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清退」風波：任正非稱不奮鬥就垮了

【財新網】（記者 王明婷 實習記者 戚展寧）網傳華為「清退」中年員工的風波又有新進展。

2月24日下午，在華為官方內部論壇「心聲社區」上，發布了一封華為創始人、CEO任正非在2月15日到16日與員工座談的講話。文中，任正非首次公開回應了關於員工提前「退休」的爭議，指出34歲並非提前「退休」，沒有退休金，應自行繳費。

該文以「總裁辦電子郵件」形式發布。文章題為，任總在泰國與地區部負責人、在尼泊爾與員工座談的講話。「電郵」的「簽發人」為華為創始人、CEO任正非。華為員工告訴財新記者，這類文件可以確定為公司官方口徑，「老闆審過的，就是他的講話」。

回應：34歲離職並非「退休」

文章公開回應了近來關於華為的傳聞。文中說，「網上傳有員工34歲要退休，不知誰來給他們支付退休金？我們公司沒有退休金，公司是替在職的員工買了社保、醫保、意外傷害保險等。你的退休得合乎國家政策。你即使離職了，也得自己去繳費，否則就中斷了，國家不承認，你以後就沒有養老金了。」

文章還說，離職員工可以問文西藏、玻利維亞、戰亂、瘟疫等地區的「英勇奮鬥員工」，徵集他們是否願意為離職員工提供養老金，」因為這些地區的獎金高「。「他們爬冰卧雪、含辛茹苦，可否分點給你。」

實際上，此前網路上盛傳的並非34歲員工「退休」，而是清退風波。但關於45歲即可提前「退休」的消息，卻在華為坊間口口相傳。

這一點也得到了華為人力資源員工的證實，該員工解釋稱，公司有相關政策，對有意在法定退休年齡前提前離職的老員工給予一定補償，「會給自願離職的員工股票分紅或一次性補償。」

雖四十五歲離職后，待到法定退休年齡，可領取相應社保。但華為海外銷售員工張華告訴財新記者，雖並非強制提前「退休」，但若想領取股票分紅，須在離職時簽訂協議，保證此後不在同行業從事相關工作。

清退疑雲未散

「華為是沒有錢的，大家不奮鬥就垮了，不可能為不奮鬥者支付什麼。30多歲年青力壯，不努力，光想躺在床上數錢，可能嗎？」文中，任正非在講話中說。此外，文章開頭還提及對尼泊爾的一個「概算虧損」的項目扭虧為盈，表示肯定，並「向全球在努力扭轉虧損的弟兄們致敬。」

但此番任正非的講話並未正面回應「清退風波」。

下面的留言區有位名為「準備離職」的用戶評論道，「老闆說退休不可能，沒說不辭退」。另一位社區用戶表示，「關鍵是我們34，45，56都想奮鬥啊，這不是有些別有用心的主管和HR要裁掉大齡阻止我們繼續為公司奮鬥么？」

張華也告訴財新記者，清退恐怕確有其事，「此前還在國內，現在已經開始波及到在國外的員工了。」他說，公司說是減員增效，實際就是「瘋狂砍人」，「我收到的消息是中東區域要砍人，銷售是除了軟體產品線各砍10%，軟體砍20%。」

「並不是直接辭退或直接強迫換崗，但你在的部門給你績效考核打個C，說你競爭力不行，一個C對工作上影響很大，你說你換不換崗？」張華說。

業內專註勞動關係的資深律師告訴財新記者，在一些企業有種文化，名義上說是鼓勵「到年齡轉崗」，實際上是逼迫離職。張華說：「公司就是明面上手續都齊全，也拿它沒辦法。」

績效考核嚴格

華為國內的一位市場類員工趙成透露，公司具有一套嚴格的績效考核標準，尤其對於四十歲左右的員工，考核篩選壓力更重。

公司合同四年一簽。趙成說，公司不可能明說，但會通過提升考核指標把壓力分擔到個人，若考評成績不好，則被末位淘汰。」

2008年出版的《任正非如是說》中提到，末位淘汰制在企業界歷來備受非議，「但在華為，它就是公司的自然淘汰制，是一項非常重要的用人制度。」書中指出，公司創始人、CEO任正非曾在一次內部講話中強調，為了使員工們時刻處於競爭狀態，華為「每年要保持5%的自然淘汰率」。

而在華為2017年市場工作大會上，任正非指出，公司決定2017年破格提拔「4000+人」，要讓優秀人員快速成長，但是以責任結果考核幹部的政策不變。他說，「我們自己一定要在最佳時間、最佳角色，作出最佳貢獻。」

「我今年一個人的業務指標就是幾千萬美金，能完成一半就不錯了，太難了」，二十五歲，身在海外的華為銷售員工張華稱，年輕員工有衝勁，更能適合高強度的工作氛圍。「到海外自然比以前在國內要辛苦，但據說整體收入也可能提升一倍。我就拼幾年，存點錢，長久也待不下去」，他說。

在此次的公開文章中，任正非在講話中提到，「我承諾，只要我還飛得動，就會到艱苦地區來看你們，到戰亂、瘟疫……地區來陪你們。我若貪生怕死，何來讓你們去英勇奮鬥。」■

（文章 張華 趙成 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