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張大斌|華鎣山最隱秘的風景

東方散文

春季版

華鎣山最隱秘的風景

張大斌

華鎣山是一座大山。從山系的角度講，它綿延不絕，雲霧中逶迤如一條巨龍，日升月落之時，它就在川東地區的盆周高地，炫舞，勾勒出一幅幅壯美的畫卷。巨龍舞動的身軀，形成諸多山峰峽谷。那最高的山峰，便是巨龍狂舞到極致所形成，此名高登山，海拔1704米。高登山雲蒸霞蔚，眾多追逐雲海翻騰的攝影師，常常光顧此地。據說，普賢王菩薩就是在此修鍊成佛的。高登山的不遠處，就是華鎣山次峰寶鼎。寶鼎孤峰突兀，四周空空蕩蕩，正應了佛陀萬事皆空的人生法則，是天造地設的清靜無為之地，自古以來，被佛教徒看中，終日晨鐘暮鼓，令人銷魂，便得了川東峨眉之名。

當然，華鎣山不光有山峰寺廟，還有石林。那石頭就像曹雪芹說的，不能補天，便整日怨艾，幻化人間，形成巧奪天工的形態，其中最絕的，當屬千年一吻。

如果用航拍的利器，來展示華鎣山，它又像一條裂縫，在高登山下，被生生地撕裂成兩塊，如分割山東山西的太行山中的雲台山一般。這撕開的裂縫，便是華鎣山大峽谷，后被旅遊開發者改為天意谷，取義「洞中天河得天意，人生到此不虛行」。

華鎣山這些天然奇觀，大都集中在四川鄰水縣境內，至少是鄰水縣的周邊，這真是鄰水人的福祉。但今天的人們大都患上了審美疲勞症，對身邊的美景見慣不驚，不識廬山真面目，總想到外面去看大風景。前不久，一幫耍友相約外出，囑一朋友做一路書，將所去的地方帶A的景區一一奉上。說句噁心的話，那帶A的風景區，猶如被圈養的妓女，不知被多少人看過摸過爬過耍過。

於是，我便愛上了徒步穿越，相信風景一直在路上。一年多來，我的1783驢友隊，每周一次，風雨無阻，爬涉在華鎣山最隱秘的角落。每一次爬涉，都會收穫不一樣的驚喜。

比如這次我們看到的瀑布，那就遠勝於我看過的九寨溝,赤水河,九龍瀑布群，甚至黃果樹瀑布。不是說我所列舉的瀑布不壯觀，正是因為我看過了，在心中才有不同的體驗。

華鎣山瀑布其實就在天意谷的上面。天意谷最奇的景觀叫洞中天河。據說這樣的自然奇觀只有廣西還有一個，除此別無分店。一條河在一溶洞中從天而降，隨著光線水量的變化而變化萬千，的確令人嘆為觀止。遊客到此，便不能前行。然而，山水縫絕處，必然生大美。華鎣山瀑布就在遙不可及的眼前，如李白的詩句，擲地有聲。

我們從斷崖下披荊斬棘，總算到了瀑布的下面。那接近瀑布的一剎那，的確是嚇死寶寶了。瀑布彷彿千萬離弦之箭，從雲端飛出，氣勢磅礴，在空中又被分成千絲萬縷，如錦緞綢帛，擲地的那一剎那，又變成一地的碎玉……

看過瀑布，我們就想去揭開這瀑布的神秘面紗。於是歷經艱辛，攀岩而上，終於看到了瀑布的源頭。說實在的，瀑布的源頭的河床已經乾枯，河床全部裸露，我們坐在曾經的瀑布的出口，想象當年瀑布的壯觀，越想越不敢張開想象的翅膀。這乾枯的河床的斷裂處，距我們看到的瀑布至少有六七層樓高。我看過黃河壺口瀑布，不是信口雌黃，如果這條瀑布正當盛年之時，真的好有一比。而現在看到的瀑布，對於它來說，不過是它的小弟弟而已。就我們觀察，現存瀑布的水，就是這河床的水滲透下去的一小股清泉而已。

據說，這條河流的乾枯，是因為採煤挖洞把水挖漏了造成的。我們不由得感嘆大自然的威力，可以造出華鎣山的許多綺麗的山水，讓人得到美的享受。但是，再美的享受也不敵人們的貪婪。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當年，人們生活在這大山中，雖然缺衣少食，卻不缺水喝。今天，人們開山挖煤，雖然衣食無憂，卻無水喝。更莫說去感受那些奇特壯觀的風景了。

我在華鎣山深度穿越中，見過些許留守老人，他們是那麼的淡定，一無所求，毫不吝嗇地殺雞燉肉招待我們這些素昧平生的過路客人。這令我想起我們這些斤斤計較的城市人，真要讓我說出皮袍下面藏著的「小」來。

我對同伴說，人就應該這樣活著，不貪，不怨，不爭，不鬥。你看這些老人，大都八九十歲了，精神矍鑠，這就是長壽之道。他們，活著的時候，同大山一同呼吸；死了，就化作一個小小的山丘。

啊，華鎣山最隱秘的地方，藏著人生的大風景！

作者簡介:張大斌，四川省作協會員，出版發行詩歌散文五部，大量作品被網路媒體平台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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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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