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壇再秀好拳腳

凌 河

文壇的好拳腳，原先充斥於作品之中，從熒屏到銀幕，自紙質而網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早已成了不變的「套路」。難怪一片武打聲中，南海的青少年，只知黃飛鴻的好拳腳，而不知他那裡還出過一個康有為；又難怪名作家徐皓峰的第四部影片《刀背藏身》問世，冬粉們不知道他是個小說家，只知道他竟有一身「武功」。

但文壇的「武功」，又居然不光在作品裡頭，還充斥在生活中間呢。這不，就在不久前的一個月黑風高的半夜，貴州省懷仁市文聯主席戴某人，不知何故手指外傷了，於是跑到市人民醫院就診。夏醫生精心給戴主席施行包紮，又告訴他半夜裡頭急診不能縫合，要上九樓去手術。於是戴主席「情緒激動」，操起右腿就「橫掃」夏醫生的下腹，又用鐵拳猛擊醫生頭部，因為「感到自己沒有被重視」——戴主席毆人致傷被處行政拘留十天，也算做了一回「網紅」。

其實文壇之上的「打師」，並非文聯戴主席一人，比如某地召開某大作家作品研討會，袞袞諸公，一片頌揚，好話談了大半天，忽然有不識時務者，「委婉」給了幾句批評，無非是「也有不足」云云，不料大作家徑直跑到那「異見者」面前，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比如皇皇「高等學府」的文科教授，因為一言不合，便與也是文科的女研究所網上「約架」，而且如期相見，在通衢大街上大打出手呢！

文壇的好拳腳，據說原來也是「君子動口不動手」，是以口頭的叫罵聲而始的——一位美女作家，好不容易有了作品，但是網路之上竟有「不同聲音」，原先的冬粉，竟也發出不屑之言，於是美女作家，一改淑女之狀，連用三個「TMD」回敬冬粉，也算是文壇一樁公案。就是號稱文聖多少代孫的「教授」，因為記者採訪，稍有不尊，不是也宣以三番國罵嗎？

自然也有雲，文壇的「武打」，並非從今日而始，所以說「再秀」好拳腳，那是早有來由的——多年之前，一位曾經名揚南北的丹青高手，帶著一位同樣出名的女演員到了西南邊陲，是因為州長沒有出來親迎而只指派了一名秘書長「面聖」，還是因為這秘書長「沒有文化」，不曉得「大師」的足夠分量，總之是「接待不周」，於是那大文人便操起一個偌大的瓷花瓶朝秘書長頭上砸去，直砸得他血濺賓館，地毯上都是血，「砸爛」了別人「狗頭」之後，還不解氣，還要他「作出深刻檢查」呢——於是便有猜測，說「大師」何來這般怒氣，是因為美女演員在側，要表現「男人的雄武」，還是文壇之上，本來就流行一股戾氣，而文人身上，又向來有著一身「武行」，就只有天知道啦！

文壇之下，某些冬粉的「不文」，那是不絕於耳，比如「百家講壇」的主講，口若懸河滿腹經綸國學大師，因為幾句不中聽的話，竟然被「下面」的聽眾，跑上來打了耳光，又比如紹興的周府門口，因為排隊小事，「魯粉」們竟拳腳互加，打得一片狼藉，所以有識之士嘆息，說真不明白這些奔「文化」而來的人，怎麼動不動就是全武行，而且拳腳這麼厲害。現在看來，豈但是「文壇之下」秀著好拳腳，便是文壇之上，皇皇文聯主席，文雅文科教授，不也是「十全武功」，一身好拳腳嗎？難道這就是「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