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無疆界——劉生東的藝術探求

劉生東，號空齋，生於1966年，遼寧錦西人，書法家協會會員，遼寧篆刻委員會副秘書長，遼西印社社長，007印盟成員。曾參加過西泠印社第二、三、四屆全國篆刻作品評展；百年西泠-國際印學社團精品博展；西泠印社首屆楹聯書法展；西泠印社詩書畫印大展；第二、三、四屆書壇新人作品展覽；全國第六、七屆中青年書法篆刻家作品展；全國第六屆書法篆刻家作品展；全國第三、四屆篆刻藝術展覽；首屆國際篆刻藝術交流展；96全國新概念篆刻邀請展；全國第二、六屆楹聯書法大展；全國首屆陶瓷印展；當代篆刻藝術大展；嶺上雲-榮寶齋當代篆刻名家邀請展；2004榮寶齋出版了當代印人系列《劉生東篆刻選》。

劉生東的藝術探求

□周博

劉生東最早是以篆刻家的形象示人的，人們也就樂於稱他為篆刻家，然後便不再深究。這是傳統文化藝術語境的固有特點。在藝術界，人們只以「行當」進行分類，或者以地域進行分類，而沒有諸如印象主義、後印象主義、立體主義等以審美訴求與表現方式為依據的分類。這既顯現了東西方文化傳統的差異，也表達了各自不同的認知方式。

藝術的分類方式讓藝術家有著強烈的身份意識和地域意識，而這往往限制了一個藝術家的思考方式。但我認為，劉生東是不滿足於做一個傳統意義上的篆刻家的。他不僅將自己視為一個篆刻家，更將自己視為一個藝術家。所以他對篆刻本體的拓展，有著區別於傳統篆刻家的因素。這種努力，在他的青年時代就已初露端倪。

劉生東出道伊始，其篆刻的圖式語言就區別於主流。在取法上，他不斤斤於表現方式是不是可以在古典圖式中找到母本，而是更注重印章本體精神的傳達和承接，所以不論是作為傳統資源的古璽、漢印、陶文圖式，還是相對民間化的原始契刻圖騰，抑或是當代藝術，都是他轉化成自我篆刻語言的一種媒介。此外，那些來自於當代生活的語言符號和圖式符號，也成為他創作的給養。可以這樣說，只要能啟發篆刻創作的，能更好地表達自己的藝術感受的，他便毫不猶豫地拿來為己所用。這需要宏闊的審美視野，更需要兼容並包的情懷。他的這種實踐，在保守的篆刻界是有著一定的開拓意義的。

在篆刻表達手段上，劉生東的技術是一流的。但是，他的印章看著很破、很生，有一種未完成感，更洒脫、更自由、更隨意，懷抱更疏散、傾吐更直接、性情更透明，是一種解衣盤礴、不為法束的狀態。這是熟後生，是一種生機的體現。古人所謂的「鬱勃」，庶幾有這個意思在。劉生東在其藝術已臻一定境界之時仍固執地堅持這種粗獷的處理，可視為他對當下流行的審美趣味的一種針鋒相對的抵抗。實際上，做到這個程度，劉生東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篆刻家了。但是他的目標絕不僅止於此，他更要做一個當代藝術家。雖然他的媒介主要是篆刻、書法，但他沒有限定自己使用的語言方式、材料，他繼承的是傳統文化中特別優秀的思想方法。作品的訊息、意圖是當代生活的直接反饋，是寄望、是調侃、是反諷，抑或是融合，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走進了這個時代進程，而不是回歸到「西泠八家」以前的道統。他深知這些篆刻巨子曾經達到的那種境界不再能夠回答今天的實踐。藝術家能夠成立，就必須正視藝術家與文化、與當代生活之間的關係。所以，近年來劉生東一直在思考書法、篆刻生活化、當代化的問題。

而從篆刻、書寫本身來求得突破，實際上是非常困難的。刻得粗一點、細一點，隨意一點、工整一點，都無非是視覺的量的不同，本質上沒有一種革命性的東西。為了表達當下的心情，換一換時髦的句子，還用丁敬、錢松的印風，好像不是很對路子。劉生東的做法比較科學——他一方面追尋更久遠的傳統，將篆刻的精神傳統、文脈傳統作為一種承繼和延續的核心脈絡，另一方面把目光轉移到陶瓷印的製作、轉移到生活器具上，比如陶瓷器物、紫砂壺等等。說到陶瓷印的製作，劉生東應該是篆刻界較早的一位。上個世紀90年代末，受恩師王丹先生的影響，劉生東開始從事陶瓷印的製作。在堅持印面藝術性取向的同時，他在釉色、邊飾等方面做足了文章，這使得原本用於實用的印章在視覺上增添了觀賞性與文玩性。把媒介拓展開、轉化開，這雖然不始自於他，但他是其中最為自主的一位。他和那些匠人、那些工藝大師一道，從其他領域「借力」，從而使原來的篆刻系統有所鬆動、有所擴展。這實際上是破解了書法、篆刻這個系統太成熟、太概念化了的程式。

這是一種傳統的當代性呈現。這個時候，圖式語言的轉化讓篆刻這一傳統藝術和當下的文人生活、文人心境實現了哲學化對接。和亦步亦趨地刻秦漢印比起來，劉生東的實踐似乎更為傳統。因為作品最後給觀者看的依舊是藝術家所傳達的性情和背後的文化積澱，這是藝術家之所以成為藝術家的最主要的理由。

劉生東篆刻作品欣賞

永樂

塞上長城空自許

日利千金

山下孤煙遠村

遇圓因方

君子不器

曲徑通幽

丹青金石且為樂

巧工中藏拙器