,尤其是主動暴露弱點,那是極需要勇氣的。不過,作為女人應該清楚一點,倘若哪個男人向你坦誠他的懦弱,你一定不可能成為他的戀人,因為男人總是會把最強悍的一面挺立在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面前;而女人則恰恰相反,總會把最纖細最柔弱的一面留給自己最愛的男人。喝到第三杯的時候,胖子說話了,煙雨,你知不知道,我很煩。看得出來,你說,希望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在你離開之後,我覺得自己一下子失重了,天空陰雲密布,世界狹小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我頻繁地接受應酬,每天喝得醉醺醺的,深更半夜回到家倒頭就睡。那段時間酒精成為我最好的朋友,它可以緩解我的疼痛,模糊我的意識。可是,當第二天睜開眼睛,意識清醒后,還是會首先想到你。想起你,便陷落在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在沒有喝醉酒的晚上,有時候我會開車到你們小區,在你樓下一待就是幾個小時,我看著你房間里的燈光,想象你在幹什麼,衝動得想要衝上樓去找你。可是,我知道我不配,我甚至不配與你做普通朋友。我待在車裡,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直到你熄燈睡覺。那個時候,我絕望地發覺我和你好像已經陰陽兩隔,你活在陽光里,而我已經躺在墳墓中,真是無處話凄涼,唯有淚千行。胖子突然冒出這麼文縐縐地胡亂套用蘇軾悼亡妻的句子,擱以往我會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此時,我反而覺得無比的傷感和對胖子深深的虧欠。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我不知道這些。但心裡又想,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知道他這麼痛苦、這麼痴情,我就會接受他並且以身相許?不,愛情不是物品,是不可以拿來報恩的。其實,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是個經營男人失敗,也被男人經營不成功的女人。江部長,面對你,我覺得很慚愧,真的。煙雨,別這麼說,你沒有錯,是我不好,我不配愛你。我很後悔,要是人生能夠重新來過,該有多好。昨日之事都已成為歷史,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關鍵是過好現在。我覺得自己的口吻有點像老師與學生的對話。他沒介意,點頭,又倒了杯酒。我說,江哥,再喝你就要醉了。我要能醉反倒好。有時候越是想醉,偏偏就越是清醒。可清醒的卻只是痛感,其他的事情往往迷糊。我迷糊到不知怎麼會和小竽鬼混到一起。小竽?鬼混?你在說什麼啊?你已經醉了?我沒醉,我很清醒。煙雨,我告訴你吧,我全都告訴你,我要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你,你願意聽嗎?胖子湊近我,嘴裡呼出的酒氣有些嗆人。我沒說話,不說話是因為我不知道是要聽還是要拒絕,我的腦子一時間也有點混亂。小竽是我家的保姆。我知道你家裡有個保姆,聽你說起過,人很不錯的,好像叫劉嫂,是個下崗女工,你用她其實是為了幫她解決生活上的困難。我講的不是劉嫂,是小竽。哦,劉嫂後來不在你家裡做了?是的,劉嫂想和她老公開個小吃店,我借了些本錢給她,她就離開了。不知道你去過沒有,她開的小吃店叫「重新上崗小吃店」,生意很火的,還上過報紙,好多人慕名前去品嘗小店裡的特色小吃呢。聽說過,也看過那篇報道,說的是劉嫂下崗后勇敢地重新設計自己的人生,積極幫助其他下崗女工重拾生活信心的事迹,挺感人的。對了,劉嫂所說的有個一直支持她的無名英雄,那個人就是你,對吧?呵呵,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她太誇張了。胖子淡然一笑。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該把他划入好人之列,還是划入壞人之列,或許這個世界上本就無所謂純粹的好人,也無所謂純粹的壞人吧,一個人的善與惡總是共存的,唯有如此,我們才會說善惡一念間。那麼,是讓惡念壓倒善念還是讓善念戰勝惡念,那便要看個人的修為了,修為常常也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人生結局。

胖子給我倒了杯橙汁,繼續說,劉嫂走的時候給我介紹了小竽,說小竽是她老公在鄉下出了五服的本家,又說小姑娘是窮人家出身,人老實本分又勤快,我當然相信劉嫂,便請了小竽。最初小竽每周來家裡做兩次大掃除,屬於鐘點工,其他時間她會去劉嫂的小吃店幹活,劉嫂說不用我開工資給小竽,就當是順便來做做衛生,說白了,其實是劉嫂想要報答我。我當然不同意,劉嫂也就沒有堅持,說是就當給小姑娘攢些嫁妝吧。小竽很年輕,才二十一歲,果然如劉嫂說的非常勤快,人也很樸實,清清秀秀的,這讓我覺得放心。開始我們幾乎沒怎麼交談,她每次做完衛生,都會問我一聲,先生,你覺得滿意嗎?我說,行了。她便說,那我走了,回我表嫂店裡了,先生要有事,打電話給我表嫂,吩咐我就好。她看到我點頭,就會笑一笑,很乖巧恬靜的樣子。胖子說到這嘆了口氣。我沒插話,安靜地等待接下來的故事,就像等待一個沒有太多懸念的影片。但胖子接下來的故事不可能真的沒有懸念,那麼,我的安靜只能說明我對胖子的不在意,至少是不夠在意。這事擱雲可身上試試,我一準緊張得呼吸不暢。胖子說,某個傍晚,小竽來打掃的時候,我喝得很醉,醉到那個晚上的記憶全成了空白。第二天早晨醒來,我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床上,一絲不掛的小竽在我懷裡睡得很沉,我嚇懵了,驚慌失措地推開她,翻身坐起。我說,你,你,你怎麼在這裡?先生,你昨晚喝醉了,你好大的力氣啊。被驚醒的小竽倒是很鎮靜,邊說話邊從容地穿好衣服。穿戴整齊后對我笑笑,輕鬆自如得彷彿我們只是在一起看了場電影。我,我,不知道,我對你,我,你,我們倆……因為驚慌,我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小竽嫣然一笑,先生,你都看見了,我們是怎麼回事了。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我真渾蛋,我是個渾蛋!我說著,腦子裡一片混亂。沒什麼,先生,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會覺得很慚愧的。你當時喝醉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不能怪你的。先生,你不用自責,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小竽走近我,她的眼睛很明凈,顯出少有的天真無邪。我躲閃著,不敢正視她,內疚感更深更濃地漫上我的心頭。我昨晚沒回店裡,不知道表嫂會不會罵我。小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倒驚得我叫出聲來,不要,不要告訴你表嫂!我會補償你的,你想我怎麼做?對不起,我真渾蛋!小竽沒理會我,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她說,你真是俗,你把我也當成了俗人。我該回表嫂那了,我會對她說去一個朋友家了。哦,對了,先生,我忘了告訴你,昨晚你一直在叫「煙雨」,「煙雨」是什麼?是個女人的名字嗎?胖子說到這,停了停,有些羞澀地對我笑了笑。我輕輕嘆了口氣,胖子的執著原來超出了我的想象。喝口水吧。我將茶杯遞給胖子,胖子狂飲了幾口,繼續說,當時,小竽那麼一問,我有點猝不及防的感覺,我點頭,又搖頭,腦子越發的亂。小竽又笑了,說,先生,其實呢,我想我只是做了一回煙雨,今天我還是做回我自己吧,我是小竽,記住了,是小竽,南郭先生吹竽的那個竽。之後,小竽繼續在每周三和周日來家裡做清潔,劉嫂則像往常一樣偶爾會打電話給我問問小竽的情況,似乎什麼事都不曾發生,平靜得讓我以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就這樣過了兩個星期,我以為她真的因為諒解我喝醉了而不計較我的過錯。應該沒事了,應該沒事的,我對自己說,繃緊的神經慢慢地鬆弛下來。為此,我對小竽既充滿了愧疚,又充滿了感激。第三個星期的周日,小竽做完衛生,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問我,江部長,你可不可以請我做保姆?我想只替你一個人服務。可以嗎?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有些懸,拿不准她想幹什麼。就是說,我不想去表嫂店裡端盤子了,那裡的環境真的不適合我,太亂。我想做你的專職保姆,有時間讀讀書,將來考個電大什麼的,我不會收你很多工錢的,能夠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有個安靜的讀書環境就行了。

我很想回絕她,但是,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我心軟,加上她說想讀書也是一件好事,難得一個農村女孩子這麼上進,更重要的是我對她深懷歉疚,儘管她沒有再提那晚的事,但她不提並不表示我可以忘記,或真的就當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我答應了她的請求,雖然我真的不需要什麼保姆,甚至很不願意讓一個外人住在自己家裡。說實話,小竽做保姆還是盡職盡責的,不僅把家裡擦拭得窗明几淨一塵不染,而且做得一手好飯菜,因此我越來越少在外面吃飯,並漸漸依賴上了小竽給我配的營養餐。每天晚餐后,小竽會陪我在客廳看一會兒電視,說說話,說得最多的是她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和家鄉的一些習俗。我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覺得很新鮮,很有趣。小竽閑話家常的時候,總是很乖巧的樣子,讓人禁不住心生憐愛。到我累了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小竽就會回自己房間看書,她說要從國中的課本複習起,等到可以考電大,不知道會不會已經老了。我鼓勵她,只要功夫深,鐵杵還可以磨成針呢。何況小竽這麼聰明,一定會成功的。那先生一定要永遠支持我哦。小竽說。我說,當然,永遠!她便要與我拉鉤,當我們的手指鉤在一起,聽她說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又找回年輕時候的感覺了,我很感動,為人生感動,也為青春感動。坦白說,我漸漸習慣了有小竽陪伴的日子,如果她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後來不得寸進尺又急於求成的話,或許某一天,我說不定會對她日久生情。煙雨,你別誤會,我說的情不是愛情,畢竟我比她大太多,我說的情是父親對女兒的那種情,當然我這麼說多少有些尷尬,因為我們上過床已是事實,上過床再稱父女實在是不倫不類。但我真的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個小姑娘了。可惜小女孩太沉不住氣,在我們處得非常隨意,隨意得就像自家人一樣的時候,她開始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找我借錢。有時候說表嫂要過生日了,不想買的禮物太寒磣,所以需要錢;有時候說弟弟妹妹要交學費了,必須要她想辦法;有時候又說自己生病要看醫生,但身上已經掏不出幾塊錢了。不到半年,她就從我這裡借走了十萬。你知道十萬對於一個鄉下女孩子來講是個什麼概念嗎?你想象不出來吧?那足以令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的確如此,她開始變得愛好打扮講究吃穿,蛻變的速度比電腦更新的速度還快。偶爾在她向我借錢的時候,我會說,小竽,省著點花,要學會理財。可你猜她怎麼說?她說,先生,我已經很節省了,你是心疼你的錢還是心疼我呢?要是心疼錢,那我就從此閉嘴了。說著眼睛就紅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真是拿她沒轍。她知道我心軟,就更加的無所顧忌,當她再一次對我說她母親生病需要動手術,希望我一次性借她十萬塊時,我終於發火了。我說,你以為我是開印鈔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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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她翻了臉,冷笑,江部長,你別以為我是個鄉下妹就什麼都不懂,我告訴你我清楚得很,你手上握的權力就是鈔票,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開印鈔廠還沒你方便呢。你胡說!你以為政府是我的,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是人民的公僕,什麼是公僕你懂不懂?公僕?你的意思是你和政府的關係就像我和你的關係?你蒙誰啊你。一個基建項目你只要簽個名,那不得十萬甚至幾十萬的鈔票進你的銀行戶頭啊。借我這點錢你就捨不得了,那錢不也是人民的嗎?我也是人民中的一分子吧,難不成我這個人民還沒權利花?再說了,你那麼多錢又帶不進棺材,就算留給你在國外的兒子再加上你兒子的兒子,再加上兒子的孫子,也花不完哪,我幫你花點也不算過分吧。她說得理直氣壯的,越說越流暢,搞得理虧的那個倒好像是我了。我氣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她洋溢著青春神採的紅潤的臉,我突然覺得已經不認識眼前這個鄉下女孩子了。你這樣看著我幹嗎?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還是我說得不對?她摸摸自己的臉,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你說得很對,你說得太他媽對了!小竽,今天我才發覺,原來我還真小瞧了你。我說。你幹嗎要小瞧我?因為我是鄉下妹?因為我窮?因為我沒念過什麼書?因為我是保姆?因為保姆是下人?因為你是當官的我是老百姓?她每問一句就走近我一步,我感覺到她的咄咄逼人。我跌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說,小竽,我真沒法和你交流了,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多算半年的工資,你回你表嫂店裡去吧。說實話,我這裡並不需要什麼保姆,當初用劉嫂是想幫她,收留你也是因為想幫你。但我今天發現,我實在是能力有限,我再也幫不了你什麼了,你想要的我真的給不起。你想趕我走?別這麼說,我真的很感激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你在這裡也給過我很多溫暖和快樂,但是,那些都過去了,你還是走吧,我累了。你分明就是想趕我走!你說得沒錯,你應該感激我,誰能像我這麼貼心地照顧你?誰會像我這樣忠心耿耿?誰能像我這樣給你快樂?你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小竽,我沒你想象的那麼有能耐,我說的是實話。這段時間你在我這也拿了不少,我再給你五萬,我們就算兩清了,從此不再有任何瓜葛,希望你我好聚好散,我也不想劉嫂知道這些事。五萬塊?你別做夢了!五萬塊就想買了我的處女之身?這個算盤你打得也太響了吧?小竽說得斬釘截鐵。我一直害怕她提起那晚的事,那始終是我的一個軟肋。這麼久以來,她從來沒有提起過,我甚至天真地認為她得了選擇性失憶症,真的已經不記得那事了。沒想到,關鍵時刻,她竟把這個作為王牌毫不含糊地甩了出來,我就像看見對自己的審判書一樣,一下子就亂了陣腳。我只能和她繼續談判,我問,那你想怎麼著?如果你不捨得借錢給我,又或者說怕我沒完沒了地找你借錢,我倒有個好辦法,你要不要聽。她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我覺得心慌。說說看。是你說想聽的,我可就說了啊。廢話這麼多!說!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娶了我。反正你也單身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找個伴了,我呢,又沒男朋友,雖然我說不上是國色天香,可也還算漂亮吧,關鍵的是我年輕,也不嫌你老,我願意好好地服侍你一輩子。你燒壞腦子了!娶你?不可能的事!我一聽頭就炸了。有什麼不可能?難不成你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那個叫什麼煙雨的?可怎麼從來沒看見過她來找你?一個對你不聞不問的女人有什麼好,就值得你一直惦記著?我有沒有喜歡的人不關你的事,但我可以再說一遍,我不可能娶你!江老頭,我也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她惡狠狠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可怕。我說,我累了,要休息了,明天你拿了錢就走人吧。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想要錢了,我只想要人,我要做這裡的女主人。江老頭,你不要忘了你已經干過我了。如果你不娶我,我可以告你強姦!她氣勢洶洶地湊到我眼前,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小竽,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是最不喜歡受人威脅和恐嚇的,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我強姦你?笑話,誰看見了?誰信?當時我也變了臉,口氣變得強硬起來。不相信?我可還保留著證據呢,你等著,我就讓你看看我的證據,看你還有什麼話說。說完,她跑進她的睡房,一忽兒就翻出一條毛巾,指著毛巾上的斑斑點點說,這就是那晚你留下的東西,你好好看看,江老頭。我感覺後背發冷,一時說不出話來。她得意地笑了,怎麼樣?你還是娶了我吧。而後又很溫柔地加了一句,我會一輩子只愛你,盡心服侍你的,你相信我,江部長,我們相處這麼久了,不是一直很和諧嗎?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快樂嗎?你還說過越來越依戀這個家,不喜歡外面的燈紅酒綠、虛情假意了,你說在家裡你才感覺到自己是個真正的人了,你不想和我繼續過這樣的幸福生活嗎?

她越說越甜蜜,越說越柔情似水,可是,我只覺得寒冷與恐怖。我粗暴地打斷她生動的演講,說,小竽,你就別做白日夢了!你要告我就告去吧!我要真強姦你,還會讓你留下證據?白痴才會信你。聽完我說這話,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可不到兩秒鐘,又笑了,說,我告訴你,江老頭,今天這事還真由不得你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人老了記性差了,一個那麼重要的筆記本怎麼可以亂放呢,別說我不替你著想,我琢磨著怕你不小心哪天給弄丟了,就全部幫你給拍下來了。江部長,這說起來呢,你還得謝謝你自己,要不是你借我錢,我哪裡能買得起那個數碼相機。你一定不知道吧,我怕一般相機拍得不夠清晰,就買了個五千多的,五千多啊,你想想我可以替自己買多少好東西了。是,錢是我從你那拿的,為這你總說我太貪心,說我這心能吞什麼來著?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可你憑良心說,我這心裡惦記的不還是你嗎?為了你,我還專門跑去學了半個月攝影呢,你以為我願意學那玩意兒?你以為我學那玩意兒很過癮是吧?我學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還有,我學炒菜,我學化妝,我還學瑜伽,這全都要花錢,全都要花時間,全都要花精力。為了你,我花了多少心思,死了多少腦細胞,你知道嗎?天地良心,你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像我這樣痴情?你就是看在我這麼肯替你著想、肯為你吃苦的分上,你娶我也是應該的,我說得不對嗎?她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好像真受了多少委屈似的。說到這裡,胖子停住了,眼睛里蒙上一層悲哀。我沒有說話,想起胖子的那本筆記本,心裡隱隱有些不安。胖子喝了口酒,說,煙雨,你是個好女人,我知道你看過那筆記本,也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遠離我。倘若不是這原因讓我失了底氣,我一定不會放你走的。我驚得被湯給嗆住了,死命地咳,咳出了眼淚,藉此掩飾著自己的慌亂。胖子遞給我紙巾,嘆了口氣,接著說,我想,當時可能是你太慌了,把筆記本放回書櫃的時候,弄亂了我的記號。我又有了冷的感覺,胖子真是個心細如髮的男人。或許玩火者都需要練就這樣敏銳的角」吧,否則隨時都有可能引火自焚。胖子沒有留意到我的表情,繼續說,煙雨,我知道,儘管你不敢再與我走近,但你還在乎我的榮辱,你不想我身敗名裂。因此,你對此保持沉默,或許,這也是我一直無法忘記你的原因之一吧,真的。我喝水,猛喝,彷彿自己有多渴似的。小竽現在拿這個來要挾我,我好煩,我真是煩死了,我真後悔當初收留了她,我真不該弄個外人在家裡待著,真的。胖子的臉因為苦惱扭曲得有些變形,竟顯出某種滑稽的效果來。為什麼不考慮她的建議呢?我問。什麼建議?就是說和她結婚,結婚了,成一家人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我知道我這主意很沒有技術含量,但我一時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可是,煙雨,一個這樣有心計,又這樣貪得無厭的女人,我敢要嗎?而且,我能夠拿自己的婚姻作交易嗎?我能夠與一個掐著自己死穴的女人同床共枕嗎?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那你準備怎麼辦呢?我也不知道,先拖著吧。或者,我想,你去自首吧,坦白求得從寬處理,這是最徹底的解決辦法。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幾句話比建議胖子答應與小竽結婚更讓我覺得辛苦。不行!你不知道那會牽涉多少人,那不是一顆炸彈,那是連環炮彈,是連環炮彈,你知道嗎?胖子毫不猶豫地否決了我的提議。可是,你不引爆就安全了嗎?就萬事大吉了嗎?它始終是一個可怕的隱患,就像身體里的惡性腫瘤,如果不早日切除,等到擴散的那一天就真的沒得救了。你以為現在切除就有得救了?煙雨,我陷得太深了,我早就沒得救了,現在也就是在苟延殘喘,能拖一天是一天吧,等到我死了,爆炸也好,擴散也罷,都不關我的事了。

「嘿嘿嘿」的秘密還有很多,我想下次再與大家一起 靜靜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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