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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破狼·貪狼》:不出預料,這應該是2017年最痛爽的國產動作片

眼下,內地院線同時上映著三部國產動作片。

瘋狂掃市20多天的《戰狼2》,將衝破50億票房;隔壁狠、硬的《殺破狼·貪狼》(以下簡稱《貪狼》),同樣有虎狼之勢;再隔壁,裹著「黑色喜劇」之皮的《破·局》,宣發上試圖走差異化路線,但要突破幾無可能(畢竟,《二十二》能夠走差異化路線而突圍,是真的有差異,並且是綜合因素造就的)。

從《戰狼2》的非洲,《貪狼》的泰國,到《破·局》的馬來西亞,好像東南亞的火力都被我們承包了。

如果說,《戰狼2》是吳京個人的freestyle,那麼《殺破狼》系列就是作為主創的葉偉信、洪金寶、鄭保瑞集體的freestyle,也是屬於一票打星洪金寶、甄子丹、吳京、張晉、托尼·賈、吳樾等的集體freestyle。

儘管《殺破狼》系列影片主創不斷調換職位,更迭著演員,更迭著人設,故事幾乎沒有延續性,儘管導演葉偉信本人認為《貪狼》並非《殺破狼3》,但影片的整體氣質、動作風格、思想表達上的一致性非常明顯。

想當年,剛上高中的我,窩在客廳的沙發里,跟旁邊的老爸老弟一樣目瞪口呆地看完了《殺破狼》。

暴力警員任達華,酒瓶敲欄杆的洪金寶,讓人頭皮發麻的吳京,用甩棍的甄子丹,包括荒誕悲涼的結尾,都給我留下了猝不及防的心理陰影,和無法表達的觀影經驗(這裡補一句,建議不要帶小孩子去觀看《貪狼》……23333)。

在《殺破狼2》中古天樂是一個販賣器官集團的大boss,而到了《貪狼》故事中,他飾演了一名喪妻的香港警察,而他的女兒又恰恰受害於此,很有意味。

生猛的動作場面,新鮮的動作編排,招招折骨見血的痛爽

上面有提到,《殺破狼》系列是一個集體的freestyle,但這個系列最難得的,其實是對傳統香港動作片美學風格的秉承與創新。

自首部《殺破狼》到《貪狼》,這個系列延續了一如既往的動作風格。

整體而言,《戰狼2》更重武器,《貪狼》才是純肉搏,更準確說是一種綜合格鬥。綜合格鬥即MMA(mixed martial arts),既允許站立打鬥,也可以地面纏鬥,可以使用拳擊、泰拳、摔跤、柔道、截拳道等多種技術。

《殺破狼》洪金寶與甄子丹的打戲

比如,《殺破狼》中,有吳京停車場屠警察,甄子丹和洪金寶從詠春拳打起最後成摔跤,甄子丹在後巷滅吳京……而《殺破狼2》中最精彩的是監獄長鏡頭和結尾對決打戲。

在《貪狼》中有十場打戲。酒吧極限追逐、芭提雅大街跑酷追擊、居民樓窄屋1V3、居民樓天台1V1、叢林亡命逃生等動作場面,都是因地制宜進行動作編排。

芭提雅大街跑酷追擊中,根據隨機障礙設定的動作花樣變換,比如「跨欄式」動作,吳樾一直追,最後靠一個驚險的動作,落水時抄到了疑犯。

屠宰場打戲

與前兩部不同的是,《貪狼》加入了屠宰場的各種刀具,更凌厲殘忍。屠宰場輪番一對多、鋼刀肉身對砍、雙刀battle、肉鉤拖行……

總之,屠宰場的打鬥段落看得極端生疼。

如果華語電影有什麼「動作片最佳單場打鬥設計」獎,各有特色的三部《殺破狼》應該都會入圍。

值得一提的是,在《貪狼》中有三大意外,其一是托尼·賈突然領盒飯(在電影院時,我旁邊的路人哥們一直在小聲控訴,表示不能接受)。

其二,加入了權力部門掃射犯罪集體的鏡頭。警方紅外線掃過的地方,一批人倒下,不留任何活口,是乾脆,也讓人驚異。

第三,古天樂居然很能打了,他真的也是在奔著金像獎影帝去拚命。不過,仔細觀摩不難發現,古天樂的打戲效果很依賴於洪金寶的動作設計。與吳樾、托尼·賈的招式清晰不同,古天樂的打鬥設計感不強,更簡單,更依賴後期剪輯,但勝在快、准、狠、毒辣,比如掄大鐵鎚的戲。

古天樂的打戲

暴力美學與悲涼的宿命論

《殺破狼》系列一直在「非典型反派」上推陳出新。與《殺破狼2》中的衣冠禽獸張晉相比,《貪狼》的不足也在這裡,反派能力下線,不出挑。

張晉

我們本來以為古天樂持槍闖入市長豪宅,能夠與林家棟上演一翻意外的搏鬥。但結果,反派的收尾很倉促,這是這部電影最大的遺憾。

不過,拿了金像獎影帝之後的林家棟,越來越有大牌氣質,他溫文爾雅,神態淡定,細節表現精準,好像還是能隨時秒殺眼(用)眶(力)紅(過)腫(猛)的古天樂。

除了很具觀賞性的動作場面,《殺破狼》系列是少有的具有嚴肅主題表達的國產動作片。

《殺破狼》前兩集都是以親情為紐帶,《貪狼》也是如此。《殺破狼2》里渲染的父女親情與《貪狼》一脈相承。並且,主人公的暴力動機,都是隨著情節推進、環環相扣的,也是情緒觸發到那個位置的合理需要,《貪狼》中一直在渲染那種絕望的情緒,就是為了鋪墊充分的理由。爭取文戲不尷尬,是這個系列的主創們一直努力在做的事。

到最後,古天樂沒有殺掉市長,除了救吳樾(吳樾的人設承擔了電影唯一的溫情之處),更是他捨不得結束女兒心臟的心跳聲。

但是,《貪狼》側重的主題,或者整個《殺破狼》系列的主題,實際不是親情,也不是權力、體制的黑暗,而是宿命論。這也是《貪狼》既酣暢淋漓,又無比壓抑的原因。

「殺破狼」的名字,非常獨特。這來源於七殺、破軍、貪狼三大星宿。影片中也總有對應著這三大星宿特徵的三個男性主人公。《殺破狼·貪狼》中的貪狼並非販賣器官的反派boss林家棟,而是古天樂。隨著情節推進,我們看到他一點點的變化,從正常,到無助,再到瘋狂和絕望。

總之,儘管會留一點溫情的尾巴,但電影整個看下來,感覺到的還是暗黑、絕望、無助。電影的主題,是林家棟對古天樂說的那句台詞:天地不仁,不過剛巧你的女兒在那兒。

這像極了曾經的鄭保瑞的成名作《狗咬狗》的主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暴露人性、權力、體制的黑暗,是韓國犯罪懸疑片一直側重的主題。而宿命論是杜琪峰、鄭保瑞、游達志、游乃海、司徒錦源等香港編導們更加側重的主題。

《狗咬狗》陳冠希貢獻了最佳演技

《殺破狼》里,洪金寶干翻了甄子丹,但他下的重手,卻導致甄子丹砸死了自己的妻兒,很讓人唏噓。

港版《殺破狼》結尾,甄子丹被洪爺推下樓,砸死了在車裡的洪爺妻兒

再比如1998年的香港電影《非常突然》中,一幫興高采烈去聚餐的警察們,在快要到達餐廳的時候,突然偶遇了之前追查的兩個罪犯,齊心協力的他們做好了緝拿準備,但幾分鐘的街道火拚后,警察們竟然全部死掉了。

《非常突然》中警察死亡

要知道,正義不能戰勝邪惡,是能給多少小心臟帶來暴擊的事情啊。

與好萊塢的超級英雄片不同,國產動作片更傾向走寫實路線,比如很多警匪、犯罪題材和懸疑題材。從電影工業發展水平的差異而言,這其實更適合國產電影;從華語動作片的優勢而言,這也更易於展示我們實打實武打招式的動作風格。不過,我們還是得在「文武雙全」上下功夫,文戲還是不太夠,畢竟不能老用爛大街的閃回啊。

【文/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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