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處在反彈、分化與周期轉換中

改革要堅持「一個核心」「兩個支柱」，即明晰政府和市場的界限，以財政體製為代表的央地關係調整和以混合所有製為突破的國有企業改革。

由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經濟學院、誠信信用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聯合主辦的「宏觀經濟論壇（2017年中期）」報告會近日在人民大學舉行。本次論壇的主題是「反彈、分化與周期轉換中的宏觀經濟」。

宏觀經濟呈現反彈與分化兩大特徵

報告指出，2017年上半年，宏觀經濟運行延續了2016年下半年以來企穩向好的態勢，多項宏觀經濟指標都趨於改善，名義GDP增速連續5個季度回升，經濟運行的微觀基礎進一步增強，經濟結構持續優化，經濟總體實現良好開局。

2016年以來經濟回暖進程中價格指標得到快速修復，但實際變數的增幅卻比較有限，這與以往歷史上經濟周期的特徵具有明顯的差異。自2016年四季度起，名義GDP出現快速反彈，累計同比增速達到8%，2017年一季度，更是上升到11.8%。但是，實際GDP增速恢復有限，2016年後三個季度維持在6.7%，2017年一季度小幅反彈至6.9%，名義價格提高對實際GDP的傳導極為有限。

報告還指出，經濟在反彈進程中表現出更廣範圍和更多層面上的分化特徵。其中包括：各類價格指數及價格指數內部構成走勢分化；行業復甦和利潤增長分化；企業盈利主體分化；景氣運行分化以及地區增長和發展持續分化。上遊行業、出口部門和國有企業持續向好，中下遊行業和民間經濟還面臨著總需求不振和投資機會不暢，全面的總需求上升引領產能持續擴張型的新周期到來還需時日。

在國內周期性因素傳導不暢的背景下，外需對經濟的周期性拉動作用反而相對加強。世界經濟特別是美國經濟復甦，全球增長預期上調，實現了外需拉動下的出口增長，並帶動整個工業部門生產復甦。今年對較為有利的因素是一季度歐美主要國家投資出現了快速反彈，經濟增長的動力從消費開始向投資轉移。是世界上最主要的投資品出口國，競爭優勢較為明顯。因此，在對外貿易增速總體空間有限的情況下，今年機電等投資品出口仍有望能夠獲得較好的支撐。

必須重視幾大結構性矛盾

當前經濟最主要的問題是短期國內宏觀經濟傳導不暢和長期生產率下滑。這集中體現了經濟在經濟周期性下滑過程中積聚的各種風險的釋放與國內政策趨緊、傳統動能削弱與新周期孕育之間所產生的各種結構性矛盾。第一，高槓桿率是宏觀經濟傳導不暢的主要原因。在長期高債務驅動的增長模式下，企業積累了大量負債。面對貨幣收緊的政策背景，價格抬升提供的現金流很大一部分用於了還債，修復企業資產負債表，而不能用於新增投資。第二，資金「脫實就虛」，房價高漲造成資源配置扭曲進一步加劇。近幾年，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資金「脫實向虛」，M1與M2剪刀差持續維持高位，大量的資金在金融體系內部循環，伺機在股市、債市、房地產等領域流動，形成不同形式的資產泡沫。第三，有些以中央企業投資為代表的支出對地方投資存在著一定程度的擠出效應，國有和民營經濟融合存在障礙。第四，有的企業生產率下滑使得企業成本持續上升。當前製造業部門的勞動生產率與主要發達國家相比，仍然存在巨大的差距和落差，這一重要事實充分說明了製造業部門整體上仍然處於相對低端化的特徵，需要完成以提升勞動生產率為主的工業部門高端化進程。隨著勞動力短缺的加劇和勞動力成本的快速上升，企業很可能在新一輪國際競爭中喪失現有的優勢和市場。

改革要堅持「一個核心」「兩個支柱」

要真正啟動新周期，需要通過新一輪改革開放解決宏觀經濟傳導問題，以新動能的構建為核心孕育新周期的動力源。這次改革主要就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是因為宏觀經濟結構性問題是供給端的經濟主體對經濟反應出了問題，扭曲性提高了槓桿率，資金避實就虛，自主創新不足等。當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任務還是較為短期，未來還需要從更長期進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目標是提升長期生產率。長期中改革的具體內容需要堅持「一個核心」「兩個支柱」。「一個核心」是重塑政商關係，明晰政府和市場的界限。新常態需要新動能，新動能需要新型的政商關係。原有的市場和政府界限更多是要素推進型模式下的產物，已經不適應當前的環境。需要塑造創新導向的政商關係。圍繞這個中心的「兩個支柱」是以財政體製為代表的央地關係調整和以混合所有製為突破的國有企業改革。通過這些改革，一方面解決經濟傳導中的結構性問題，重塑經濟傳導路徑，激活國內經濟；另一方面也可以進一步提升潛在生產率，達到「一石二鳥」的效果。

經濟質量重於經濟數量

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核心的這輪改革相比於以往的改革需要有新特點。第一，這輪改革需要避免通過GDP競賽類的排名來進行激勵。在新常態下，經濟質量重於經濟數量。第二，這輪改革需要將改革的主導權從地方政府提升到中央政府。為了發揮地方政府動力，需要地方政府發起改革。但是，對於現有的質量導向的多目標改革，需要中央統一協調。第三，新一輪改革需要關注的是地方政府在「四個意識」下的執行力考核。對待新改革由於不用簡單的GDP競賽，就需要在監督落實上下功夫，重點考慮地方政府在「四個意識」下如何自我創新，更好地執行改革，確保主體責任。第四，加強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的協調作用。在改革由中央部委承擔牽頭的時候，最大的問題是不同部門和地方之間的協調。這就需要進一步強化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的日常協調功能，工作需要常態化。

在短期內，為了給新改革提供時間和空間，需要進一步發揮財政金融政策的作用。由於當前阻礙宏觀經濟傳導的核心在於高槓桿，這就需要進一步通過金融有序去槓桿來降低經濟的總體槓桿率。在這個過程中，需要更多的協調。同時，加強貨幣政策對市場利率的關注，加快推進將市場利率設為基準利率。財政政策需要進一步發揮稅收對經濟的正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