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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個捨不得
作者/一米陽光(河南)
當你坐上車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萬個捨不得!儘管我說你離開了,我也就輕鬆了,你離開了,我的心也就不那麼累了。曾經我想,你大了,我總算自由了,我也可以放手了,我也不必那麼累了,甚至覺得有些東西我可以不再堅持了。可當看著儘管年少的你比較高大的背影踏上車的那一刻,心裡突然空了,我終究還是放不下,這一輩子我們都會牽牽絆絆。
小升初的前一段,我也不懂那麼多規矩,沒有提前替你報哪所學校。臨到快開學,你爺爺說你分在學校所在的轄區——三中。三中那麼遠,而且來往車輛特別多,對於聽力不好的你來說,我們怎麼放心呢?然後找一些比較熟的人,想把你安排就近的一中,然後各種的碰壁,也就妥協了。也怪我當時的疏忽,如今農村的孩子想各種辦法進城入學,提前早就打好了招呼,不要說後期名額有限,擇校錄取考試對你來說也不太容易。你爺爺找到教育局,然後根據你的情況,說是安排你進特殊學校。
快開學之際,通過教育局那邊見了特殊學校的戴校長,詳細了解情況,心裡突然的忐忑,也有些難過。那裡的孩子除了弱智就是聾啞,學校開設的是培智班和聾啞學習班,你那麼聰明,甚至超過正常孩子,不可能去培智班;聾啞班除了口語就是手語,除了老師會說話,其他孩子都不會說話。儘管你去了直接可以入九年級,可我耗費了十幾年精力,就想你能和正常孩子一樣能夠開口說話,而且一直阻止你說話的時候帶著手勢,盡量用語言來表達你想說的話,怎麼可能又讓你倒回去學口語和手語呢?!和你爺爺商量,讓你回鄉下我的母校——斛山中學,你不同意,說不上學了。這麼小,不上學怎麼辦呢。你看著我憂鬱的樣子說:「我們去特殊學校看看吧。」
通往特殊學校那條路的人車真多啊!我在擔心,我每天上班很早,無法送你上學,你就這麼獨自騎車我怎麼放心呢?然後就告訴你學校情況,告訴你你以後所在的班級的孩子都不會講話,只會打手勢,只有老師會說話。你讓我停下車,小臉一副思考的表情,然後說:「算了吧,你給爺爺打電話,我回他那上學。」我當即給你爺爺打了電話,然後他說他立即去學校找校長。鄉下學校的學生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校長爽快的答應了。
或許,回到鄉下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不再那麼頻繁的接觸網路,每周來回坐車也能鍛煉你獨立的能力,在你即將青春期的時候能夠獨立的面對人和事,不再太過於依賴我,可能對你的語言表達也有好處。
看著你坐車離開的那一瞬間,儘管一萬個捨不得,可我終究還是要學會放手,越早的獨立面對這個社會,或許更能鍛煉你獨立面對一切的能力。你大了,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離開我就無所適從。大巴車的司機是我的同學,我告訴他從哪兒停,你打小記憶里好,方向感強,下了車你自己會找到爺爺奶奶家的。第一次單獨離開我,第一次單獨坐車,你沒有半點猶豫和迷茫,你也不再一遍遍的告訴我,你不會和司機溝通,你怕他們聽不懂你要下車時說的地址,因為你知道那是我的同學。我希望往後的日子,你遇到陌生的大巴車你也沒有半點的迷茫,你可以自信的坐著車來去,你一定行的!
我終於放手,放手你獨立行走!這是你跨出你自己的人生的第一步,往後的每一步,我希望你都能靠著自己踏實的走下去,不害怕,不迷惘。儘管我一萬個捨不得,可終究我也不可能護你長久。
李中芹,河南信陽人,筆名一米陽光,70后,小時候就喜歡寫作,夢想成為一個寫者。尤其喜歡寫詩,把自己每一份心思都融入詩歌里,讓靈魂在詩歌里自由歌唱。曾經在精品閱讀、潮流美文、第一記錄頭條、詩人思歸、文心詩苑等平台發表有詩歌散文二百多首(篇),華夏思歸客詩詞會特邀作家。業餘愛好,喜歡唱歌、旅遊、烹飪、朗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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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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