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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陳凱先之問(七)丨呵護今天就是塑造未來 ——全國政協委員、中科院院士田剛談「陳凱先之問」

田剛,理學博士,教授、科學院院士。北京大學副校長,兼任北京大學數學科學學院院長、北京國際數學研究中心主任。解決了一系列幾何及數學物理中的重大問題,特別是在Kahler-Einstein度量研究中作出了開創性工作,完全解決了復曲面情形,並發現該度量與幾何穩定性的緊密聯繫。首次證明了量子上同調的可結合性,解決了辛幾何Arnold猜想的非退化情形。在高維規範場數學理論研究中作出傑出貢獻,建立了自對偶Yang-Mills聯絡與標度幾何間深刻聯繫。1994年獲得由美國國家基金會頒發的沃特曼獎。1996年獲得美國數學會的韋伯倫獎。

營造鼓勵科學研究的氛圍

記者:陳凱先院士去年提出的疑慮,今年依然存在。您作為數學家,怎麼看待這個現象?

田剛:我認為,科學家尤其是做基礎研究的科學家,不會一帆風順,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安心坐冷板凳才能有所成就。科學家與大眾有一定的距離。科學家尤其是搞自然科學、基礎理論研究的科學家,不可能像其他界別一樣接觸社會那麼多。科學家也不應該過多關注自己的公眾形象,而是把關注點更多投入到研究的深度、廣度上來,關心自己學科的最新進展、成就等等。這是這個群體的特點決定的。

但從社會、國家角度講,陳凱先院士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我們不要過多關注科學家,以免干擾他們做研究。但要關心科學家成長的環境,對最新科學成就有一定的介紹、宣傳,讓更多年輕人了解,激發他們去從事對社會、對國家、對人類發展能產生重大影響的工作。無論是人文科學、自然科學都是如此,都應得到一樣的重視,因為它們對人類同等重要。只有自然科學,沒有社會科學的繁榮,也很無趣。

從國際比較來看,在歐洲比如法國,傳統上對基礎研究就比較重視。美國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就對數學提高了重視。1957年,前蘇聯成功發射世界上第一顆人造地球衛星后,美國一下子就感到落後了。當時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在科學顧問的建議下,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強調數學和科學教育,並成立了國家航天局,負責美國航天事業。繼任的肯尼迪總統雖然在位時間很短,也延續了這個政策。一直到現在,美國的數學研究都很強。美國科技的發達,與數學研究取得的成就有很大關係

在我上大學時,國家和社會也很重視數理化,當時有句說法叫「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徐遲先生寫的《哥德巴赫猜想》掀起了全社會關注數學家的熱潮。當然,最近幾十年間,中間確實有一段時間,更多的青少年願意選擇商科或者金融,有的一流大學數學系生源質量出現了下降的趨勢。但最近十幾年,情況又變好了。隨著經濟變好,一些年輕人更願意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來做。

記者:2月12日,「航天四老」最後一位任新民逝世。這則新聞一出來,我們在緬懷任老的同時,也發現無論是傳統媒體,還是新媒體,對其報道甚少。人講究「死後哀榮」,黨和國家給了任老充分肯定,但在社會層面的影響卻與他的貢獻不匹配。

田剛:微信上或者新媒體上,大部分年輕人可能對老一輩的人和事了解不多,也就沒辦法產生興趣去追蹤、傳播。但傳統媒體不一樣,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發揮一定的引導作用。通過一些方式,比如宣傳任老一生的奮鬥經歷,能夠激勵年輕人對科學研究、科學傳播產生興趣,並且願意投身其中,這對國家、民族來講,都是大好事。

數學是一座有圍牆的花園

記者:在很多人看來,數學是很枯燥的,每天都與數字打交道。您是受什麼影響選擇了數學作為專業方向呢?很多人都說受了徐遲先生那篇文章的影響。您是否也是如此?

田剛:徐遲先生的那篇文章確實影響很大,但對我個人影響並不大。我主要是受父母親的影響,還有一些朋友。我母親從事的就是數學專業。我上中學時有一些自由時間,看了很多數學方面的東西,父母也會幫著找一些。因為從小就喜歡數學、物理,後來搞數學專業也就順理成章了。

記者:在家有時說話的方式都很「數學式」的?

田剛:是有一些。這是潛移默化的影響。從我個人的成長經歷而言,有了了解才可能產生興趣。如果都沒接觸過,以後從事這項專業研究的可能性就降低很多。

營造一定的氛圍,對年輕人成長非常重要。特別是對於貧困地區而言,尤其如此。幾年前我就去做過調研,發現廣西一些邊遠地區的國小生、中學生接觸科學前沿知識的機會,比大城市的孩子少很多。這對他們進一步發展一定會有影響。

當然,對於教育而言,辦好學校的義務教育非常關鍵,國家也下了大力氣,提供了足夠的保障。但從孩子的成長角度看,我們可以做得更多一些,比如舉辦夏令營、人才計劃,鼓勵一些院士、知識界和科技界老師去邊遠地區作科普報告、開一些講座,都是激發孩子探索興趣的好方式。

有一次,科學技術協會就中學生英才計劃召開了一次座談。有一位院士就講到,有一次在貴州開講座,聽講的學生竟然有3000人。因為對當地的中國小生來講,這樣的著名科學家親身來講課,機會太少了,因此都很珍惜。

記者:從理性來說,數學中的對稱性、均衡性,都體現了美學原則。但從感性來說,如何能讓更多的人,包括中國小生感受到數學的美感?您在研究的過程中,有沒有這種體驗?

田剛:這種體驗還是很多的,真的有很享受的感覺。不過,數學作為科學之母,它的抽象性,也決定了需要有一些基礎才能真正理解、感受它的魅力。打個比方,數學是一座百花齊放的美麗花園,但它的周圍有牆擋著,外邊的人不能一下子就領略到它的美麗。如果只是站在外面看,只能看到牆。

還有一點是重視的問題。數學就在我們身邊。有些人說數學沒有用,實際上數學隨時都有用。從早期的商貿流通、土地測繪、編製曆法,到現代財政稅收、建築和航空航天,都離不開數學。即便孩子喜歡玩的腦筋急轉彎,也是一種思辨的樂趣,它能幫助思考。這也是數學的好處之一。

科學研究忌急功近利

記者:1883年美國物理學家羅蘭曾在演講中,把傳統上滿足於科學應用、漠視對原理的追求作為反面例子。您如何評價傳統數學的地位?

田剛:傳統上出過一些好的數學成果,比如勾股定理。但由於科舉體制、重文輕理輕工的文化氛圍,這些數學上的探索顯得不系統,也缺少經典文獻記載。西方走了另外一條路,從古希臘就有一些文獻記載流傳,歐幾里得的巨著《幾何原本》就是代表作,據說它的發行量僅次於《聖經》,可見影響之廣。我上國小時就看過很多次這本書。據傳柏拉圖甚至說:上帝就是幾何學家。

記者:現在數學研究在國際上處於什麼地位?

田剛:我們現在的數學體系來自於西方,直到近代我們還沒有現代數學的研究。我們雖然起步比較晚,發展還是很快。特別是近20年,有一大批優秀年輕人投身數學,出現了一些一流成果。當然,因為缺少系統性和領軍人物,數學研究在國際上還處於追趕階段。只要我們保持現在這股勢頭,我相信8至10年一定會有重大突破。

記者:有一種說法拿與俄羅斯比較,說人的思維方式是具象的,俄羅斯人善於抽象。因此得出結論,的數學研究能力要弱於俄羅斯。您怎麼看?

田剛:這種以人種、族群為依據的判斷是有問題的。我們的思維方式可能與文化傳統習慣有關係。如果一個少年特別想學數學,周圍的人一直說數學沒有用,他會學嗎?讓一個孩子對周圍的判斷產生免疫力,這是很難做到的。

文化引導、環境影響至關重要。教學中,我一直強調學生要建立自信。當領軍人物,必須有承擔風險的能力,跟著人做科研是風險小,也很難出大成果。環境上,需要社會寬鬆一些,信任這些年輕人,他們會有一個光輝的未來。

記者:最後一個問題:數學競賽近幾年似乎在自媒體上出現了一種「妖魔化」的趨勢,同時,各種數學競賽又方興未艾。您怎麼看待這個現象?它對數學研究能起多大作用?

田剛:大家關注數學競賽,當然對營造良好的數學研究環境有一定好處。我的觀點是不能妖魔化,也不能抬高它的作用。競賽有思維訓練的功能,競賽不等於死做題,不能搞熟能生巧,而要舉一反三。

北京國際數學研究中心有幾個80后的副教授,比如葛顥,很有才華,他們從小就接觸一些數學競賽,收益頗多。葛顥到了北京大學數學科學學院以後,結識了幾位數學競賽中的佼佼者,其中還有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金牌得主。現在,他們當中有四位已經是美國一流大學數學系的年輕教授。

因此,競賽只是一個接觸、展示的機會,不能把競賽當成一鎚子買賣。畢竟,競賽不等於數學研究本身,後邊的引導、培養至關重要。

還有一點,我認為從事數學研究,能否從中收穫幸福感至關重要。不要一開始就想成為天才式大人物,數學是一門需要積累的學科,堅持總會有收穫,做出別人沒做的就是進步,走好每一步,水到自然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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